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紹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已經過了下班時間。
他端起桌上已經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一抬頭，卻看見衛冉還在工作。
她看起來很認真，目光緊緊的盯著電腦屏幕，時不時的皺眉。
她待在他身邊的時候，總是很安靜，安靜到他從來沒有察覺到她在這間辦公室里。
周紹走過去，用手指輕輕敲了敲她的桌面。
“下班了。”
衛冉回過神來，問他。
“幾點了？”
他沒有說話，而是微微彎著腰，直接將手腕遞到了她的眼前。
衛冉正在敲擊鍵盤的手停了下來，抬起頭看他的眼睛。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也是這樣給我看手表的。”
周紹怔住，想要收回手，卻把她一把抓住。
“那個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在撩我呢。”
她的聲音很輕，落日的余暉灑在她的臉上，就連睫毛都泛著金黃色的光。
三年前，好像也是這樣的黃昏。
他接到教授的電話，讓他辦公室找他，他到的時候，教授卻不在辦公室，接待他的教學秘書將他帶進了辦公室之后就離開了。
最后一點太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里照進來，他走到窗邊，將窗簾全部拉開。
門口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女聲，衛冉看著站在窗邊的男人，一句“爸爸”都只叫出了一個字。
她穿著黃色的連衣裙，和那太陽光的顏色簡直一模一樣。
周紹回頭，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她站在門口，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她眨眨眼，朝著他走了過來。
“你是誰？在我爸爸的辦公室里干嘛？”
爸爸？她是衛教授的女兒嗎？
在美國待得久了，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到中國的女孩了，她長得很漂亮，完全遺傳了衛教授的基因。
“我叫周紹，是衛教授的學生。”
“周紹？”女孩默念著她的名字，笑了起來。
“是你啊，我聽爸爸和修潔提起過你。”
“你好。”衛冉朝著他伸手。
“我叫衛冉。”
兩只手在金黃色的光里交握，衛冉看著他，笑得很開心。
兩人一直等到了太陽落山，衛教授也沒來，作為學生，打電話催老師這種事一點也不禮物，所以周紹只能等著。
他是第一次見衛冉，也不好意思讓她打電話。
哪里知道，那丫頭就陪著他傻傻的等。
她應該是有些餓了，攤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問他。
“幾點了？”
周紹坐在她身旁的沙發上，想也沒想就將手臂伸了過去，露出了手腕上的手表給她看。
衛冉看著他的手，坐直了身子，至始至終，她的視線都沒有落到手表上，她看了他的手臂一會兒，就抬頭看他。
被她看著，周紹這才覺得自己的動作有點不適合，他想收回手，卻被她一把抓住。
“你都是這樣給別人這樣看表的嗎？”
“除了我，你還給其他女孩這樣看過表嗎？”
兩道聲音重合在一起，周紹的思緒被拉了回來。
沒等到他的答案，衛冉松開了她，伸了個懶腰。
“走吧，你請我吃飯。”她豎起了三根手指。
“我都來了三天了，你一點表示也沒有。”
周紹摸著手臂上被她抓過的地方，站直了身子。
“我也剛來不久。”
公司不遠處的樹下，夏友靈站在哪兒，等著葉修潔。
喇叭聲響起的時候，夏友靈被嚇了一跳，車窗半降，葉修潔的臉露了出來。
“要一起回家嗎？”
夏友靈沒說話，而是直接繞到了副駕駛，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這是他回來以后，夏友靈第一次主動親近他，可見，曝光關系的成效，他已經收到了。
“以后，你可以直接在公司門口等我。”
在他發動引擎之前，夏友靈先開了口。
“先不回家。”
葉修潔踩在油門上的腳一松，偏頭看她。
“我請你吃飯。”
“嗯？”
“昨天，我不是拿了你五百塊錢嗎？我請你吃飯。”夏友靈又重復了一遍，然后垂下了頭。
葉修潔笑了一聲，發動了車子。
“想去哪吃？”
“都行。”
車子開到了海大附近，停在了熟悉的飯店門口。
“就這兒吧，很久都沒來了。”
“好。”
說實話，這樣乖順的夏友靈他還挺喜歡的。
這間飯店，上大學的那會兒兩人經常來吃，葉修潔走了之后，她自己偷偷來過兩次，但后來就沒有去過了。
葉修潔沒來的時候，她來了也是坐在店里想她和葉修潔的事，根本吃不下飯。
后來，她就不敢來了。
兩人并肩走了進去，穿著圍裙的老板娘就迎了上來。
“小姑娘，你來了。”
“嗯。”夏友靈不敢多做回應。
老板娘一定認識她，并且是在葉修潔走了之后才認識的。
一個人來吃火鍋，這印象實在是很深刻。
就在老板娘想對著也葉修潔說些什么的時候，夏友靈一把抓住了葉修潔。
“你先進去，我點菜。”
老板娘立刻搭茬。“沒關系，你們一起進去，我等會幫你拿菜單進來。”
兩人要了一個小小的包間，剛坐下，老板娘就進來了，她將菜單遞給了夏友靈，眼睛卻一直盯著葉修潔看。
“帥哥，你是不是也是海大畢業的？”
“嗯。”葉修潔點頭，帶著禮貌的笑容。
“我說呢，我怎么瞧著你這么眼熟。”老板娘說著，慢慢的自豪起來。
“我別的本事沒有，記帥哥的臉那可是過目不忘。”
夏友靈覺得，今天的老板娘實在是過分熱情了，以前她來也沒見她這樣。
她隨意的點了一個湯底和幾個配菜，就趕緊打發她走。
“老板娘，我點好了。”
老板娘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菜單，還想繼續聊下去，夏友靈又趕緊打斷。
“老板娘，我餓了，你能讓老板快點嗎？”
老板娘低頭看了一眼菜單，這才打消了繼續聊天的念頭。
她拿著菜單往外走，夏友靈正準備松一口氣，又見她回過了頭。
“帥哥啊，既然你也海大畢業的，以后可得經常陪人家姑娘來吃飯，她經常一個人來，點兩人份的火鍋，也不吃，就坐著傷感。”
該來的還是來了，夏友靈垂下頭，一聲不吭。
葉修潔倒是答應得很乖巧。
“我會的，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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