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漿流慢慢停滯,逐漸冷卻。
眾人仰頭開始攀爬火山壁。絕域火山口徑龐然,內(nèi)壁垂直如斧劈,一行人貼在石壁上,好似幾粒螻蟻。
小妹武功低,由道士在后面照看著,謹(jǐn)防跌落。
不多時,登上山頂,臨風(fēng)眺望四野,陡然就有重見天日之感。
山下是一片沃野,看著黃乎乎的,再遠(yuǎn)處有一帶長河,河岸兩側(cè)是石灘,以及密密蒙蒙的樹林,地平線上有連綿青山。天空爽朗干凈,無云而長明。
道士感慨一句,“此地山清水秀,可惜竟然毫無人煙。”
白子墨見李鼎勛似乎好奇,便補(bǔ)充道,“曾有人欲躲避仇殺而前來絕域,熔漿阻隔,十?dāng)?shù)年后仇家殺來,但走遍絕域都未發(fā)現(xiàn)冤家。”
小妹好奇道:“有沒有可能是這十年來躲避仇殺的人意外死去了?”
李鼎勛微笑,“不,沒這么簡單,此地對人不詳。”
道士打個哈哈,“墨墨,你趕緊帶我們?nèi)フ夷阕娓噶粝碌呢?cái)產(chǎn)吧。”
“也好。速去速回。”劍客頷首,從懷里取出一張皮卷,攤開來,上面是一副炭筆地圖,“東南,劍峽。”
李鼎勛提議道:“輕功趕路,讓小妹多習(xí)練一番。太陽下山前,我們得找到一個避風(fēng)處搭建營地。”
“咦?李大哥也聽說過這里的忌諱?”道士很詫異,這方面的知識很偏門、冷僻,不是專門查詢的,基本沒人知曉。
李鼎勛瞇著眼打量周圍,“沒聽說過,不過我猜到了,晚上有惡風(fēng)。”
一個白晝跑出去七百里,沿途沒有看到半只鳥獸,只有一些低低蟲鳴帶著絲絲生氣。
斜陽西墜,眾人尋到一處天然落水洞,跳入其中。
洞里有地下暗河,河中有魚,取作食材。
一人食三條,享受了這些天的第一頓新鮮肉菜,總算心滿意足。
當(dāng)晚,無半點(diǎn)風(fēng)聲。
三個男人沉默著,而小妹卻好奇地張望那洞口,月光傾灑入內(nèi),溫柔水潤,這般靜謐美好,哪有所謂的惡風(fēng)呢?
道士哂笑,“不信吶?給你看看這個。”說著,取木棍去河里叉一尾魚來,然后攀到洞口邊,稍稍往出一遞,把棍收回來,那活魚只剩漆黑的骨架了。
小妹嚇得瑟瑟發(fā)抖。
道士樂了,還要給她講鬼故事。
地上的世界同白天徹底兩樣。有鳥啼獸鳴隱隱傳來。
“平安,你看洞口……”小妹臉色煞白。
月光被遮蔽,一對血腥腥的眸子似探照燈般朝洞里窺視。
一條體色漆黑,身骨嶙峋的巨狼,噴氣如火,幽幽綠,好似冥鬼。
夜晚的地表,所謂惡風(fēng),實(shí)在是逝者吐息。
小妹腦子里全是鬼故事,呆呆的,仰頭看了看洞口,又轉(zhuǎn)頭盯著道士,臉上突然泛起血色。
道士受到鼓舞,一挑眉毛,右手一翻,袖子里滑出一道清湛湛的白光,確實(shí)一條銀魚似的小劍,形制奇特非凡,直條厚實(shí)的劍刃末端不是劍柄,只有一道鐵環(huán),環(huán)上系著一道黃綢符。
“兮兮,今天讓你見識一下我然山飛劍術(shù)。”道士對小妹溫柔一笑,站直身板,氣度竟然前所未有的威嚴(yán),凜然有仙氣。
小妹見狀一愣,白子墨聞言站起身,神色嚴(yán)肅,李鼎勛倚在石塊邊,也扭過頭來。
王平安持劍如持笏,腳踏禹步,一步一誦。
“飄飄上云路”目光明亮。
“黯黯入長霄”短劍輕吟。
“星宮日去遠(yuǎn)”周身放光。
“光陰劫數(shù)遙”神將附體。
“看劍!”
