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奇和顧小北聞言不禁扶額,單純的十萬歲的惡魔啊,這么容易就被暮朝朝給忽悠了。
人家只說了千容可以吃,又沒說你可以吃,瞎高興什么勁。但是兩人都沒有那個膽子敢去提醒魔蘿安,畢竟暮朝朝在這兒呢,況且以魔蘿安的性子也不會讓自己吃虧。
他們也就懶得提醒了。
暮朝朝這里是敲定了,可白無常和安德斯卻不甚尷尬,讓兩個高級惡魔去陰間,陰間真的不會大亂嗎?
要知道惡魔可是鬼的天敵啊,而且不論是魔蘿安還是千容,都是已經回了十萬多歲的高級惡魔。
放這兩位進來,怕是比那些惡鬼的破壞力還要大一點吧。
“那個,自然之神,您不去嗎?”
暮朝朝隨口答道:“去啊,怎么不去。我不去的話,千容被你們欺負了怎么辦,他現在實力大減,不如從前,要對付一整個陰間的惡鬼還是十分吃力的。”
“我會陪著千容去,等千容吃飽了再帶千容一起回來。這樣既幫你們威懾了眾鬼,又可以讓千容的實力恢復一舉兩得,多好。”
“……”白無常和安德斯汗顏,陰間以后恐怕是很難太平了。希望鬼王早日出關,或者小鬼王早日回來也行,陰間還是離不開鬼王啊。
暮朝朝突然起身,說道:“既然你們沒意見,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白無常和安德斯懵了,現在就去這么急?
“自然之神不準備一下嗎?”
暮朝朝百般無聊地轉動了一下脖子,說道:“準備什么?打架的工具嗎?幾個小鬼而已,抬抬手的事,快去快回。”
“別耽誤我晚上睡覺。”
說這話時暮朝朝突然看向千容,意味深長地眨了一下眼睛,千容頓時懵了,暮朝朝該不會是在邀請他吧?
難道暮朝朝真的對他于情未了,所以半推半就地想要和他再續前緣?以暮朝朝以往的性格,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不過這樣也好,暮朝朝主動總好過他費盡心思來得容易。
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白無常和安德斯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擔憂,她們總覺得暮朝朝象是一直在等著他們到來一樣。
否則怎么會表現得如此急促,該不會暮朝朝早就想好了要讓魔蘿安和千容到陰間“覓食”的吧,這樣一來陰間豈不成了千容和魔蘿安兩惡魔的食堂。
雖然陰間罪孽深重待處置的惡鬼不少,可這樣直接被惡魔吃了,還是頭一次吧,早知道暮朝朝如此亂來她們說什么也不會來人間找暮朝朝。
一定會堅持找回小鬼王,起碼小鬼王不會直接吞食那些惡鬼。但現在他們已是騎虎難下了,只好硬著頭皮說道:
“那,那我們這就回陰間吧。”
“嗯。”
只見白無常和安德斯召喚出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暮朝朝單手抱著黑貓,另一只手拉著千容率先走了進去。
魔蘿安也跟了上去,心中無比憤恨,好一個暮朝朝,居然當著她的面和別的男人手牽手,哼,等會兒她一定要多吃些惡鬼,出口惡氣。
如果那些惡鬼聽見魔蘿安這么說,一定會又是無辜又是害怕地哭訴道:“是暮朝朝惹的你,你吃我們干啥呀?”
