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男少女的心是含苞待放的花朵,最藏不住半點心事。
少男少女的年紀,明明最是鮮花盛開的年紀,偏偏誰都沒有耐心,做不到耐著性子靜等花開。偶爾有一次,他路過她的窗戶,他若有似無的眼神會使她心慌意亂。亦或者,考試時,他為她撿起掉在地上的筆時,嘴角自然的笑容,讓她意亂神迷。
因為喜歡,就算躲藏,難免刻意。她和他不經意的照面,她害羞的樣子,臉頰兩側的紅暈。他在前面走,她追在后面,跟隨他左腳,右腳,亦步亦趨。課堂上的疑難問題,老師對他刻意的關注,她開心得好像自己才是主角。
因為喜歡,就算偽裝,難免嫉妒。是從什么開始,江藝瑟開始覺察到黎明的奇怪。過去的他從不會望著窗外發呆,嘴上掛著絕不屬于高貴的他的傻笑。過去的他從不會生氣到語噎,那暴怒的樣子,以及無奈的表情,竟然把正在聽話地撿起女生們故意推倒在地的筆芯的任子萱嚇得手足無措。從前的他,若山,若水,不近人情。現在的他,可觸,可嘆,就好像不經意走進農家小院的仙人。現在的他,令江藝瑟感到不安。即將被人奪去心上人的危機感,令她憤怒。
“體委。”任子萱端著小小的蛋糕盒喚一個她只知道名字卻從未說過話的同班同學。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刻意讓柳女士送來了8小盒蛋糕。6盒宿舍的人分著吃,2盒送給別人。結果思前想后,她才悲哀地發現自己竟然只有黎明一個人可送。被虎視眈眈的西棲看得發毛,任子萱還是顫顫巍巍地把最后一盒蛋糕推到她面前。
“有事嗎?”高大的身影回頭,他正用毛巾擦拭著小麥色皮膚上的汗水。剛上完體育課,班里的人都吃飯去了。任子萱匆匆跑回來,卻發現班里只有體委一個人。
“那個,我今天過生日,我媽給我送了蛋糕。我想送給黎明一份兒,但是他好像已經走了,可以麻煩你帶給他嗎?”太熱的緣故,體委脫了校服,只穿著一件背心。任子萱明明是在沖著他說話,卻只是眼睛往下,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好啊,不麻煩。”體委向她走去,順手接過她手中的東西,語氣是男孩子特有的不在乎的語氣。
任子萱只覺得手上一空,沒想到又聽見他的聲音。體委靠在門口,忽然回過頭來叫她的名字:“任子萱。”
“嗯?”慌忙轉身,對上他的眼神。
“他們都說你喜歡黎明,看來是真的啊,呵。”他勾起一抹冷笑,不等任子萱有任何反應,他已經跨下臺階,向著食堂的方向,大踏步跑走了。
還在原地的任子萱卻被他的一句“呵”給弄蒙了,他什么意思,是支持還是反對呢?
正常情況下,晚自習結束后,黎明還會留在教室把手頭的題做完。往往要等到整座教學樓幾乎都走光了,才會慢悠悠地往宿舍踱步。
這天晚自習的鈴聲剛剛敲響,西棲立刻就躥了起來,不在乎形象地大喊:“子萱,走,睡覺去。”
任子萱少見地沒有動,吞吞吐吐地說:“我手頭還剩下一道題沒做完,明天老班查作業,我沒法交代,你先走好不好。”
西棲滿腹狐疑地盯了她半天,幾乎要在她的臉上盯出一個洞來,“真的?”
雖然被西棲的眼神盯得快要破功,但還是舉起四根手指頭,任子萱信誓旦旦地說:“騙你我是小狗。”
這才被永遠寸步不離的西棲放過一馬。
教室里只剩下黎明和任子萱兩個人。任子萱開始了漫長沒有邊際的等待,等待,還是等待。真的等到花謝花開,任子萱都快原地升仙了。她時不時鬼鬼祟祟地瞄他一眼,他總是在皺著眉頭冥思苦想,手中的筆偶爾才動一下。又是一番苦等,任子萱聽到關門聲,猛然從夢中驚醒。趕忙回頭。哪里還有黎明的蹤影!撂下手中的筆,幾秒鐘時間關好燈,鎖上門就沖出去。
林蔭道上陰森森的,早就一個人也沒有了。黎明在前面和她隔著老遠的距離,燈光下他的影子拖得好長好長。怕驚動他,她小跑著湊近他,故意隱藏在燈光的死角,陰影里。就這樣,他們穿過一棟又一棟宿舍樓,前面就是任子萱的宿舍樓了,黎明的樓還在前面。任子萱心里竊喜,又隱約有些小失落。
正當她猶豫著還要不要跟的空檔,前面的人忽然立定,從背后伸出手沖她招手。是他清澈冷冽的聲線:“任子萱,出來。”
幾乎尖叫出聲,任子萱渾身一抖,差點心臟病發作。饒是誰都忍不住納悶:到底是怎么被發現的呢?
