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正康的飛劍已經(jīng)所向披靡。

    這柄籠海雖然本質(zhì)還是煉形一次，煉質(zhì)一次的旁門飛劍，但加持了一朵燭火之后，有了即死的效果，而這個即死概率是很大的，大到暫時沒有誰需要鹿正康出第二劍，往往一道帶著燭光的劍氣就能磨滅大部分活尸。

    鹿正康甚至懷疑就算卡姆斯基也接不下這一劍：就憑他被燭火燒斷了一節(jié)手指。

    所以，他已經(jīng)有了至強之劍。

    只要他能擺脫鹽合之軀，轉(zhuǎn)生燭裔，那么就不會被卡姆斯基死死克制，就有了出劍的能力，然后，他就大功告成了。

    勝利唾手可得！

    鹿正康在欣喜之余，也不免猶疑：這燭火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從何而來，卻有這樣高級別的能力，難不成是系統(tǒng)的化身？又或者是系統(tǒng)的隱藏功能？如此一來到也可以解釋的通，譬如那個不科學(xué)的神秘?zé)捊鹦g(shù)就只能在游戲里學(xué)習(xí)，那么現(xiàn)在系統(tǒng)變成他頭頂?shù)穆菇桥c燭火似乎也說得過去。

    他肆意殺戮，憑借著在高等學(xué)徒宿舍搜到的門禁卡來到十三層，這里是法師實驗室，鹿正康依舊沒有遇到什么阻礙，雖然活尸都很強，可分布得很稀疏，方便他各個擊破。

    他抬頭看了看眼前的實驗室名稱：“現(xiàn)實畸變場域”。

    大步走了進去。

    牧師輕輕在鹿正康眼前擺了擺手，“朋友，你在想什么？”

    鹿正康皺著眉，“沒什么。”

    “你總是對周圍充滿敵意和困惑，為什么？”

    “牧師，我想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依照諾言，鹿正康將通訊水晶放在桌上，轉(zhuǎn)頭盯著這位避難所居民，“你是秘書官、設(shè)計師，還是歸檔家？”

    牧師沒有說話，又開始低頭誦經(jīng)，他這樣的態(tài)度，讓鹿正康覺得自己面對的是唐三藏，既軟弱又堅定，讓人捉摸不透，仿佛泥鰍一樣滑不溜手，對這樣的人，好聲好氣地詢問他置之不理，若是惡相脅迫，恐怕也沒什么作用。

    所以說，全天下玩宗教的貨色看著光鮮，切開來都是黑的。

    鹿正康悶氣，他心里實在有很多疑問沒有得到解決，而在無名之島，能和他說說話的也只有牧師，應(yīng)該說，塔林的人都是特殊的，他們的研究結(jié)果是具有突破性的，雖然沒能讓他們逃脫大破滅的命運，卻盡可能的保留了他們的意志和思維。

    西華教的那三個道士明顯就比根源教的這三個法師來得呆板，而且塔林里的活尸也比仙城的更有活氣。

    可氣的是，一旦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牧師就開始裝傻，就仿佛其余失了智似的Npc似的。

    “朋友，咱們就不能坦誠一點嗎，你這樣遮遮掩掩的Duck不必嗷。”鹿正康痛心疾首地?fù)u晃著牧師的肩膀，“你知道我現(xiàn)在多強嗎？你只要把塔林的秘密都告訴我，我就能把這個地方從頭到尾凈化個干凈。”

    “……”牧師不說話了。

    “你有什么遺憾嗎？”鹿正康嘆了一口氣，“朋友，我沒找到通往十四層的門禁卡，你得告訴我更多消息。”

    “十三層以上就不再是用門禁卡了。那里需要更精確的身份識別，你需要一張假面才能進入。”

    “那我該怎么弄到假面呢，長話短說行不行？”

    “那需要一位煉金術(shù)士，你可以用一張普通面具或者頭盔，再融入那些生前是高層人員的……他們的遺灰。”

    “你能召喚煉金術(shù)士嗎？我無法使用信仰，那會害了你的。”