安德斯和白無常最后進入了漩渦,之后黑色漩渦便自動消失了。只剩下顧小北和蘇奇還在前臺旁乾瞪眼。
這這這,就去陰間了?這么方便的嗎?瞬間移動啊這是。
楊琴琴被大魚馱著出了大海進了忘川河,由于大魚的身體太大,靠不了案,否則就會擱淺。
楊琴琴便只能自己跳下水,游到了岸邊,爬了上去,轉身對已經游遠的大魚揮了揮手,表示感謝。
楊琴琴沒有想到,到了最后她竟是坐在大魚的背上,由大魚馱著出了那片黑暗之地,心中對大魚充滿了感激。
目送著大魚消失在大海深處之后,楊琴琴才將目光投至岸邊,打量起了周圍環境。
周圍一片紅,那是怎樣的紅,殷紅,腥紅,鮮紅,都不算準確,只能說是紅色,一眼望去全是紅色。
這些紅色是由一種花卉組成的,及曼珠沙華,曼珠沙華傳說中的死亡之花,開在黃泉之畔,陰陽兩界的交界之處。
楊琴琴之前只是以為這是個傳說,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如此多的曼珠沙華將整個視線都給染紅了。
花朵倒映在水中,渲染了忘川水,忘川水和曼珠沙華一樣紅碩,看上去是那么的凄涼而又詭異。
楊琴琴低頭,看向一直站在她腳邊的小鬼王,忽然蹲下了身子,臉上揚起一抹甜美的笑容,對著小鬼王說道:
“之前的事謝謝你啦。”
小鬼王長著一雙大大的眼睛,很有神,紅色的,和周圍的曼珠沙華一個顏色。雖然只有五六歲的樣子,但依然可以看出五官的精致。
這樣的一個男孩兒長大了一定會是個美少年。
“不用謝。”
楊琴琴繼續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哥哥喚我殃。”
楊琴琴問道:“散殃鬼王?”(注,散殃鬼王是《地藏菩薩本愿經》中提到的諸多鬼王之一。)
殃搖了搖頭:“我還沒有長大,不是‘散殃鬼王’,只能叫‘殃’,但是哥哥說了,我以后會成為‘散殃鬼王’。”
“這樣嗎。我可以問一下你為什么要幫我嗎?”
小鬼王殃忽然低下了頭,咬著嘴唇,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忽然小聲說道:“因為你是‘姐姐’啊。”
楊琴琴笑了,說道:“我是人又不是鬼,怎么會是你的姐姐呢?你是不是認錯了?”
“才沒有。”小鬼王當即反駁道:“哥哥說過了,我是自天地誕生而出的鬼王,擁有著掌控眾鬼、感知眾鬼的能力。”
“我只要見過一個鬼魂一面,再見到時我就可以輕而易舉地認出她,就算她轉世投胎做了人,我也能認出來。”
小鬼王殃突然看了楊琴琴一眼,又低下了頭,小聲道:“況且我和姐姐相處那么久,才不會認錯呢。”
楊琴琴繼續追問道:“你說你和我相處了很久,是什么時候?是我投胎前嗎?”
小鬼王殃又看了看楊琴琴,張了張想要說話,卻只是瞬間就閉上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是在擔心著什么。
末了小鬼王殃撇開頭,低聲說道:“哥哥說了,不能和人講這些事,就算你是我‘姐姐’也不能。”
楊琴琴微笑,摸了摸小鬼王柔軟的短發,說道:“不能說就不說了,姐姐不勉強你。只是姐姐想問一下小殃,你有沒有能讓姐姐從這里出去的辦法?”
小鬼王筆直地指向楊琴琴的身后,說道:“沿著這條路一直走,走到盡頭便是人間了。”
楊琴琴順著小鬼王手指的方向望去,這不看還好,一看真是嚇了一條。
只見原本一片紅色的曼珠沙華叢中突然出現了一條黃泥小道,道路兩旁是開得正艷的曼珠沙華,路中還落滿了紅色而又纖細的花瓣,看起來美麗極了。
可那盡頭卻是無比的遠,一直延伸到目光所能觸及的最遠的地方,一直被曼珠沙華吞進肚中都未曾結束。
這里是一片平原,周圍沒有遮擋,可以一直望到很遠的地方,就這一眼望去,少說也是幾百路程,楊琴琴不禁失望,這真的可以走到盡頭嗎?
“小殃,這一路有多遠?”
小鬼王說道:“不遠,黃泉有多長這路就有多遠,三千三百四十四里。”
楊琴琴錯愕,這得走到什么時候?“這么多?”
小鬼王緩緩說道:“哥哥說,這路是給有情人走的,一世為一千米,兩世為兩千米,三世長些,三千三百四十四里,意味著‘生生——世世’。”
“這條路連接陰間與陽間,亦連接著今生和往世。死人要想走過比登天還難,活人若想走過難如登天。姐姐要想從這里出去,需要走上最長的路程,及我剛才所說的三千三百四十四里路。”
“途中你還會看到自己前世的過往、今生的記憶以及來生的預示。”
楊琴琴聽后十分不解,這條路既是給有人情走的,那她又為什么要走這條路,又為什么要走最長的路程?
