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兒妖咧嘴一笑:“回不回翼望山,主要還是看你們自己的決定呀。”
話雖說的隨意,可他那眼神卻透著堅定,分明就是必須得回翼望山的意思。
“當年魅狐族被屠,舍棄魅狐族,舍棄翼望山的是你們,而今說讓我們回去就回去?六界之中可沒這個道理。”魅七垂眸,勾唇一笑,眼里都是低落的情緒。
雀兒妖垂放在膝蓋的雙手微微攥緊,“當年之事,確實是妖界做的不夠,是妖界對不起你們魅狐族,現在你們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只要能做到的,妖界必定竭盡全力。”
當年魅狐族被屠時,雀兒妖尚在別處,等他趕回時,妖界已經決定此事作罷不追究,饒是他想去助魅狐一臂之力也是無法做到的。可終究雀兒妖沒有將這些說出來,沒能前去相救便是事實,說再多也是無用。
“魅狐族只剩我們三個,能有什么要求?”魅七偏首看向雀兒妖:“若是我說屠了人界為我族報仇雪恨,這個條件,你們也能做到?”
雀兒妖眼神閃了閃:“魅七姑娘,何必為難在下。明知六界有約定,這個條件不可能實現的。”
“瞧瞧,這就是你們說的任何條件,明明是可以做到的,不是嗎?”魅七一手托腮,一手輕輕叩在桌面。
雀兒妖沒有應聲,妖界對上人界,有勝算,卻也必定會付出不小的代價,屆時兩界元氣大傷,難保不會有他界橫插一腳撿了便宜,這也是為何如今六界絕對不會輕易開戰,和平約定下暗藏的風云涌動,哪一界都心知肚明。
魅七所說的屠殺人界根本不可能。
“魅七姑娘,明知不可為的事何必要執著不放?”雀兒妖輕嘆了口氣,傳言說這魅七與族內的關系并不算太好,她的父親魅祖似乎并喜歡她,魅七與魅祖的關系一直很僵,更有傳言說,魅祖臨死前還給魅七下了詛咒,至于是什么詛咒,不得而知,可雀兒妖知道,魅狐族除了魅惑之術了得,咒術也十分厲害。
一位父親,能在臨死前詛咒自己的親女兒,那怕是恨極了這個女兒。
雀兒妖本以為魅七也許不大在乎她的族人被屠殺一事,畢竟后來這將近一萬年的時間,她在萬妖鎮活著風生水起。
“聽說,你將那人的尸首帶去翼望山了,從翼望山可以看見人界的東梧州,是他曾經居住過的地方吧,想必那位也不愿看著人、妖大戰鬧個生靈涂炭的下場。”雀兒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甚至搬出了檀愛。
魅七卻突然掩面大笑起來,一陣陣銀鈴似得笑聲,惹得酒館內的一眾酒客紛紛抬首朝二層看去。
雀兒妖震驚地盯著魅七,不知她為何突然狂笑,卻在見到魅七指縫間淌出的淚水時愣住了,一時半會竟是一句話都未說出來。
“你......”
魅七雙手掩面胡亂的擦了一番,那面頰上的胭脂都有些花了,魅七好不容易止住淚水和笑聲,冷漠地看著雀兒妖:“你真當我要你們去屠了人界?可笑,九千年前你們棄魅狐族不顧,九千年后我還會指望你們來給魅狐族討個公道?”
“那你.....”雀兒妖疑惑。
“只是隨口一說。”魅七長長的眼睫顫了顫,終是垂下:“正如你說的,他不愿看到那番場面,再說就算真的屠了人界又如何呢?魅狐一族不會重生,翼望山不會恢復往日生氣,死了的人也回不來......”
雀兒妖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那這魅七究竟是怎么個意思?
“翼望山鬼靈一事我有所耳聞,也去查探過,并無所獲,或許只是傳言吧,至于你們所擔憂的人、妖相結合,那又怎么樣呢?既是你情我愿的事,你們有什么好干涉的,是生是死,是苦是樂,全由他們自己受著。”魅七輕嘆一聲:“翼望山,終歸有回去的一天吧......”
話說到這里,雀兒妖算是明白了,回不回去她們看心情,誰來說都沒用。
“既然這么說了,那在下也沒什么好勸的了,告辭。”
雀兒妖突然松了口倒叫魅七一滯,不是一副非要搬回翼望山的模樣嗎?怎么這么輕易就放棄了?
眼睜睜的看著雀兒妖起身撤了結界走向大堂,魅七才回神,他來七月七的目的真的是這個嗎?
小八早就擼好袖子在大堂里等著,一見雀兒妖下樓來立馬沖上前:“時間地點我想好了!”
雀兒妖雙眉一挑,悠哉悠哉抱了雙臂:“何時?何地?”
小八兩手一叉腰梗著脖子:“三日后,萬妖山!誰不去誰是孫子烏龜蛋!”
“好!一言為定!”雀兒妖抬起一只手掌,朝小八揚了揚下巴,示意小八擊掌為誓。
嘿!誰怕誰啊!小八抬手‘啪’的一掌拍在了雀兒妖的大掌上,亦說了句:“一言為定!”
旁邊的玉蝶見了直搖頭,這個傻姑娘啊!
掌心傳來的一陣柔軟轉瞬即逝,雀兒妖眼神柔和了幾分,笑著道了句:“那便三日后見,我等你。”
小八本想回罵一句,卻被這溫柔的嗓音和有些莫名寵溺的眼神驚的打了個踉蹌。
“咳咳......”雀兒妖一陣輕咳,恢復了原先的模樣,什么溫柔寵溺的統統不見了,高聲道了句:“事情已經辦妥,在下告辭。”
“哦。”小八眨了眨眼,盯著雀兒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
玉蝶小手怕了拍賬簿發出‘砰砰’的聲音:“人都走遠了,還看!”
小八一扭頭,玉蝶驚呼:“小八你的臉怎么這么紅!”
“她呀,這是害羞了。”二層階梯口,魅七半倚在欄桿處,方才那些她可都看的清楚,難怪那雀兒妖一本正經的來勸說,又是結界又是牽扯出許多往事,最后卻三言兩語就放棄了,原來人家壓根就不是奔著她來的,她魅七啊,做了一次幌子。
“誰,誰害羞了!”小八抬手狠狠擦了臉頰:“這是氣的!這個死雀兒!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小八轉身撿起桌面上的抹布一邊擦著桌子一邊念念有詞:“我沒有害羞啊,我怎么會害羞,不對,我為什么要害羞啊?!”
惹得白九頻頻看來,捂嘴偷笑。
小八竟也沒有出言制止,仿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出了七月七,雀兒妖沒有回妖宮,而是駕云往翼望山的方向去了,空穴不會來風,鬼靈一事自然不會平白無故就傳開,該做的事已經做了,順便就去翼望山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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