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愣神過后，趙洞庭輕笑，“你多心了，趙某也不是那般輕浮之輩。只是好奇以你的姿色，在衙門中怎么也該被予以重任才是，不該在這流求坐鎮(zhèn)暗堂�！�
曾今用過“綠柳”這個名字的老板娘咄咄逼人，“長得美，就該被予以重任”
趙洞庭眉頭微皺，“正如姑娘說的，咱們這種人沒什么容易不容易，那相應(yīng)的也就沒什么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物盡其用，人盡其才，咱們從小由朝廷養(yǎng)大，受朝廷訓(xùn)練，難道到現(xiàn)在，姑娘都還沒有認(rèn)清自己的命運(yùn)”
“命運(yùn)”
老板娘戚戚一笑，“從最初受訓(xùn)的那時起，就有句話縈繞不去，一日是衙門的人，便到死了，也是衙門的鬼。只是有幾人能夠做到心如磐石”她微微露出鄙夷之色，“要是你也被幾個讓你厭惡至極的男人睡過，且還不得不花盡心思的裝模作樣，那你也就不會將這話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是啊”
趙洞庭長嘆，“我們這衙門的確身不由己，越是漂亮越可憐。可要是，趙某就死在這次執(zhí)行任務(wù)的途中呢”
他拿過地上酒壇，也不在乎老板娘喝過，仰頭喝了一口，又道“我不知道你心中到底是怎么想，但現(xiàn)在天下局勢如此，由不得我們不去心如磐石。那些浴血沙場的將士，他們的命運(yùn)就要比你我好他們就有得選擇我看出來你對衙門、對朝廷都有些怨念，但是你再想想，只有我們付出，國家才能強(qiáng)盛，百姓才能安居樂業(yè)，其實也就怪不得朝廷。上到朝中大臣，下到衙門到底不是在為天下付出只是我們這些魑魅魍魎沒得選擇余地，表面又不風(fēng)光，就難免顯得可憐兮兮了�！�
老板娘大概從未聽及過這樣的言論，微微詫異，隨即沉默。
“我只是個女人，沒你這么豁達(dá)�！�
然后，她些微自嘲，“要是衙門要你去死，或是給人去做孌童，你也會去”
趙洞庭嘴角抽抽。
孌童。
這女人真是言行無忌啊
他搖搖頭，“我不單單為衙門做事，更為天下百姓做事。要是必須因天下百姓而死，我想，我會去死。”
老板娘掩嘴輕笑，又喝口酒，“你這樣的不去朝中當(dāng)大官，在咱們這衙門，才當(dāng)真是浪費(fèi)了。”
“嘿”
趙洞庭排排膝蓋，“人生哪能萬事都由得自己，只求個問心無愧便足矣�！�
“我現(xiàn)在倒是不排斥和你做做露水夫妻了。”
老板娘語出驚人，紅唇愈發(fā)顯得妖艷，然后又有意無意道“我只是剛剛在福建立過功勞，朝廷和衙門又議了和，沒了去處，就求上頭把我調(diào)到這里來休息休息。本來想著，這輩子也就在這銷聲匿跡了，聽你這番話，倒也真荒唐覺得自己有些自私了。要是沒得朝廷，大概我早就餓死街頭，如今還能夠苦中作樂，都多虧朝廷。以后哪怕真將這條命還給朝廷，也是應(yīng)該。”
“福建立功”
趙洞庭微微詫異，“你莫非就是那個殺了立兀合的萱雪”
老板娘登時比他還要驚訝，“你竟然連這都知道�！�
說著對趙洞庭拱手，“萱雪見過上差�！�
軍情處本就是個秘密衙門，衙門內(nèi)的信息就自然更是秘密。趙洞庭連她真名都知道，顯然在軍情處地位非同小可。
趙洞庭擺擺手，“當(dāng)初還真虧你殺掉立兀合，給朝廷減去不少麻煩，也因此多少將士避免戰(zhàn)死沙場。我在衙門中的確有些身份，要是你真不想繼續(xù)再為朝廷辦事，我沒本事將你從衙門中剝離出去，但是讓你永遠(yuǎn)留在這里過尋常人的生活，想必還是可以做到的。你怎么選”
說著，他露出些微笑容，“跟我過來的人里邊那個年輕人外號叫蝦米，是雷州人，不是咱衙門的人，只是個尋常百姓。性格淳樸，沒什么壞毛病，會賭兩手，但也都是奔著贏錢侍奉家里爹娘去的，當(dāng)真是個好男人。我看他看你的眼神都要冒出綠光了，心里肯定喜
