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被他問的愣了一下，隨即皺眉。

    郭德文的事誰不知道，被兩個學生帶頭打的住院，那叫一個凄慘，后來出事，連帶那個教務處副主任的親戚一起開除了。

    還沒弄明白唐漠問這句的意思，就見面前的人狂傲地一挑眉，“我打的。”

    唐漠邪肆地笑，根本不管對方怔住的表情，拉著人快速離開教室。

    楚謠被連拉帶拽地扯到桑雪湖邊上清凈的地方。

    路上路過兩個女孩，滿臉可惜地討論桑雪鵝。

    “唉，那些桑雪鵝沒了，可把校長給心疼死了，說非要把兇手抓出來呢。”

    “噗——不就是幾只鵝嗎，被人逮去估計吃了，聽說之前就有人膽子大的直接在湖邊烤鵝，那香味簡直絕了……”

    “對啊，也不知道校長為什么這么喜歡桑雪鵝，就是白了點肥了點，其實……”她悄悄壓低聲音在同伴耳邊嘀咕，“我覺得王校長長得就挺像桑雪鵝的，嘿嘿。”

    ……

    楚謠耳尖聽見，噗嗤一聲笑起來。

    唐漠目瞪口呆，整個人都要抓狂了。

    “楚謠！我剛剛和你說的什么，你聽見沒有？”

    楚謠回神，一臉茫然，隨即做出一副危言聳聽的表情，正經道，“我聽見了。”

    唐漠冷笑，“是嗎，那你說我剛剛說的什么？”

    “恩……我聽見了，然后又忘了。”她表現的極為淡定，面不改色心不跳。

    “哦？我倒是不知道你已經到了老年好忘的年紀，需不需要給你拿點藥，幫你回憶回憶？”唐漠瞇起眼睛，危險道。

    楚謠終歸心虛，含糊笑道：“這就不用了，說不定一會兒就想起來了。”

    眉眼彎彎，笑逐顏開，唐漠的世界瞬間亮了，眼神忍不住隨著她的笑容柔和起來，氣也消了大半。

    “好了，我有正事問你，你要拿的東西，拿到手了嗎？”他沉下臉色，頗為嚴肅。

    唐漠心里是有顧慮的，進階藥劑才問世多久就爆出了這種嚴重的后遺癥，他不太相信區區一個羅家，能在短短時間研究出對抗后遺癥的方法，他擔心這會成第二支進階藥劑。

    本想跟著楚謠一起去研究所探探究竟，誰知這小妮子簡直氣煞他也。

    到現在還氣的牙癢癢。

    “拿到手了。”楚謠語氣輕飄飄的，瞥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沒想瞞他，“羅家確實研究出了能解除后遺癥的藥物，不過也有不良反應。”

    唐漠一怔，下意識反問，“不良反應？什么不良反應？”

    “比如說，兩眼發紅啊，瞳孔放大渙散啊，神志不清啊，不過也就一兩天的時間。”

    楚謠說的輕松，唐漠聽的臉色越發鐵青。

    神志不清，雙眼發紅，一聽就不是什么好征兆。

    接受了這個答案，他又問出另一個問題，“現在，你打算怎么辦？只要你把這個藥的不良反應告訴你爺爺，他就不會逼你聯姻了。”

    楚謠隨意點點頭，胡亂恩了一聲。

    聯姻肯定不會有，藥的事情她已經用終端傳給楚清域，不過也僅止于此了。

    這種藥物和進階藥劑性質相同，都是隨著人類文明發展而出現的，她可以參與其中，但不能干擾最終一定會呈現的必然結果。

    進階藥劑的普及，屬于必然。

    這種抵抗藥物具體有多少人會嘗試，她不知道，也沒有理由去阻止，更沒有理由去拯救。

    *

    楚謠一回家就發現不對勁。

    偌大的別墅，都被一種奇異的藥香包圍了，濃郁的靈氣持續不散，別墅外面半分都聞不到，與里面宛如兩個截然不同的天地。

    客廳沒人。

    她想也不想直接往三樓跑。

    三樓平時很少上去，是容沉的閉關之地，此時這些藥香，就是從三樓傳出來的。

    容沉設下的結界禁制還在，她進不去，冽云卻在里面。

    感知到楚謠回來了，他悄無聲息地出來，朝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楚謠一肚子疑惑，“冽云，容仙師在里面做什么？”弄出這么一屋子的藥香味兒。

    “主子在煉丹，馬上就成功了，我們先下去。”

