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條件?”
顧云歸瞧著神秘兮兮的玥兒,若是有捷徑倒是極為不錯。
玥兒瞧著前方疾步走來的身影,沖著顧云歸努努嘴:“喏,七少爺想要得到什么藥材,只管和您身后的人說。”
其背后。
封陽會長著一身藏青色煉丹師衣袍,黑白摻半的長發(fā)被金色發(fā)冠斂起,雪白的八字濃眉與冠發(fā)交織一起,風風火火而來。
得到玥兒傳來的消息,封陽披著自己的衣服出了藏書室,生怕顧家這小子一溜煙沒了蹤影。
眼底那兩道淤青一看就是休息不足導(dǎo)致的。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閉關(guān)查閱古籍丹方,搜尋是否有七品玄清破咒丹的記載,沒空往顧家跑,心里倒是一直記掛著這個煉丹的好苗子。
顧家這小家伙倒好,他不去顧家,那小家伙也不知道過來煉丹師公會看看他。
“小家伙,你再隔一段時間過來,你長什么模樣我都得忘得一干二凈。”
封陽會長調(diào)侃的聲音傳來,讓顧云歸轉(zhuǎn)身的動作一僵。
得。
聽出來了,調(diào)侃地話里帶著點怨氣呢!
她臉上猛地堆滿了笑意,緩緩轉(zhuǎn)身面對那張臉上掛著戲謔的容顏,呵呵干笑道:“封陽會長,還真是好久不見,最近可好?”
玥兒在此刻識趣的退步離開,臨了還多瞄了幾眼正太顧璃。
這小娃娃,似乎比上次過來陪七少爺注冊煉丹師學徒時更加可愛了。
要說顧璃是七少爺撿來的孩子,玥兒心中是不相信的,這么可愛乖巧的孩子誰家忍心丟棄不管?
瞧著父子倆的驚人姿容,雖長得并不相像,但大概就是親父子了,估計長得像娘不像爹!
若說獲取藥材,整個煉丹師公會的藥材都在會長大人的管理中,七少爺與封陽會長的關(guān)系就是能夠運用的最大便利條件。
只消一兩句話,想要得到什么藥材,不都能優(yōu)先購買?
封陽聽著她的問好,指了指自己的臉,“可好?這些天為了查出你身上的封印以及玄清破咒丹的丹方,我閉關(guān)查閱古籍,這雙眼睛都快熬瞎了。”
不用說都能猜出來,恐怕自己現(xiàn)在的臉色極其滄桑。
這可都是為了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家伙!
“嘿嘿,小子知道您一片苦心,在這里向您道聲謝了!”
顧云歸仍是扯著嘴角笑了笑,卻暗中踢了踢顧璃的腳后跟,這臭小子看著她下不來臺,也不知道出來解圍?
不過面對封陽會長,她多少還是心虛的。
如封陽所想,畢竟那兩個碩大的黑眼圈是為了她的封印才熬出來的,不管有沒有起到實質(zhì)性的作用,都是承了一份恩情。
更何況自己還拿了人家一枚四品丹藥。
自從注冊學徒后,她卻連煉丹師公會的大門都未曾踏入。
理虧,實在理虧!
顧璃暗中收到娘親示意,臉上漾起燦爛的笑容,“封陽爺爺好。”
整天裝出一副智障兒童的模樣,真的好心累!
顧璃在心中哀戚戚地想著,突然莫名懷念起那天修為高強的妖孽大哥哥,他應(yīng)該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
等哪天有機會了,一定要帶著娘親找他問個清楚!
顧璃袖中的小拳頭攥緊,暗下決心。
殊不知以后再見到他心心念念的妖孽大哥哥,畫面總是很勁爆……
憑借這張老少通吃的容顏,顧璃的聲音瞬間讓封陽心中舒坦一些,瞧這小娃娃都知道說句關(guān)心的話,顧家那小家伙還孩子懂事。
礙于孩子在場,封陽便也不再多說。
好歹在孩子面前,他得給顧云歸這個當?shù)牧酎c面子。
況且解除封印,是他心甘情愿的事情,誰讓巖城百年都沒有出過這種好材料呢。
“小娃娃既然這次又過來了,就在煉丹師公會內(nèi)四處轉(zhuǎn)轉(zhuǎn),好彌補他上次睡了半天的遺憾。”封陽朝著顧璃露出和藹的笑容,能有這么乖巧一個兒子,也是顧家這小家伙的福氣。
一旁接待的侍女聞言,以兩盤糕點將小正太帶走。
顧云歸內(nèi)心黑線劃過,這臭小子什么時候才能將饞嘴的毛病改掉。
封陽招招手,朝著一臉無語的她道:“你跟我上樓一趟,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說。”
藏書室。
推門而入,沉悶的氣流撲面而來,帶著壓抑的感覺,像是許久沒有通風換氣所致。
“封陽會長,您這里……遭賊了?”