一聲喝,短劍颯颯,如一道飛虹,刺入那一只黑狼顱腦,輕飄飄如入無物,原來這狼竟然無有實(shí)體,隨風(fēng)便入,不懼刀劍。
然而飛劍震顫,爆發(fā)出大團(tuán)雷火電漿,黑狼嗚咽一聲,化作風(fēng)氣消逝。
道士收回飛劍,照舊是攏在袖子里,臉上的神光散去,恢復(fù)了憊懶的姿態(tài)。
小妹眼睛快飛出花來了,蹦跳著來到道士身邊,“平安,教我這個!”
“然山秘傳,蓋不為外人所道哉——”道士嬉笑著,臉上滿是紅光。
“噫,你不教,我找李大哥學(xué)。”
“別,我教,你又不是外人,怎么不能學(xué)呢。”道士趕緊阻攔,想去扯小妹的手,可隨即觸電般退后了幾步。
小妹呼出一口氣,“平安,那只狼到底是什么啊?”
“是鬼。”道士簡單解釋了一句。
“真的有鬼啊?”
道士點(diǎn)點(diǎn)頭,“是,情況同我派中前輩形容的一樣。夜晚有鬼魅,一切有風(fēng)處都不安全。”
“絕域到底是怎么來的?這些鬼又是怎么來的?”
“據(jù)說那些被天災(zāi)毀滅的地區(qū),其實(shí)并不是真的消失,而是會被轉(zhuǎn)移到絕域。當(dāng)年許多戰(zhàn)場、墳地之類,乃至一些邪派駐地都化作暗淵,而這些區(qū)域如今都能在絕域找到。”道士簡單解釋,“至于這些鬼魅,或許是原來暗淵的死者化鬼,但飛禽走獸為何也是如此就很難解釋了。”
小妹一笑,“照這么說,絕域原來是一個腌臜畚斗。”
李鼎勛聞言一笑,小妹倒是靈性,稱呼這里為天地的垃圾桶未嘗不可。
道士搓著臉頰,“總之這里很危險(xiǎn),咱們得盡快把要找的東西尋到,在熔漿再次涌上來前離開。絕不能駐留此地,沒人能熬過一個周期的。”
“今晚就不必修煉了,各自睡下吧。某會負(fù)責(zé)守夜。”李鼎勛出言,大家便各自鋪了墊子躺下。
冷風(fēng)嗚咽,小妹同道士說悄悄話,戚戚擦擦如鼠嚙。
翌日。
陽光再次灑滿大地。
“真不敢相信,這個地方到了晚上會這么可怕。”
望著自然的景光,小妹嘆氣,轉(zhuǎn)而又問劍客,“白大哥,為什么你祖父會把遺產(chǎn)留在這樣的險(xiǎn)地啊?”
“不清楚,或許也是因?yàn)楸惶炖姿辏镜牟貙毺幈皇杖虢^域了吧。”
“啊?被雷殛,那豈不是變成一堆焦炭了?”
“不好說,咱們趕快吧,正午前要抵達(dá)。”
絕域有著一種能把人逼瘋的氣質(zhì),就像是身處一副栩栩如生的畫卷里,而不是真正的自然界,這叫道士等人隱約感到不適。
途中,大家總是要聊幾句,他們不希望自己的耳朵閑下來。
不知道什么理由,總之,聽人說話能把注意力從一些東西上收回來。
一些被下意識忽略但切實(shí)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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