    煉丹？

    楚謠眸子一亮，作勢要進去，“我去看看。”

    “唉等等小祖宗，咱們還是先去下面等吧，主子正到關鍵時刻，容不得打擾的。”冽云趕忙把人攔住，勸著她先下樓。

    開玩笑，主子設這結界，就是怕楚謠進去擾的他無心煉丹，不然哪用這么麻煩。

    楚謠不太樂意，嘟著嘴，也沒堅持，和冽云一起下樓了。

    正抱著糖罐子吃糖，門鈴就響了。

    冽云去開門，引進來一人。

    楚謠和云柏有一面之緣，不過那時候她躲在容沉身后，只是掃了眼他的輪廓，早就忘得一干二凈了，此時見到，只是覺得有點眼熟。

    云柏也看到楚謠，眼神有些微妙。

    他聽云禾說了一些事，關于容沉和楚謠的，來時也被父親叮囑過，按捺下不太平靜的心情，坐到楚謠對面的單人沙發上，余光時不時朝她的方向飄。

    楚謠很奇怪，這個人為什么老是看她。

    冽云沒注意到兩人之間的異常，為云柏倒了杯水，笑著對他道：“云少爺在這稍等一下，我去拿丹藥。”

    云柏態度恭敬，“多謝。”

    楚謠品嘗糖果味道的動作不由漸漸慢下來。

    丹藥？

    冽云上樓了，獨留云柏和她在客廳，空氣安靜的詭異。

    云柏喝了口水，入口的滋潤甘甜清冽，很是可口，不由令他暗暗心驚，又有點羨慕。

    他早聽爺爺說容沉來歷不凡，出手的東西無一例外全是精品，如今竟然連平時喝的水都比尋常水好喝，喝完只覺得靈臺空明，神清氣爽，疲憊一掃而空。

    聽說容沉至今尚未收徒，如果他能成為容沉長老的唯一徒弟……

    楚謠無聊，干脆從空間翻了翻，拿出一個小八音盒打開，空靈悅耳的叮咚聲自行形成一支動聽的小曲兒，好聽極了。

    云柏的目光被八音盒吸引住了。

    看了楚謠一眼，他心中一動，出聲親切，好似鄰家大哥哥，“阿謠，你一直住在這里嗎？”

    楚謠一臉莫名其妙，她好像不認識他吧，怎么一上來就喊的這么親密。

    對方毫不在意她的防備，“阿謠，我們見過面的，你忘了嗎，容長老住處……呃倒塌的那一次，你躲在容長老身后不敢看我，我可是看到你了呢。”

    楚謠沒吱聲。

    “阿謠，你和容長老……是什么關系啊？”他試探道。

    若說楚謠只是個和容沉毫無干系的陌生人，云柏是怎么也不會相信的，容沉的作風行事他略有耳聞，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收容一個人，尤其還是個女孩子。

    楚謠長得這么好看，他更傾向于楚謠是容沉的女人。

    女性仰慕強者，尤其容沉更是強者中的佼佼者，長相俊美，氣質清冷如浮云，為人君子，處事極有風度，還是九階水系異能者，若沒個女人，那是不可能的。

    雖然楚謠年紀尚小，但不成問題。

    面對云柏期待的眼神，楚謠眼眸滴溜溜轉了一圈，說得含糊其辭，面頰微粉，隱含嬌羞之色，“容仙師……說要養我。”

    云柏心中一喜，果然如此。

    他面色一正，滿含笑意的話中帶著點恭維的意思，“阿謠真是好福氣，能得容長老這么有能力的男人，外面多少女性羨慕的不得了。”

    楚謠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煞有其事道：“沒錯，不但有人羨慕，還有人和我搶呢！”

    “哦？”云柏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每次和容沉一出門，那些小妖精們就圍著我家容仙師轉，真是氣死我了，最后我一個個都打跑了！”楚謠揚了揚自己的小拳頭，清澈的大眼睛寫滿天真。

    云柏啞然，心下有了數，容沉原來喜歡這種單純可愛的調調。

    “阿謠。”他視線落在楚謠面前的糖果罐子上，唇角微微一勾，從空間儲存器里拿出一罐糖，“阿謠喜歡吃糖？我這剛好有一罐，新的沒拆封的，送給你了。”

    楚謠開開心心地接過來，道謝。

    云柏回頭看看樓梯位置，冽云還沒下來。

    往楚謠那邊靠了靠，他壓低聲音，“阿謠，容長老有沒有收過徒弟？”

