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東陌瀲滟的眸子微轉,淡淡迷離,還是一副似醉非醉的樣子。
“正如你所說,般兒也回憶起了申史的事兒,可一直不敢嘗試。”
宓銀枝翻了個白眼兒,“敢嘗試才有鬼呢?萬一沒將心送回去,反倒搭上了一條命,那這一世也算是白忙了。”
“找不著辦法,也就這樣空耗著了,其間,般兒無數次想要直接一簪子插入心口了事兒,可每次見到石無心,都下一不去手,誰敢保證這一手下去,到底是送心還是送命。這樣一耗,就是十年……”
十年啊,十年后的盧般已經是三十多的老姑娘了,十年后的盧非卻已經成了七尺好男兒。
石無心年過中年,歲月不曾在他臉上留下痕跡,好似這十年,就盧氏姐弟在過,而石無心依舊是十年前的模樣。
他一直和盧般保持著聯系,可又沒有深入的交集,不是他不想,而是沒有機會。
盧般總是在避著他,每當他想要表明點什么的時候,盧般都適時的打斷他,從來沒讓他說出口。
他也曾嘗試強制措施,可最后也只是鬧的兩人難堪,長久的冷戰,最后再各退一步和好結束。
三番四次,大家都累,可又不愿放下心中的固執與執著。
他不明白盧般到底在顧慮什么,不但不愿投入感情,還不然他動情。
直到盧非二十五歲生日那天,正巧是七夕節前一天,即使是邊陲小鎮也熱鬧得很。
盧般帶著他進城胡吃海喝,順便逛逛街,看盧非能不能靠他獨有的魅力吸引個弟媳回來。
平常人家男子二十出頭就成親了,可盧非過了二十五都還沒找著個相好的,這么多年的相處,她不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開始確實迷糊,后來是不可置信,然后就釋然了,卻也一直裝傻充愣。
第一眼便認他做弟,便不會有除此以外的情感。
盧非哪能不知道宓銀枝的想法,可也不敢挑明,就怕挑明了連姐弟都不能做,盧般直接將他掃地出門,那才是得不償失。
兩人都畏畏縮縮,不敢邁出一步,唯一人清醒,可卻遇上大糊涂,進退維谷。
很多時候看到石無心敢向盧般表明心跡,他都很妒忌,可看到了盧般每次都拒絕他,他有在心里暗爽。
就在這樣的煎熬中,盧非終于受不了了。
一方面是受不了這樣尷尬的處境,另一方面是受不了盧般時不時的帶他相親,總想著給他物色對象。
就像今天一樣,帶他下山,就是為了物色對象來的。
盧非簡直不厭其煩。
“姐,你還有完沒完了?”盧非瞪了身邊人一眼,簡直生無可戀。
即使十年過去了,歲月也不曾在他面上留下多少痕跡,只是整個人看起來硬朗了很多,不像以前那般瘦弱了。
倒是盧般,這十年來,變化還蠻大,整個人成熟了不少,也不像以前那樣青蔥,眼神也凌厲了些。
盧般淡淡瞥了他一眼,將一把折扇遞給了他,盧非下意識的接住。
“小非,好歹都二十好幾的人了,不可能一直都單著,你總要有自己的家庭,總要成親生子的。”盧般移開視線,掩藏眼底的情緒。
“姐姐不能護你一輩子。”
“我不用你護著,就你這弱不拉嘰的樣子,還是我來護著你吧!”盧非不屑的別開眼,走路的姿勢有點僵硬。
類似的對話,兩人不知道說了多少,盧般都已經沒有脾氣了。
天色漸黑,萬家燈火起,那些耐不住寂寞的少年少女都出來了,有人手中拿著鮮花,有人捏著香囊,還有人握著精致的小木梳,都是七夕必備的定情之物。
盧般想了想,將提前準備好的玉佩遞給盧非。
盧非瞥了她一眼,從她身邊穿過,沒有去接那玉佩。
盧般嘿了一聲,下意識出口,“你這……”
“我不是孩子,說了多少遍了!”
盧非倏的回頭,及時打斷了她欲出口的話,惡狠狠的瞪著她。
盧般愣了一瞬,想要撫平盧非貓的炸毛,“都二十好幾的人了,沒人說你是孩子!”
盧非哼了一聲抱胸看著她,一副我還不知道你剛才想什么的樣子!
盧般扶額,擺了擺手,“好吧,我的錯,我的錯!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咱就別鬧別扭了,今晚這么熱鬧,一定要好好逛逛。”
盧非撇撇嘴,心道你這抱著目的來的,還有啥好逛的,三十好幾的女人了,還一路盯著閨閣少女看。
“到底是誰在鬧啊?”盧非問。
他就是想好好玩來的,難道不是某人一心想著物色弟媳?
盧般自然沒有這個自覺,只當是盧非小孩子心性,“自然是你啊!”
“是你。”
“你!”
……
兩人爭執半天,都是些沒有營養的話題,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倒是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
盧非本就生的好看,又是在這七夕之時出入,不少看來的女子都秋波暗送。
可看著兩人爭得熱鬧,不由懷疑起二人的身份,大多都往情侶上猜。盧般明顯比盧非大了不少,這樣一看,倒像是她老牛吃嫩草一樣。
盧非臉皮厚,完全不在意這些,甚至還希望被誤會,盧般可丟不起這個臉,趕緊拉著他跑出了人流區。
等跑出了人潮,盧般喘著粗氣,有些狼狽。
“你要買啥嗎?”盧非拍著她的背,給她舒著氣。
盧般還沒緩過來,又愣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蹦出個刨子。
盧非聞言,一肚子的火氣突然就散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不許笑!”盧般瞪眼,也知道自己這借口有些劣質,這種場合買這個東西有點奇葩。
“就笑,你奈我何?”盧非哼了一聲,笑得越發得意。
盧般抿唇,琢磨了一瞬,幽幽道:“李家的小姑娘不錯,上個月我給你打聽了,人家姑娘挺中意你的,李大嬸也喜歡得緊。”
盧般一字一句蹦出來的話,讓盧非的笑卡在了喉嚨,笑臉變得僵硬,嘴角抽搐著。
盧般見他吃癟,更是得意,過后又是一陣哀嘆。
“人家李家姑娘確實不錯呀,你咋就不考慮考慮呢?”
盧非呼吸一滯,胸口積攢著無數的憋屈,因為她這一句話爆發了。
“你能不能別給我相親,我喜歡誰你還不知道嗎,何必做這些讓彼此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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刨子(bao去聲):用來刨直,削薄,出光,作平物面的一種木工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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