上個世紀1987年的深秋，對于本文男豬腳的齊向天來說，是人生最倒霉的時刻，也是最幸運的時光。

    倒霉是因為他弄膽紅素失敗了。

    21歲出頭的他，家住西南地區，離長江邊不遠的地方。

    這個村的名字叫桃花村，桃花村顧名思義，桃花很多，因桃花兒得名。

    曾經，村子的房前屋后，山上山下，甚至離村子比較遠的地方，都在有很多桃樹。

    春天，桃花盛開的季節，一朵朵，一株株，一片片，白的，紅的，粉紅色的桃花，滿山遍野，煞是壯觀，美艷絕倫。

    但是后來，因為饑荒，又因為干旱，桃樹逐年減少，到現在已經所剩不多了。

    而齊向天住在村子比較偏遠的地方，三間茅屋，連院子都沒有。

    老爸去世的早，齊向天和母親相依為命。

    老媽也由于年輕時有病，一直懷不上，后來30多歲的時候才把病治好，生下了齊向天。

    所以等齊向天二十二歲的時候，老媽已經50多歲了，年紀大就算了，還有頑固性支氣管炎。

    每到秋冬季節就會發病得很頻繁，只要手上沾上冷的東西，特別是洗菜洗衣服，洗碗喂豬等，最容易引發她的病。

    所以在家里，家務事大多都由齊向天做。

    老媽一般負責燒火，炒菜煮飯等比較少沾冷水的活兒。

    由于身體比較弱，干農活也很很慢，而且只能干一些旱地上比較輕的農活。

    一來二去，在包產到付的幾年以后，別人家都開始張羅著從茅草屋換成了瓦房，齊向天家依然很貧窮。

    與過去在生產隊不同的是，勉強不再挨凍受餓，但要想別的，簡直太奢侈。

    齊向天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小伙子長得并不算差，但因為家里窮，童年的小伙伴兒都已經有了女朋友，有的甚至孩子都出生了。

    他依然是光桿司令一條，有月亮的夜晚，在院子里把酒獨飲，只能是對飲成三人啦。

    都說窮則思變，初中沒畢業的齊向天，喜歡折騰，主要是想發家致富改變自己貧困的面貌。

    當然最終目的是要娶上媳婦兒。

    畢竟小伙伴兒們經常成雙入對，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有時候人家還酸他兩句，不僅聽起來心里難過，看起來更是眼饞吶。

    最近這兩三年，齊向天養過豬，弄過稻田養魚，養雞養鴨，全都打了水漂。

    不但弄得灰頭土臉，窮上加窮，還成為鄉親們的笑柄。

    村里的老大媽小媳婦都在私下里議論，說這小子是不是神經有問題？

    越窮越折騰越折騰越窮，背上有神經病的名聲，誰家的姑娘愿意嫁給他嘞？

    誰家的父母又敢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呢？

    隨著年齡的增長，隨著一次又一次的失敗，齊向天變得越來越沉默內向，走在路上除非萬不得已，不愿同別人照面，更不愿同別人說話。

    他知道別人都用有色眼鏡看自己，人窮志短，馬瘦毛長。

    他心里苦啊！可是有苦能向誰說呢？

    他唯一感到欣慰的是，無論他怎么折騰，老媽劉彩娟總是默默的支持他。

    就算他越折騰越窮，老媽也沒有怪罪他。

    或許正是老媽的這種寬容和無條件的支持，才讓這小子肆無忌憚的折騰，最終越弄越窮，聲名狼藉。

    今年以來，收音機廣播上天天都在廣播，用豬苦膽練制膽紅素，簡單易學，賺錢易如反掌。

    說什么膽紅素是制造人工牛黃里面的重要原料，那個比黃金還貴。

    齊向天因為孤獨和寂寞，他家什么都沒有，有一臺小型收音機。

    這小子天天聽著收音機里廣告廣的天價響，心里是越聽越激動，越聽越躍躍欲試。

    終于在收完稻谷之后，把家里上半年喂肥的兩頭豬賣掉，還有一些包谷高粱，拿到市場上賣了，又跟自家的舅舅借了兩百塊錢，湊了足足500塊。

    坐火車到省城去學習什么膽紅素技術。

    學費100塊錢，學習一個星期，學成后在老師的指導下去買設備花了300多塊，加上火車費住宿費什么的。

    回來的時候，500塊花的干干凈凈。

    1987年的時候，農村幫人干活才三四塊錢一天，500塊錢差不多半年的工資。

    但其向天不在乎這么多，他陶鑄滿志，滿心歡喜，以為這回一定能夠發財。

    回家以后，他把家里的雞鴨拿去賣掉，又湊了一點錢四處收購豬苦膽，熱火朝天地干起來。

    一個月以后，當他把第一批生產出來的產品拿到省城去賣。

    按照廣告上的地址，轉了幾次公交車，終于來到收購打紅樹的門市，把產品拿跟化驗人員檢驗。

    檢驗人員檢驗的半天，搖搖頭說：“你這產品的質量太差，還不到70%的含量，要賣的話是65塊錢1克，按90%的含量折算，你這還不到6克，按照90%算下來只有四克，也就是200塊錢多一點，由于量太少，我們需要收30塊錢的檢驗費。”

    “什么，這么少啊？”齊向天吃驚地跳起來，不相信地問道：“你們打出的廣告，不是說100多塊錢一克嗎？都說比黃金還貴。現在怎么這么便宜嘞？”

    收購人員嘆了口氣說：“廣告上說的沒錯呀！是有100多塊錢1克，但必須是90%以上的含量。

    你這產品含量那么低，價格肯定低啦，而且每家都是按90%的含量折算收購的，誰也不會例外。”

    收購人員的話就像是一聲炸雷，把齊向天震蒙在當場。

    回想廣告上是有那么一句：所有產品按90%的含量值算。

    可自己當初忽悠了這句話，也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什么含義？

    更沒沒有想到自己費盡苦心弄出來的產品含量這么低！

    多年以后齊向天才明白，那種小設備土方法弄出來的東西，就只有那么低的含量。

    也就是說，廣告根本就是騙人的，要賺錢不太可能，發家致富更是癡心妄想。

    一個月不到，500塊錢打了水漂。

    齊向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樣回去的，只感覺腦袋里嗡嗡作響，心里就像針扎一般疼痛。

    他甚至都沒臉回去見自己的老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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