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打開的剎那，小波如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

    果不其然，小波遠遠看到像個八爪魚似的，猥猥瑣瑣地趴在一扇門上的佐伊。

    “佐伊姐！你在這兒干嘛？”

    “噓！”佐伊聞聲抬頭，擺了個噤聲的手勢。

    “姐，不去看練習生，你在這兒干嘛？”小波壓低聲音說。

    佐伊沒看她，還在鬼鬼祟祟地扒著門框，往玻璃窗里面望。

    佐伊說：“你以為我來這兒真是為了教練習生的，我還沒瘋呢。我來這兒，是為了見一個人。”

    “誰啊？”

    正在這時，門忽然從里面拉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很快將她倆覆蓋。

    兩人迅速爬起來，恢復常態，隨之抬頭。

    “這不，來了。”佐伊笑得像朵盛開的太陽花，晃的小波心神不寧。

    出來的是黎明，穿著白色襯衫，胸前有藍色的口袋。

    他一出來，就看見門口兩個狼狽不堪的面孔。一個眼底是隱藏不住的壞笑，一個眼底是按耐不住的驚慌。

    “我們家藝人在找上官總，想了解一下接下來的合作事宜。誤打誤撞才到了這兒，打擾了，打擾了。我這就帶她走。”小波先發制人。

    他一手插兜，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們。與其說是她們，不如說是她。明明是刻意為之，她也壓根兒看不出來有撒謊的意思。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模樣。讓他覺得好笑，但隱隱約約又有一絲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屋子里的人聽見對話，忍不住往外探頭。黎明刻意挪了挪身子，將門堵的嚴嚴實實。

    他說：“上官總在頂樓，不在這里。如果你們迷路了，我可以叫人帶你們去。”

    他嘲諷似地沖著佐伊笑。她自然也知道他是心知肚明的。

    “不必麻煩了，我們找得到。”小波拽死佐伊頭也不回地走。佐伊迅速回頭擺了個鬼臉，乖順地被小波拖走了。

    人們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投過一個人的眼睛，就可以看到他內心的想法。當佐伊和黎明對視的時候，她竟然會誤以為還是十年前的那個他。那時候，他自信，陽光，優秀。如一抹微光照進她的心田。

    她趁著小波不注意給黎明發消息：一起吃晚飯嗎？

    過了半個小時才收到回復：有約。

    佐伊笑笑，幾年不見，裝腔作勢，撒謊，全學會了呢。

    小波忽然湊過來，說：“佐伊姐，你笑啥呢？”說完去瞅她的手機。

    佐伊的回復是一記爆栗。

    佐伊的電影已經拍完了，過幾天參加發布會就好了。她目前的工作加起來也就是美其名曰培訓練習生，實則也就是來冒個泡，偶爾撒幾句心靈雞湯罷了。她知道，他們需要的不是她這個導師，而是她的知名度。

    和練習生告別后，佐伊站在臺階上等小波，小波取車去了。

    等小波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佐伊上了一輛出租車。

    “佐伊姐！你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叔，快走，把后面那輛車甩掉，去哪都行。”佐伊戴上了墨鏡，笑得詭異。

    司機師傅估計被她的瘋勁兒感染了，說：“我懂，小孩子們，是不是喜歡玩速度與激情？坐穩了，姑娘！”

    還沒等小波反應過來，前面那輛出租車就一溜煙兒湮滅在車流之中了。小波暗暗握拳，以后絕對不能再對這個狐貍崽子有一起仁慈！

    佐伊在后座已經看不見小波的車了，笑得花枝亂顫。

    她說：“老板，你這車技要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被一個大美女夸獎，司機師傅略微有點扛不住，一不小心有點飄，謙虛地謙讓：“哪里哪里，不敢當，不敢當。”

    “叔，別謙虛。我早看出來了，您的車技在下班高峰期還能穿梭自如，一看就是老手了。能不能勞煩您，再把我送回你接我那地兒。”

    “小姑娘，你耍我呢吧？”司機一聽這不高興了。

    “哪能呢，我們給別人干活，受別人壓迫由不得自己，不像您干個體輕松自在。這不老板說讓我回去加班，我哪敢不回去呢。”

    “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唉，在京都混口飯不容易。行，叔還把你送回去。”

    “哎，謝謝叔。”

    停下車了，司機還想在寬慰佐伊一番。跟她好好絮叨絮叨什么人生不易之類的人生哲理。佐伊又找了個借口才得以逃脫。

    她目的明確，直奔5樓。

    辦公室里只剩下他筆挺的身影，其他人都下班了。佐伊心中莫名生出一種心酸，他那時候在學校叱咤風云，每次都是勝的輕而易舉。哪里像現在，偌大的辦公室，形單影只的樣子。佐伊越發下定決心，抽空一定要去會會江藝瑟。

    躡手躡腳地推開門，佐伊悄悄地靠近他，然后猛地拍一下他的右肩，頭卻從他的左肩伸過去。

    他冷不丁被嚇，渾身一顫，清冷如月光的眸子對上她熱情似火的目光。

    他警惕地說：“你怎么在這兒？”

    “請你吃飯啊，你工作了一天多辛苦。”

    “不需要。”他冷冷地回復，繼續盯著電腦屏幕。

    她耍無賴似的直接站在他的電腦面前，他坐在電腦椅里，他們的距離被瞬間縮短。她站著，他坐著，她居高臨下，他僵持不下。

    “組長，咱們吃飯去吧。”門外的聲音出現的突如其來，未經敲門，就要往里走。

    佐伊一個剛傳過緋聞的人，跟一個男子共處一室，這被傳出去，琳達可是真的會殺了她。說時遲那時快，她不經考慮，直接鉆到了電腦桌下面。

    在這一方面，黎明倒是罕見地和她達成一致的默契。迅速起身相迎。

    “你先去吧，我手頭還有些工作，很快就好。處理完我自己去。”黎明把他堵在門口，不多一步，也不少一步，似乎是刻意為之。佐伊嚇得膽子都沒了，心里一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

    “組長，這點工作，明天做也是一樣的嘛，走啦走啦。”佐伊猜測，估計他在拽黎明了。

    “真不了，我答應和女朋友吃晚飯。”黎明搬出殺手锏，來人撇撇嘴，也就不再強求。

    “那我走了。”

    黎明掉頭，關門，若無其事地走進來。

    “出來吧。”黎明無奈地說。

    “我是你女朋友？”佐伊抱著腿，蜷縮在桌子底下，壞笑抬頭。

    “你聽錯了，我說的是女性朋友。”

    佐伊還是笑，乖乖地爬出來。站起來的剎那，眩暈的感覺再次突如其來，幾乎將她淹沒。她撐不住，腳有些軟，直直地像他倒去。

    他眼疾手快扶住她。手指觸碰的瞬間，她下意識地甩開他，自己扶住桌子。

    “你沒事吧？”

    “你關心我？”她的臉色發白，卻還在開玩笑。

    “應該是突然站起來，血沖大腦，所以有短暫眩暈。不是大事。”黎明恢復了冷靜的神色。

    “我們去吃飯吧。”

    “什么！”

    “走，吃飯。”佐伊不由分說地往外走，似乎剛才只是個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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