顧云歸嘴角抽搐的看著眼前比起上次還要凌亂的滿地狼藉,難以想象封陽會長在這種環(huán)境下還能閉關(guān)幾天。
那一排排書架上書籍東倒西歪,許多本書搖搖欲墜的垂放在書架上,那些蒙塵的書籍每一本表面上都帶著清晰可見的指印……
軟塌旁的食盒半蓋著,露出里面的碗碟,一看就是用晚餐未曾收拾送出去……
地上層層堆壓的書籍足有及膝高,就連原先的通道也被書籍鋪的嚴嚴實實,無從下腳……
顯然這些天封陽查閱完的書籍都被他隨處一扔,一刻都不曾收拾。
“呃……”
封陽尷尬地笑了笑,這小家伙來的比較湊巧,他披上衣服就出來了,那里有時間收拾這里的一片狼藉。
更何況,男人嘛,屋子里亂點很正常!
“這不是為了查出七品丹藥或者封印的事情嗎,我這幾天一直在藏書室沒有出來,煉丹師公會做雜事的人又沒那資格上樓整理打掃。”
封陽朝著顧云歸解釋道,而后又幽怨的嘆了口氣:“旁的煉丹師都有自己的學徒跟著收拾煉丹室及休息住所,只有我這個孤家寡人,好不容易看上個小家伙,又一天到晚不見人影,連這些苦力活都得親力親為。”
這指桑罵槐的言辭,倒是讓顧云歸不好意思。
人家封陽會長好歹是為了她的事情,才將這里糟蹋成這樣,不過也難怪先前這里的書籍都蒙了一層灰塵也無人整理。
“封陽會長叫晚輩上樓,是有什么事情要談?”顧云歸明智的決定轉(zhuǎn)移話題,接下來還是少說多聽。
“對。”封陽點頭。
他踏著地面上多少人追捧的珍貴藏書,步幅身形穩(wěn)健,朝著一旁檀木桌走去。
桌面上。
空蕩蕩的放著一本攤開的書籍,泛黃的頁面上自己字跡已經(jīng)模糊成一團團墨跡,紙頁邊緣已經(jīng)變成瀕臨潰散的紙屑。
看書籍的老舊程度,但凡用點力氣,就會頃刻間在手掌中變化成一團紙屑粉塵。
顧云歸跟在封陽身后,敏捷的身形踏在起伏不定的書籍上如履平地。
行至檀木桌前,顧云歸看著封陽會長,等待他的下文。
“這本書是我從角落里翻出來的,那里面都是一些殘卷,或者年代久遠到看不清的廢棄藏書,雖然珍貴但是留著卻沒有人能將其翻譯使用,因此就跟垃圾一樣擺在那。”
封陽從桌面上拿起茶盞灌了一口涼茶,而后緩了口氣再次開口道:“我翻遍了藏書室的書籍愣是沒有找到封印術(shù)以及七品丹藥的任何記載,原本已經(jīng)打算放棄了,才又想到了這堆年代久遠的書籍。或許在眾人眼中這些東西就是天方夜譚幻想出來的,但是千百年,甚至數(shù)萬年前這些東西并不是沒有存在的可能。”
顧云歸神情提起一絲興趣,老師也沉睡了數(shù)萬年并且答應(yīng)她能夠解除封印,但是對于自己曾經(jīng)的遭遇,她還是想多了解一些。
“所以這本書上有記載?”
