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午，就在這里，我教你。”雪山靈童剛把話說完，一把點著粉色海螺珠的月牙彎刀就被他甩了出去。“月落東麓，它的名字。”
月初寒看向床頭邊的刀，不禁發懵，“啊？”
“啊什么啊，藕漿搗好了就端過來。”
“啊！我是說，冰糖不應該最后加嗎？”她指了指雪山靈童，說道：“你剛剛讓我搗碎冰糖融進去，所以是你自創的藕漿嘍？”
如若雪山靈童還是千年前那個氣勢凌人的炊子，他一定會說：“倒掉，重來。”
但現今心老了。月初寒說的沒錯，他空有一副年輕的皮囊，什么事情都已不愿去計較，包括他曾經最較真的廚藝。
“不按書上做，有時會更好吃。”
“我也覺得，我就經常把步驟弄混，比如先煮湯，后倒油什么的，最后還不是照樣好吃。”
為什么她做出的冰糖藕粉會是黑的，這句話大概就是原因。
“我突然很想收回剛剛那句話。”雪山靈童將攤在地上的樹枝塞進了灶口，回憶著這半年來自己的吃食，計算著被毒死的一天會是什么時候，“小火慢燉，你來，攪拌。”
“好，可是我想問個問題。”
雪山靈童把鍋里的木棍交給她，說道：“有什么問題趕緊問，不然我怕哪天死在你手上。”
“那把刀，鋒利嗎？”
“你在質疑我的刀？”雪山靈童高聲問。
“沒有，只是墨凌山上，能拿來生火的枯枝敗葉不多了。”
“你要是敢動這里的靈植，要不了一天就會遭報應。”他的警告里透露著前所未有的威壓。
月初寒：“我想幫它們修剪掉死枝而已。”
他仍將信將疑，“只是這樣？”
“我會與它們溝通，征得它們的同意后再剪枝。”幾月前，月初寒與香灬貍不經意間闖進過冰松林，更是見到了那有高靈智的羅栤樹，與其有過一點簡單的交流。所以，她一早就料到了雪山靈童的擔憂。
“差點忘了貓靈族的天賦能力。你一個女娃，選擇控情之道，難，也難得。”
“修靈也不難，我每日會空出兩個時辰打坐修靈，就快成就升凡之靈了。”
“喜怒哀，懼愛惡。愛，就算成就升凡之靈，你也永遠不能控制它。”他頗感傷地說道。
她舀起一瓢半透明的藕漿，嘗了下味道，而后道：“愛是沒有理由的，我母親常常這么說。”
“小屁孩胡說些什么呢。”
“你明明很認同那句話，我能感覺得到。”她憨憨地笑著，“人間美味，可以出鍋了嗎？”
“盛兩碗吧。”
月初寒騰出兩個新碗，泡在水里洗了洗，對著手腕上的紅飄帶說：“我以后只給兩個人做冰糖藕粉。你，和我的師父。”
“半年將近一百八十三天，你每天提起‘師父’兩個字的次數至少五次，一共是九百多次，還好意思說我羅里吧嗦，你也差不多。”
她給自己盛好一碗，快速溜到了屋外，閉眼發誓說：“我決定，以后，只給師父一個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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