歡你得緊，要不，我再給你們兩
牽牽線”
“呵呵�！�
本名萱雪的嫵媚女子輕笑，明艷動人，“要是上差之前和我說這話，我說不準(zhǔn)便答應(yīng)了，興許連你拉紅線要我和那老實巴交男人湊合過的美意都不會拒絕。但現(xiàn)在，我還真有點猶豫。”
趙洞庭眨眨眼，意味深長地調(diào)笑，“機(jī)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萱雪搖搖頭，“那還是以后再說吧�！�
趙洞庭點點頭，看向星空，“人吶，總是不甘寂寞，天生好動。說不得你在這里呆不得多長時間也會覺得無聊，還是覺得以往的生活精彩，要不然那些能夠枯坐寺院數(shù)十年的和尚也不會個個都能成就高僧了。好了，你既然有自己的選擇了，那我也將此行的任務(wù)跟你說說�！�
萱雪神情嚴(yán)肅起來，“請上差示下�！�
趙洞庭還是出示令牌給她看。
令牌乃是鐵鑄，上面刻有“丹心”兩字。算不得精致，丹心兩字龍飛鳳舞。
萱雪神情頓時更為嚴(yán)肅。
趙洞庭道“你剛來流求時間還不長，對流求的所謂武林盟可了解”
萱雪道“我們在流求的暗堂都有互通往來，武林盟坐鎮(zhèn)流求中部的斗北城，在那里有咱們的暗堂駐扎。屬下暫時還未和武林盟的人接觸過，但他們和武林盟有所往來，專門給武林盟內(nèi)布匹衣裳，想來他們應(yīng)該對武林盟極為了解�！�
“斗北城”
翌日大清早，萱雪就帶著趙洞庭五人離開阿猴，騎乘快馬前往斗北。不會騎馬又不通武藝的蝦米被留在這看著客棧。
趙洞庭看到城墻高聳的斗北城，還真有種到得夔州重慶府的感覺。
這樣的大城池到底沒那些小家子氣，進(jìn)城時，都沒有收所謂的入城稅。
六人牽馬在街上走過，萱雪輕聲說了句，“聽說這斗北城實際是由武林盟在掌控著�！�
趙洞庭便就沒繼續(xù)在樓頂上坐著，走下樓下。再坐下去，說不得萱雪真會以為他有什么異樣心思。
看來流求還是有些底蘊(yùn)，只是大概主要精力都用于發(fā)展桃源、斗北、建功三城了。
“正是�！�
趙洞庭也得以看到這座在流求享有偌大名聲的城池。
趙洞庭輕聲呢喃，“可是那個阿星皇建筑摘星樓的斗北城”
說著看向萱雪，“你明日便帶我們前去斗北城�！�
萱雪答道“摘星樓就在斗北城內(nèi)�！�
城頭上旗幟林子，一個個鮮衣銀甲的士卒筆直站立。
前兩日，趙洞庭幾人都是在縣城內(nèi)投宿，后兩夜途中沒得縣城，就只能在鎮(zhèn)子里住下。也好在是萱雪到流求以后曾去過斗北城的暗堂，要不然光憑著趙洞庭幾人，怕只有露宿野外的份。這時候的流求，可真遠(yuǎn)遠(yuǎn)沒有后世人滿為患的樣子。
城下，兩排士卒也是站得筆直。
從阿猴往斗北，需得四日的路程。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只是個累贅，便也只是讓趙洞庭他們什么。
萱雪答應(yīng)。
終到斗北城。
這個消息，頗為出乎趙洞庭的意料，“看來這流求國主和武林盟的關(guān)系深得很吶”
“是”
也沒得看見外來人便蜂擁而上的小乞丐。
北桃源、中斗北、南建功。這三座城，是流求最負(fù)盛名的三座城，如流求明珠，當(dāng)真能算是名副其實。
這夜平靜過去，樓頂酒香久未彌散。
入得城內(nèi)，能讓四輛馬車并排馳騁的寬敞青磚街道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兩旁有小販聚集，吆喝得一聲大過一聲。
青磚鋪到城外數(shù)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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