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目送大東的裹尸袋送出飛船，所謂太空葬，就是孤獨地在宇宙飄浮。

    所有人黯然一刻。

    檢驗結果出來，黑液確實是單細胞的有機生物，但不能確定外星生物由黑液進化，因為兩者的DNA相差太遠。

    “那……”船長無言以對。

    “有一個方法確認，就是做生物實驗。”監督員眼含熱切，十分樂意做生物實驗。“飛船上有幾只白老鼠進入冬眠艙，是時候喚醒它們。”

    宅男咋舌，挖礦的飛船藏白老鼠是怎么回事！

    安吉不愿意做生物實驗。“如果白老鼠變成外星怪物，我們不很危險？快登陸了，沒必要冒險。”

    “對啊，把黑液樣本扔了吧，我們專心拉礦就好。”約瑟夫抗拒地縮脖子。

    “我們明知道這是外星有機生物卻不搞清楚，萬一LV233行星也存在黑液呢？”監督員據理力爭。

    “但萬一白老鼠變異跑出來怎么辦？”

    “不用擔心，派幾個人和輪流監視，如果它有攻擊傾向馬上殺死。”

    他們猶豫不決。

    不偏頗的諾頓插話：“威廉先生，經過計算，在太空飛船進行生物實驗，危險指數達75%，諾頓不建議進行生物實驗。”

    “這次諾頓說得對，安全第一。”

    諾頓看了眼替自己說話的唐海，沒掃描他出現憤怒情緒。

    監督員不鳥諾頓，直接問船長：“關于科學研究方面，我有話事權，對吧船長？”

    安吉頓時不滿，卻又無話可說。

    到擺出權利的地步，薛青鳥深知船長無法拒絕，她只能爭取派自己人監督實驗，待白老鼠有異動立馬擊殺。

    船長無奈地嘆氣。“沒錯，這事由威廉先生安排吧，不過我們要輪流監督白老鼠。”

    “沒問題。”監督員微微一笑。

    第一批監督的是大胡子、船長、摩洛斯和唐海，四人率先到醫療艙，隨后監督員捧著剛蘇醒的白老鼠到來。

    他把白老鼠放進透明的長方體容器，容器上方有圓形缺口透氣。

    攝像頭和監視儀器伸進容器，他們能見白老鼠身體的透視圖像。

    “直接注射？”摩洛斯皺眉問。

    “不。”

    監督員將針筒內的黑液注射到白老鼠旁邊，繼而五人目不轉睛盯著黑液。

    其似乎能感應生物的熱量，開始緩慢地向白老鼠移動，監督員的雙眼迸發研究者遇到未知的熱切。

    白老鼠感受到生命威脅，一溜煙地逃去容器的角落，隨即黑液往角落移動。

    吱吱慘叫的白老鼠始終躲不過，被黑液爬上身體。五人親眼看著黑影從白老鼠的嘴巴進入身體，末了，白老鼠難受地蜷縮一團。

    監督員到監視儀器前面觀察，瞧著黑液直奔通過白老鼠的喉嚨分散體內。

    監視儀器連接基因檢測儀，唐海觀察白老鼠的基因變化。“DNA結構局部改變。”

    “嗯，看來它要創造適合自己生長的環境。”

    好景不長，兩人發現白老鼠的基因結構崩壞，同時白老鼠的皮毛透現青黑的斑點。

    “怎么回事？它開始變異了嗎？”摩洛斯握緊小巧的手術刀。

    監督員回答不上來，只說再看看。

    不多時白老鼠四腳朝天抽搐，肚皮輕微鼓動。而監視圖像呈現白老鼠的肚子出現一抹小小的陰影。

    “它死了。”

    白老鼠的嘴邊滑落鮮血，繼而停止抽搐。

    “大家先別動，它體內的東西還沒死。”五人大氣不敢出，靜待白老鼠尸體變化。

    好一陣，白老鼠的肚皮不再鼓動，監視器的圖像顯示那抹陰影停止活動。

    不過白老鼠的尸體猙獰可怖，布滿青黑的斑點和細紋，乍看白老鼠的身體裂開般。

    為求謹慎，監督員用幼細的金屬棒伸進容器，輕輕觸碰白老鼠的尸體。當觸碰幾次它仍紋絲不動，監督員宣布解剖。

    “請大家穿上生化服，站在手術臺邊上。”

    全副白色套裝的監督員捧著容器放在手術臺，小心翼翼地夾出白老鼠尸體。

    唐海在旁協助，接過容器放好。

    青黑的小尸體孤零零躺著，監督員拿起閃爍寒光的手術刀。

    “各位，我開始解剖。”

    刀鋒落下，船長和摩洛斯伸長脖子看白老鼠的內臟——嚴重壞死，一片青黑。

    監督員慢慢地夾出肚子下、黃豆大的肉團，他們看不出肉團成長后會變成哪種模樣。

    他將肉團放在金屬托盤上。

    白老鼠其他器官同樣嚴重壞死，慘不忍睹。“基本可以確定寄生源頭是黑液，一旦宿主的身體不適合培育胚胎，黑液寧愿殺死宿主。”

    “真殘忍。”

    唐海回想基因結構崩壞的圖像，眉頭深鎖。

    船長心有余悸地瞥剩半管的黑液，先一步拿在手里。“必須毀掉它，不能帶回地球。”

    監督員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同意。

    這回船長親自監督他銷毀剩余的黑液，試過火燒、使用酸溶液，勉強令黑液表面上停止活動。

    無奈之下，他們只好將黑液暴露于太空，利用太空的壓強、低溫徹底殺死黑液的細胞，末了成冰渣子。

    接下來監督員回醫療艙研究那顆死掉的肉團。

    “諾頓你在干嘛？”薛青鳥遇到在娛樂大廳徘徊不定的諾頓。

    它有禮貌地打招呼：“薛小姐你好，諾頓在思考不明白的事情。”

    “你又有什么想不明白？”

    “諾頓不明白明知道危險指數高，為什么威廉先生還堅持做生物實驗？不是該以船員的安全為先嗎？”

    薛青鳥認真端詳它黃澄澄的光頭，一本正經地反問：“你一直以數值來衡量情況是沒錯，不過用數值衡量人類就不準確。”

    “為什么？”

    “因為人類不是以數值衡量世界。人類大腦正如你的中央處理器，接收、過濾各種信息，不過人類比你多一種東西，叫情緒。情緒可以產生情感、情懷、執著等等，你不懂的了。”

    她認為諾頓和以前遇到操控人類的總機不同，才愿意聊這么多。

    “諾頓確實不懂，諾頓沒有情緒系統。”

    “你上飛船的任務是什么？”

    “照顧和保護船員。”

    “你履行職責就行，其他交給人類自己處理。”

    諾頓憨憨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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