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疼。
我一點兒都不疼。
我好的很。
呵呵。
在玉貴人的調(diào)教下，我全身上下的關(guān)節(jié)都響了一遍，像一條死鰻魚一樣趴在歡沁閣的軟褥子上。
繡畫恪盡職守，不僅沒往里頭張望，連個門縫都沒打開，任憑我在里頭叫的猶如殺豬。
“裊裊不樣誤會，念舞蹈捏，都得這樣開筋的。”玉貴人柔聲陣陣，我聽得情真意切。
“嗯。”
“裊裊不樣現(xiàn)在歇息，活動起來，活動起來就不疼捏。”玉貴人輕聲細語，我聽得感人肺腑。
“好。”
“裊裊怎么不動捏。”
“我動了呀。”
“裊裊您只動了手指。”
“我只有手指能動。”
我本以為玉貴人會意識到她對我做了怎樣的殘忍之事而放過我，沒想到她兩只玉手輕輕一拍，那菜花兒便把我架了起來。
“裊裊不怕，您動不了，就讓菜花兒幫您動捏。”
說罷，菜花兒便雙手環(huán)抱住我的腰，把我上下舉起，逼我開始原地蹦跳。
我也不知道菜花兒哪來這無窮的力氣，我在她懷中竟然動彈不得，只好喘著粗氣問：“你這侍婢不累么，她究竟是做什么的……？”
一旁的玉貴人對我的疑問貼心的解釋道：“俺這一路上風(fēng)塵仆仆的，難保出點差錯，俺家菜花兒似宮里頭一號的武功好手捏，保證俺一點傷都不會有捏。”
“喔……”我沉重的點了點頭：“你家菜花兒能架我架多久？”
“小半個時辰捏。”
“也就是說，她能讓我蹦小半個時辰？”
玉貴人善意的搖了搖頭：“那不能捏，蹦一炷香差不多捏，剩下的到踢腿捏。”
我覺得她一點兒都不善意。
蹦到靈魂差點出竅之后，身上的筋骨果然活泛了些，就是累的已然抬不動胳膊了。那玉貴人便開始教我如何踢腿，腿非得抬到腰部以上才作數(shù)，踢滿一百下才準(zhǔn)換腿。
日落月升，充實的一天過去了。
我感覺今天過得很愉快。
非常。
快樂。
心態(tài)沒有發(fā)生任何變化。
一點要發(fā)瘋的征兆都沒有。
傍晚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繡畫替我拿絹布擦拭著身體，連晚膳都是她一口一口喂到我嘴里來的。
繡畫看我這幅樣子一臉悲戚，但我總覺得她的話語里帶著笑音：“娘娘，那玉貴人真下得去手呀?”
“你在外頭聽得不真切么？我慘叫的還不夠真心？”我翻了一個白眼，說不埋怨她是假的：“你一點兒都感受不到我離開的渴望？”
我一手帶大的丫頭，怎么這點兒機靈勁都沒有呢！
“可您不是說了，不管怎么樣都不準(zhǔn)開門的么。”繡畫冒著委屈。
“可我都叫成那樣了，你也不進來看一眼！”我氣憤的拍著床榻，拍的砰砰響。
繡畫拿切成塊的蜜桃塞了我滿嘴：“那您為什么不直接跟她說，您不練了呀。”
“我索了。”我嚼著蜜桃，口音也開始往玉貴人身上靠齊：“但她索做事要有死有終。”
繡畫喂下我一口水：“娘娘呀，她是貴人您是嬪，您拿位置壓她不就完了嘛。”
我對繡畫瞪了一眼：“這宮里頭哪有哪位置壓人一說，我們都是姐妹，你可懂？”
“說白了就是抹不開面兒。”織心在暖閣外探了個頭。
“織心！”我把床榻又拍的砰砰響。
織心笑嘻嘻的走進來：“奴婢今天輪值去內(nèi)務(wù)府取新衣裳的料子了，娘娘您有什么事兒可都怪不到我頭上。”
“那你看我躺在這兒，也不過來伺候？”我對織心哼了一聲。
“好好好，奴婢這就來。”織心連忙坐下來給我捏我已經(jīng)殘廢了的兩條腿。
“繡畫姐姐，這玉貴人明天還來嗎？”織心一坐下，就開始碎嘴子跟繡畫聊天。