“你說這路是給有情人走的,可我就一個人,怎么走?”
小鬼王看向楊琴琴,一雙大眼睛里滿是與外貌不搭的認真,說道:
“這就是姐姐為什么會來到這里的原因了。”
楊琴琴驚問道:“什么意思?”
她不是偶然闖到這里的嗎?怎么還有別的原因嗎?
小鬼王突然神叨了起來,說道:“世間萬事,有果必有因,姐姐來到這里是果,要想從這里出去必須找到果。”
楊琴琴一臉茫然,“啊?什么因什么果?你說這是有情人走的路,那我豈不是還得找個男朋友來陪我一起走,可這黃泉路上我一個大活人上哪兒去找另一個大活人?”
這小鬼王不會是在逗她吧,雖說這曼珠沙華和愛情掛點勾,但她和愛情掛不上勾啊,她可是貨真價實的二十一世紀單身狗。
況且這黃泉路漫漫,除了曼珠沙華就是水,連個鬼影都沒有,她上哪兒去找什么因果?
小鬼王沉重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唉,姐姐,你既然聽不懂我說的話那我也幫不上你什么忙,只能祝你一路平安。”
說完小鬼王伸出手,直接將楊琴琴推到了小路上,楊琴琴一個重心直接摔在了厚重的花叢之中。
花粉鉆進了楊琴琴的鼻孔之中,楊琴琴忽然感覺到腦子有些眩暈,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等到楊琴琴醒來時發現自己竟然穿越了,而且還是穿到了一個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的時代。
此時的她正躺在床上,身上穿著干凈的白色里衣,入眼皆是古色古香的裝飾,卻略有些簡陋。
空氣中還飄蕩著一股濃烈的中草藥的苦味,楊琴琴正準備起身時,忽然感覺到小腿、還有肩膀處傳來劇烈的疼痛。
痛得楊琴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她這一天天的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會兒闖到陰間一會兒又穿越的,這本書的作者的腦洞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
突然從門外進來了一個白衣古風美少年,真的白衣也是真的古風,更是真的美。
長頭發,白色的古裝,具體什么朝代的楊琴琴也不知道,她平時也不愛看古裝劇,對這些不了解。
五官長相包括氣質都是什么古典的,一看就是那種帶著東方美的少年,但卻不是二十一實際那種,扁平臉小眼睛的那種“東方美”。
而是真真正正的古典氣質,就像小說里寫的那樣,優雅而又古典,氣質翩然。
其實楊琴琴一直很難理解,那種臉扁平,眼睛還小,小到只是一條縫的男人是怎么被評上“東方美”的,西方找不出這樣的人,就說這是東方美嗎?
繼續說美少年,身材長相氣質皆無可挑剔,只是說的話讓人有些聽不懂,只是能從美少年的語氣中聽出一絲焦急和擔心,似乎是對她的。
(注:古人的發音和現代人不同,所以楊琴琴聽不懂少年的話。)
美少年徑直走到了楊琴琴的身旁,小心翼翼地將楊琴琴扶著躺下,又細心地替楊琴琴蓋好了被子,好看的眉毛皺著,臉上的神情滿是擔憂和不滿。
白衣少年又開口說話了:“#$&$#&$@”
而楊琴琴像是聽天書一般地望著白衣少年,雙眼呆滯,茫然無比。心中很是疑惑,不都是華夏子孫嗎?差了幾百年這語言變化就這么大的嗎?
白衣少年見楊琴琴一臉茫然,猜測楊琴琴可能是聽不懂他的話,無聲地嘆了一口氣,俯下身子,將自己的額頭貼在了楊琴琴的額頭上。
楊琴琴整個人都僵硬了,大腦一片空白,古人都這么開放的嗎?第一次見面就這么親密,小說都不敢這么寫吧。
呃,不對,有人已經這么寫了……
楊琴琴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敢動,整張臉都紅了。不是她不想動,實在是她不敢動,她現在身上有傷,哪怕是呼吸都是痛的,她又怎么敢動?
過了半個多小時,白衣少年才緩緩抬起頭,一雙星辰般明亮的眼睛呆呆地望著楊琴琴,開口喚道:“阿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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