    “……既然這樣，那也沒別的辦法。”牧師背過身去。

    鹿正康聽到一些細(xì)微的娑娑聲，仿佛是夜晚時小風(fēng)吹過樹林，枝葉摩擦發(fā)出的聲音，又像是砂紙打磨石塊發(fā)出的響動。

    牧師的背影很平靜，幾乎沒有任何的抖動，鹿正康出于禮貌沒有用氣機去感應(yīng)牧師的舉動，可他聞到一點血腥氣，活尸體內(nèi)流淌的污血的氣息，比那種新鮮血液來得更沉悶，而且有一股腥氣，近乎被霉菌侵蝕的果汁的酸味。

    “誒！你在割自己的臉？！”鹿正康急忙抓住牧師的肩膀，把他扳過來，果不其然，牧師正攥著一把小刀切割自己的臉頰，“你這是做什么？！身份驗證總不會就要一張臉皮嗎？”

    牧師略略低著頭，盯著鹿正康的腳尖，而手里匕首和臉頰上的血不斷往下滴。

    “你瘋了？”鹿正康不敢置信，“自殘做什么？”

    “外來人，稍等一下。”牧師的眼球震顫著，他完全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他把匕首放下，丟在地上，然后雙手捂臉。

    他慢慢蜷起雙掌，讓后在鹿正康無言的表情里，慢慢地把臉皮給扯了下來。

    牧師低著頭，把臉皮遞給鹿正康。

    鹿正康愣了一會兒才接過，他認(rèn)真地問牧師：“是不是我說錯什么話了？”

    牧師搖搖頭，抬起臉來，沒有想象中的血肉模糊，而是一張年輕的男人面孔，在他刀切的一圈里還有血漬滲出。

    難怪扯下來的臉龐如此完整，鹿正康現(xiàn)在確定牧師的身份了，“歸檔家，永遠藏匿在水面之下，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幾重身份，甚至有些學(xué)徒還猜測歸檔家就隱藏在身邊，是一個會占據(jù)軀殼的異種，平時出現(xiàn)時都是以不同的面孔展露人前。”

    歸檔家笑了笑，“對。”

    擺脫了牧師這一層身份后，他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不一樣了，不再是唐三藏類型，而更像是福爾摩斯，自信又傲慢。

    鹿正康問：“那，真正的牧師去哪了？”他揮出一劍，意在試探，而眼前不知真假的歸檔家當(dāng)即中招，被燭火燒成了灰燼。

    避難所的場景崩塌，鹿正康依舊身在十三樓的實驗室，現(xiàn)實畸變場域，這里是綠松石高塔開發(fā)時空法術(shù)的一個區(qū)域，緊要非常，自然也有勁敵在此徘徊。

    “我可最討厭這些玩心靈法術(shù)的了。”鹿正康默默嘆氣，這就是面對心靈系法師的痛苦之處，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只要心理有一個破綻就絕不可能逃脫幻術(shù)，他剛才其實完全沒察覺自己突然回到避難所有什么不對勁，只是覺得眼前的事態(tài)發(fā)展太過戲劇化才產(chǎn)生了懷疑，而整個過程里，他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記憶被篡改。

    既然依舊識破了幻象，那么就沒有什么好怕的了，籠海劍光大作，直接將整片區(qū)域潑灑地干干凈凈，躲在暗處放咒的法師們通通沒能逃過洞明虛室的燭光，一點點被灼燒成了渣滓。

    這一劍下去，又破開了一層幻境，實驗室的場景也崩塌了，鹿正康身處在一個晦暗的走廊，看看墻上的標(biāo)識牌，這里是十五樓，可不是什么十三樓。

    鹿正康沒有能到達十五樓的門禁卡，他便認(rèn)定這依舊是幻覺，于是又揮了一劍過去，燭光照亮周圍的環(huán)境，他扭頭看到走廊墻壁上鑲嵌的鏡子，倒映著鹿正康的身體，卻長著牧師的臉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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