繡畫一邊喂我一邊點頭：“還來呀，幾天前說了與榮貴妃分憂，今日又對玉貴人說了姊妹情長，如何不來。”
“玉貴人是個好姑娘，就是口音差了點兒。”我辯解道。
織心又問：“那這舞還練嗎？”
繡畫再點頭：“當(dāng)然練呀，臨走時還多謝了玉貴人勞碌，說自己受益匪淺恨沒有早學(xué)，玉貴人明天天一亮就打算趕過來呢。”
我瞇起眼睛看繡畫：“你是在嘲諷我嗎？”
“娘娘。”繡畫嘆了口氣：“您不想再學(xué)，明明今日她走時可以與她說清楚，為什么要對她講那番子勤勉好學(xué)的話。”
我欲哭無淚：“我就客氣客氣，誰知道她當(dāng)真了！”
“娘娘。”織心對我認真的點了點頭：“那您就只能當(dāng)做學(xué)一門手藝沒壞處，長一門知識活得長。”
她說完這句話，我哼一聲笑了出聲。
繡畫和織心對視了一眼，不知我在笑什么。
我躺在床上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抱著被子道：“你講的對，十分有理，咱們明日早晨，恭候玉貴人前來便是。”
第二日早晨，晨昏定省之后，玉貴人直接隨我回了儲秀宮，十分的積極。
歡沁閣內(nèi)依舊放著大大的穿衣鏡，底下鋪著褥子。
玉貴人與我進門之后把門一栓，看來早有防備。而我也早有準(zhǔn)備，帶著織心繡畫站在歡沁閣中。
玉貴人問道：“裊裊，咱們要開始念舞蹈捏，您的兩個宮女在這兒干啥捏？”
我隱隱一笑，回答：“自古宮里頭貴人們學(xué)習(xí)，都有伴讀侍書的規(guī)矩，公主入學(xué)都要招兩個贊善相陪，我一個嬪位娘娘，要兩個宮女作伴，不為過吧。”
此話一出，織心繡畫都驚訝的看著我。
二人似乎有想溜之意，話到嘴邊還沒出口，就被我一把一個抓住。我對二人嘿嘿一笑，怒報昨日嘲諷之恩：“我現(xiàn)下有兩個宮女，也對舞蹈一事十分感興趣，不知玉貴人是否愿意紆尊降貴，也對她們指導(dǎo)一二？”
“這……與娘娘們做公主伴讀的也得是世家小姐，奴婢出身低微，還是不了吧。”繡畫道。
“玉貴人乃高麗公主，怎么能教奴婢跳舞，奴婢要學(xué)，大可以跟宮里的嬤嬤學(xué)，娘娘以為如何？”織心道。
玉貴人聽罷我們?nèi)齻�人的話，抓住我的雙手就很激動的點頭：“裊裊說得對呀，有別的銀相陪，學(xué)起來也更有勁兒。”
我對玉貴人很是認真的點頭：“沒錯沒錯。”
繡畫和織心則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這舞蹈捏，一來強身健體，二捏也可以攢現(xiàn)女子滴柔美。”玉貴人隨即開始侃侃而談：“不管是對裊裊還是宮女，都是極為有好處捏。”
“說的是啊，不愧是高麗公主。”我對玉貴人道。
玉貴人則對我言：“不過裊裊，這既然一同拜師學(xué)藝，就不要再論高低貴賤捏，她們娘個，就算您的小絲妹，裊裊就素大絲姐，你們進了歡沁果，就要一同學(xué)習(xí)，一同進步捏。”
“自是如此。”我拍著玉貴人的手道，心里想著，我昨日已經(jīng)做了準(zhǔn)備、開了筋脈，今日還能讓這兩個小丫頭片子超過了不成。
繡畫與織心兩人則苦著臉對玉貴人道：“奴婢知道了，謝玉貴人提點。”
“既然開始捏，就別奴婢奴婢捏。”玉貴人擺擺手道，對織心繡畫指著地上的褥子：“你們兩個趴下來吧，先做做熱身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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