任子萱硬著頭皮挪到他面前。他比她高出一頭還多,俯視著他,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說吧,任子萱,跟蹤我做什么?”
“啊!”眼神慌亂無助,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我……我……”
“你是不是打算說你什么都沒想做?”
“咦,你怎么知道?”
被氣得咬牙切齒,黎明攥起拳頭,忍住想要罵人的沖動。真是的,每次只要一看大她天真犯傻受欺負的樣子,黎明不是想動口就是想動手。
“那,你跟蹤了我這么久,難道就沒什么想說的嗎?”他好心地提醒她。
“那個,”她又忸怩起來。
該死,跟蹤他的時候,她倒是挺大膽,也不怕被教導主任抓住,現在又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倘若換做別人,他一定……
“任子萱!你到底想說什么!”壓抑住心中奇怪的想法,黎明最終還是忍不住爆發。
“我送你的蛋糕你吃了嗎?”開口是怯怯的音質。
回想起宿舍里的人對自己的調侃,面對那樣的場面,他怎么可能還吃得下。自然是無所謂地拿出去讓他平分了。
“吃了。”他臉不紅心不跳地睜眼說瞎話。
任子萱心中的大石頭頓時落地,笑得沒心沒肺,說:“那就沒別的事了,再見,班長小心,一路順風。”也不等黎明的回應,她連蹦帶跳地奔向宿舍。
呵,就這么幾步路,順風什么!不過,他是又被他晾在了冷風里嗎?這個任子萱,太不知好歹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他是什么!將腳邊的石頭踢飛,黎明雙手插在褲兜,向宿舍走去。
黑暗的角落里,這時突然冒出一個人頭。江藝瑟好看的臉龐,顯現在半明半暗的環境中。她在暗處,他們在明處,自然沒被發現。此刻她姣好的面龐上布滿了陰霾,就像南方梅雨季節天上久久不散的烏云。黑暗中,她的指甲嵌進手掌心的肉里,暗中下定決心:敢跟本姑娘搶人,看我不整死你!
學生時代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拉幫結派,哪個班里不是幫派紛爭,此起彼伏。西棲是一向男孩子氣,懶得搭理那些無聊的女生。這一點和任子萱倒是大相徑庭,幫派如靠山,她任子萱倒是想入,沒人邀請她。
“噯,那兒。”課間時候,和江藝瑟玩兒的好的一個女生,用嘴努了努手邊。
右手邊后面幾排,黎明正一手撐在任子萱的桌子上,一手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認真地講解著某道題目。因為是向后看,所以他們的表情都被看得清清楚楚。黎明略微皺著眉,偶爾無奈地敲著桌子,其實看起來他更想要敲她的腦門。與之相反,被講解者則咬著筆桿,擺出努力思索的樣子。看樣子還是不懂,卻努力裝著恍然大悟的樣子。
順著女友指出的方向看去,江藝瑟被氣得臉上發青。要不是知道二人天上地下,云泥之別,絕無可能。換做別人,她早就把人滅了。饒是這樣,她還是禁不住怒火中燒,氣得手指又暗中發力。
吳瓊,也就是江藝瑟的女友是江藝瑟的前桌,此刻,她正轉過上身,趴在江藝瑟的桌子上,哪壺不開提哪壺:“真是不知羞恥,長成那個樣子,也不照照鏡子,還敢喜歡黎明,不自量力。”
“別這么說,吳瓊。說不定,人家真的只是問一道題呢。”江藝瑟假惺惺地裝模作樣。
“藝瑟,也就你最善良。你看她那個樣子,眼神里赤裸裸的都是勾引。真是不堪一擊的貨色。要我說,還是藝瑟你和黎明最般配。其他的人都是癡心妄想。”
抿著嘴微微一笑,顯然吳瓊的應承很符合江藝瑟的心意。
“那藝瑟,你這根筆真好看,可惜是限量版,別人根本買不到。”
“送你啦。”吳瓊本來是試探性地開口,沒想到江藝瑟沒有半點猶豫!
“謝謝你,藝瑟!”吳瓊歡歡喜喜地拿著筆轉身上課去了。
接下來,老師走進來開始上課。可是老師講了什么內容,江藝瑟完全沒有聽到。余下的時光,江藝瑟滿腦子都是對付任子萱和黎明的對策,還管他什么上課呢!江藝瑟的眼神晦明不定,最后的最后,她的唇角勾起一抹邪惡的笑容,就像黑暗中無聲綻放的紫羅蘭。她還不知道,正是她露出邪惡笑意的時候,被路過的西棲撞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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