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人們請到二樓試鏡。”導演助理走到大廳中間，拿著大喇叭喊。

    “加油。”小波給了佐伊一個鼓舞的眼神。佐伊回了一個安撫的眼神，跟著導演助理上樓。

    這個電影是關(guān)于一個大叔和一個少女的愛情懸疑劇。試鏡共分兩輪。第一輪五個演員一起面試。試題是大叔欺騙少女自己是殺害少女親人的兇手，毫不留情地拋棄了少女。少女四處打聽，終于找到了大叔的藏身之地。由演員自己發(fā)揮，表演見到大叔后的場景。孟導演親自演大叔。周若晴是第四個試鏡的，佐伊排最后。

    前三個小生一上來，無非就是淚流滿面，死死抱著孟導演，甚至還有大膽的想去親吻孟導演的。佐伊在一旁暗地里腹誹，這些人不會是假戲真做了吧，難道要潛規(guī)則孟導演？不過，她們都沒能得逞，全都被孟導演禮貌而又不失風度地攔下來。

    輪到周若晴，佐伊隱隱有些期待。周若晴根本沒有走進孟導演，隔著遠遠的距離，雙眼無神地注視著他，聲音縹緲到幾乎剛出聲就消失在空氣中，“原來你在這兒啊。”話梢的尾巴，一行淚一秒也不差，恰好從她的眼角落下。

    其他幾個副導演都露出了顯而易見的開心表情，孟導演的眼神變了變卻沒有所說什么。

    “佐伊，準備好了嗎？”一個助理導演湊到佐伊身邊詢問。

    佐伊擺了個OK的手勢，走上前。

    孟導演站在她的對面，眼中滿是滄桑，慈愛的臉上表現(xiàn)出一絲痛苦。

    佐伊比周若瀾站得還遠，撅著嘴死死瞪著他，生氣到理智盡失，宣告全世界自己非常不高興，靜靜和孟導演對視。

    兩人誰也不開口，沒過多久，佐伊像只無畏的獨角獸一樣朝孟導演沖了過去。“啪”，佐伊瘋了似地捶著他的胸口，“你憑什么不要我，憑什么！”佐伊抓起他的衣領(lǐng)咆哮，艱難地踮著腳，那霸氣凌人的氣勢完全被那雙緊握的小拳頭出賣。

    一排副導演完全被佐伊嚇傻了，目瞪口呆地釘在原地，傻傻地看著佐伊和孟導演，不知所措。正當現(xiàn)場快要陷入僵持時，孟導演卻帶頭第一個鼓掌，眼睛是像是化開的糖，全是濃濃的笑意。

    “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完全不輸當年的姚琴。”孟大導演拍了拍佐伊的肩膀說。全場的緊張氣氛轉(zhuǎn)眼間得到緩和，幾個副導演帶頭鼓掌，緊跟著是導演助理，最后滿屋子的人都在鼓掌，甚至包括那幾個小花旦，不管是出自樂意也好，不樂意也好。余光一瞥，佐伊看到了周若晴的笑，不知怎地，就是讓她感到假裝得別扭。

    第二輪只剩下佐伊和周若晴。她們輪流進里面的屋子單獨演一段劇本里的戲。第二段戲已經(jīng)沒什么難度，相比第一段已經(jīng)沒什么新意了，不過是按照劇本走罷了。佐伊心里隱隱打鼓，暗暗打賭第一段才是重點。試戲結(jié)束后，導演讓所有演員回去等結(jié)果。

    “怎么樣？”一看到佐伊出來，小波緊張而又急切地詢問。

    “我們?nèi)ボ嚿险f。”佐伊挽著小波向外面走去。

    “佐伊！”正當她們要走出門口時，背后有人大喊了一聲。佐伊回過頭，看見是她，果然不出所料。

    “佐伊，你很好。”周若晴扯著陰陽怪氣地調(diào)子，笑得跟暗夜里的罌粟花似的，一旁她的男經(jīng)紀人都很不解地望著她。

    “謝謝，你也很好。”佐伊回以禮貌的微笑，不再浪費時間，轉(zhuǎn)身離開。

    車子里，佐伊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笑，故意讓小波在一旁急得抓耳撓腮。

    “死丫頭，怎么樣？啊？”小波隨著佐伊不停轉(zhuǎn)動的頭在狹小的空間里移動著自己的身子。

    佐伊再一次把目光探向窗外，延續(xù)著笑而不語。

    小波把她的臉無限湊近佐伊的臉，她的臉持續(xù)在佐伊的瞳孔里放大著，“到底行不行啊，小祖宗，你自我感覺怎么樣？”

    “嗯，”佐伊故意拉長聲線，吊小波的胃口，“其實吧，我個人覺得一般般。”

    “什么，一般般！看來是拿不下來了，怪不得周若晴那么趾高氣揚，看來這次女主非她莫屬了，沒關(guān)系，我們也不要氣餒，還有機會。而且，周若晴比白夢瀾好多了，你說是吧？”

    “小波，”佐伊呼喚獨自在一旁喃喃自語個不停，跟念緊箍咒似地小波。

    “啊！”

    “相信我，可以的。”佐伊平靜地望著小波。

    過了一秒，“啊！！！！！”小波后知后覺被耍了，摟住佐伊的脖子放聲大笑。

    “對了，佐伊姐，剛才出來的時候，周若晴拽著你說了什么？”

    從酒店出來的時候，趁著擁擠，周若晴趁機拽住她，湊近她耳朵悄聲說了一句話。

    “我也不懂她是什么意思，她讓我盯著白夢瀾。”

    “白后輩，為什么？”

    “我也不知道，估計周若晴是想等我倆打起來，隔岸觀火吧。不過，既然她嗅到了貓膩，你就私下派人盯一下白夢瀾吧，一切小心行事。”

    “嗯。”小波聽話地點頭。

    “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我走了。”

    小波嘴角的笑容凝固，擰了眉頭，“佐伊姐，你放心，不會有事的。你可是同期回國的女明星里目前發(fā)展最好的，而且是最努力的。別相信別人說什么空窗期的可怕，我們佐伊姐，無論什么時候回歸，都是最棒的。放心吧，琳達那邊我去說。”

    “謝啦。”佐伊拍了拍小波的手。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相處，兩人的默契早已心照不宣。佐伊戴上墨鏡，發(fā)動引擎。

    江州，時隔十年了，這次回去，真的是好久不見。

    佐伊在飛機上發(fā)出最后一條短信，然后關(guān)機，閉上了雙眼。窗外，浮云大面積地涌動著，像一幅流動的水墨畫。

    短信的內(nèi)容是：索拉苒，我回江州了。

    沒有提前預謀，沒有提前準備。當初也是被傷透了心，心血來潮，不告而別。她在美國的時候，索拉苒的朋友告誡過她，解鈴還須系鈴人。若想根除心里的刺，一切的一切，就得追根溯源，回溯到最開始的地方。是江州，也是那所學校。

    飛機到達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她攔了輛公交車，報出了記憶中黎明家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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