    楚謠眼神一閃，原來云柏打的這個主意。

    云柏正等她回答，卻見她抬頭展開笑容，甜甜道：“冽云！”

    他頓時一驚，連忙坐正偏頭去看，冽云果然下來了，手里還拿著兩個小小的白玉瓷瓶。

    冽云走到兩人面前，把手里的玉瓶謹慎地拿給云柏。

    “云少爺，你仔細收好，這是第一批。”他嚴肅道。

    云柏顧不上楚謠，刷地站起來，一雙眼緊緊盯著兩只白玉瓶，呼吸忍不住跟著放緩，語氣難掩激動，“這就是凝神丹嗎？”

    冽云淡淡點頭，“沒錯，凝神丹效果比凝神丸好上百倍，除了能將藥劑的后遺癥完全祛除，還有幾率增強體質，更甚異能再次進階，你拿回去看著分吧。”

    云柏震驚地瞪大眼睛。

    他聽到了什么？！有幾率能讓異能再次進階？！

    兩個玉瓶在手心里變得格外燙手，被他死死攥在手心里，當即耽誤不得地告辭，兩人約好了取第二批凝神丹的時間，便匆匆離開。

    冽云在云柏離開后又上了樓。

    楚謠從聽到凝神丹的時候整個人就呆住了。

    她不知道凝神丹是什么丹藥，只是根據兩人的對話知道是能完全祛除進階藥劑后遺癥的丹藥，還帶著更驚艷的效果，可以讓人進階。

    不管從品質看還是從其他方面看，都是屬于修真大陸的東西。

    容沉閉關的這些天都在煉丹。

    他想做什么？為什么要在藥劑的事情上插一手？

    楚謠有點坐不住了。

    容沉本就是外來者，若再拿他那邊的東西改變這個世界原本的軌跡，后果難以想象，空間秩序一定會陷入混亂。

    好比從海里撈回來一條其他品種的魚放進湖里養著，結果這魚長大了，把湖里其他的生物都給吃掉，毀壞了原本的生態平衡。

    捏著八音盒的手指驀地一緊。

    *

    云柏興沖沖地揣著兩只白玉瓶回云家，懸浮車設置了自動駕駛，本人則是拿著兩只玉瓶翻來覆去地看，一會兒看上面細致的紋理，一會兒又拿在手里摩挲，嘴角的笑容怎么都遮掩不住。

    突然，懸浮車猛地停住，慢慢降落熄了火。

    他隨之回神，奇怪地檢查懸浮車各項指標。

    都沒問題，只好收好凝神丹下車。

    難道是沒有燃料了，不可能啊，明明他出門的時候才檢查過，燃料都是加滿的，這么短的距離絕對不會用完。

    周圍是一處敗落的小區，人很少，偶爾才路過一兩個。

    確定燃料還有大半，云柏打算重新試試開火，人還沒來得及上駕駛座，忽然嗅到一股危險的味道，腳下猛一彈跳，飛速避開原地。

    只見他剛剛閃開的位置，地面瞬間裂開花，竄出幾條手腕粗的綠色藤蔓，扭曲晃動張牙舞爪，如果不是他閃得快，八成已經被藤蔓困住了。

    一擊不成，藤蔓嗖的一下拉長伸出，直直朝他捆來。

    云柏皺緊眉毛，手臂抬起，掌心綠光大綻，一粒種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大，變成比藤蔓稍細一號的藤蔓，兩邊緊緊纏繞在一起，滾成一個球。

    云柏，“……”

    木系對木系，他根本不占優勢，尤其對方還沒現身。

    正當他沉思想辦法之際，后腦出傳來細微的一陣風。

    心里暗道不好。

    頭還沒轉過去，一個堅硬的東西砰地拍到他腦后，云柏極力忍著眩暈想回頭看一眼兇手，奈何沒成功，意識先一步倒塌了。

    楚謠面無表情看著仰面倒在地上的人，隨手把板磚往旁邊一扔。

    在云柏身上搜了一遍，沒找到玉瓶。

    想了想，她勾出他脖子上戴的鏈子，鏈子掛著一個小巧的球形鏤空配飾，鏤空中央部位是一塊不知名的紫色晶石。

    空間儲存器。

    果然在里面找到凝神丹，楚謠把昏迷的人塞進懸浮車，關好車門。

    車窗上映出她的倒影，眉眼如畫，眼角挑著一抹攝人心魂的弧度，緩緩抬起右手，在虛空中打出一個響指。

    懸浮車動了。

    被藤蔓破壞的地面重新恢復完整，一切都像什么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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