她雙眸帶著點點微光,晶瑩的桃花眸盯著封陽。
封陽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在顧云歸疑惑的神情中緩緩道:“是有些記載,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從檀木桌的抽屜內(nèi)取出兩張柔軟的宣紙,上面畫著一條奇怪詭異的符文,另一張則凌亂的寫著一些字跡。
“這本古籍上許多地方殘頁,并且書籍受潮后字跡都變成一塊塊墨水,基本上沒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我將整本書翻了一遍,可能有關(guān)封印的那幾頁,只有四五個能看清的詞語,便謄寫到了這張紙上。”
封陽將手中兩張宣紙遞給顧云歸。
“越級、封印丹田、破咒、云宗,族。”
顧云歸反復(fù)呢喃著這幾個詞語,倒是有一些關(guān)聯(lián)在其中,但是連在一起又讓人品不出其中意思。
“我也是看見封印丹田這幾個字才覺得消息有用,原本打算派人到顧家將你喊過來,把這個消息告訴你,但是碰巧你過來,我就將這個事情提前告訴你。”封陽會長看著陷入沉思的顧云歸,朝著她解釋道。
里外這藏書室的書籍除了他曾經(jīng)翻閱過的藥材丹方等書籍,那些未曾翻閱過的藏書被他看了一遍,也就這本殘書中得到的消息還有點用處,與這小家伙的遭遇很相近,就謄寫下來了。
顧云歸瞧著桌面上那殘破不堪的古籍,能夠在不損壞書籍的情況下查出這點消息,可見封陽這幾天是真的費勁了心思。
濃濃的感激之情,在內(nèi)心中瞬間升騰而起。
但道謝的話她不想多說,以后尋著機會能幫封陽會長的地方盡量幫一把,幫不了的……那就盡量少給他找麻煩就成!
她將上面那張宣紙放在桌面上,瞧向下面壓著那張宣紙。
復(fù)雜繁瑣的符文扭曲在宣紙上,但看起來似乎只有上半部分,下面那一截隨著墨跡的下滑戛然而止,只畫了一半,讓人看不出任何頭緒。
“這個符號是我在謄寫的詞語那幾頁看見的,上半部分還能面前看清楚謄寫下來,但是下半部分也變成一團墨跡分不清楚。”封陽見顧云歸視線黏在這道神秘符文上,手指指了指翻開的那本古籍上。
翻開的頁面,墨跡糾結(jié)在一起,正好是記載著神秘符文的那一頁。
一旁勉強能看出來是一行行小字體,但是早就分不清寫了些什么,而那神秘符文也確實只有一半可以看清。
“這個符文我見過。”玄老平靜的聲音在顧云歸耳邊響起。
她不動聲色的沖著封陽點點頭,似乎沉浸在這兩張宣紙的內(nèi)容中,內(nèi)心則在和玄老進行交流:“老師在什么地方見過?”
難道是數(shù)萬年前,老師曾經(jīng)見過這種封印術(shù)的記載?
可她怎么會身中數(shù)萬年前的封印招式?
一時間,千萬種可能在顧云歸腦海中盤旋。
“就在你的丹田內(nèi),這人說的沒錯,這本古籍確實記載了你所中的封印術(shù)。”曾經(jīng)在查看顧云歸體內(nèi)丹田的封印時,玄老就曾經(jīng)見過丹田四壁上的神秘符文,這次再次見到宣紙上的圖案便想了起來。
“封陽會長這本古籍的來歷您可曾知道?”
“這些估計大多是煉丹師公會建立后搜集到的書籍,從帝都煉丹師公會總會分派資源時流落到巖城,因為保管不當經(jīng)受潮氣的侵襲才會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但至少年數(shù)比我的年齡都要大。”封陽會長笑著給出一個結(jié)論,從他進入煉丹師公會成為一名學徒到現(xiàn)在,至少也幾十年了,曾經(jīng)他的師父年輕時這些書籍便已經(jīng)存在于巖城煉丹師公會內(nèi)。
至今,少說也得百年,來歷這種事情更無從查證。
“不過,云宗這個詞聽起來倒像是一個宗門勢力的稱呼。”封陽看著這五個詞語,旁的都能夠看懂,唯獨這個云宗像是勢力的稱呼。
顧云歸因為這個猜測,大腦中瞬間精光一閃。
如同當時胡老留信中所言,這種封印術(shù)是來自一個超然勢力中的傳承,那封陽會長謄寫的詞中提到的云宗,是否就是那個超然勢力?
如果說丹田的封印來自云宗,那她身上所中的筋脈毒素是否也是所謂的云宗之人下的毒?
顧云歸只覺得一股疑云籠罩在她的心間,讓她迷迷糊糊摸不著頭緒。
“封陽會長可曾聽說過云宗這個勢力?”顧云歸對于龍騰大陸上的宗門勢力并不算了解,對云宗這個稱呼更是聞所未聞。
先前神秘失蹤的胡老倒是清楚,但一直拐彎抹角不曾告訴她。
眼前這個見多識廣的四品煉丹師是她唯一可以詢問的,畢竟老師沉睡了數(shù)萬年,他那個時代的宗門勢力壓根不可能傳承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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