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根本沒有一個叫做早乙女雪繪的人。

    誰說沒有？這是我的駕駛證、我的社會保障卡、銀行卡以及身份證，所有信息表明我就是早乙女雪繪，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最近我覺得我愛上了一個人，一個喜歡穿著白色高跟鞋搭配白色連衣裙的女人，她簡直就是我的天使。可我有沒有那么多的自由，在某種意義上，我并不是在愛她而是在傷害她。可為了能見到她我必須這么做，或許有一天我會為了你而死吧。

    雪花從天空飄落，白色的雪花兒將灰色的天空照亮，純子慵懶地躺在床上，床邊亮著昏黃的小夜燈。純子一晚沒能安睡，到了清晨天光乍現(xiàn)，昏黃的燈光漸漸隱去它的光彩。終于她一個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雖然沒有睡覺但就這么躺著一夜也得到了充分的休息，頂著黑眼圈推開臥室的門。可兒與長峰那小子約會徹夜未歸，當(dāng)然這不是使她失眠的理由。

    今天她要到金座天使館去見一個人，一個她很熟悉卻又很陌生的人。天使館是一家攝影館，一共有各種風(fēng)格的三十幾個攝影棚，可以自帶攝影師也可以租借他們的攝影器材和人工。雪繪喜歡這里的環(huán)境，所以她租下攝影棚并不是為了攝影，只是單純的想要和純子見個面而已。對于雪繪的這種搞怪行為純子早就見怪不怪，換上一套黑白相間的連衣裙踩上高跟鞋噠噠噠的走了出去。

    在門前攔下一輛出租車趕往天使館，一路上的心情不知應(yīng)該如何形容，與雪繪見面總是壓力與喜悅并存。她最害怕的是雪繪旁敲側(cè)擊的詢問有關(guān)于王一他們的消息，既不能不說，說了又會覺得對不起他們。即使在很早以前王一就已經(jīng)和純子交待，讓她無論什么都不必向雪繪隱瞞。自從王一和純子的暗斗變成明槍，似乎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開始緩和下來。其中一條重要的原因是王一不了解雪繪的目的，雖然她在警視廳和公安廳的實力龐大，可并沒有做出什么不法的事情。

    可以說王一討厭她單純是出于個人原因，而雪繪做這些事情似乎是專門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不管怎么說，當(dāng)初是純子將雪繪帶到了三好街，房東高某的離奇死亡也和自身脫不開關(guān)系。既然想要拍拍屁股走人是不可能的，那么倒不如逆來順受。

    今天是周末所以天使館的人出奇的多，大多數(shù)女孩子都想在自己年輕的時候留下一些美麗的回憶。穿著奇裝異服的女孩子身邊跟著拎著相機和包裹的男孩子，有些則是兩三個女生結(jié)伴出行，很少看到有男生穿著奇怪的衣服來天使館拍照。

    天使館大堂的沙發(fā)上坐著一些人，似乎是在等候預(yù)約的攝影棚。有幾個古風(fēng)的攝影棚尤其火爆，經(jīng)常是被安排的滿滿的，而出手闊氣的雪繪肯定早就租了一整天。

    “您好，我要到這個明月清風(fēng)的棚子去。”

    前臺小哥愣了一下，對照著預(yù)約單上的名字問，“您就是純子小姐？”

    純子點點頭，對方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領(lǐng)著純子朝里面走。走廊是日式風(fēng)格，門也是日式的紙拉門，但每一個棚子里面又是另一幅景象。走廊的盡頭有一幅山間紅葉的3D畫很多第一次來的人都不免碰一鼻子灰，走廊盡頭向右轉(zhuǎn)的盡頭就是清風(fēng)明月廳。取自清風(fēng)案當(dāng)中的著名詩句，“明月有情還顧我，清風(fēng)無意不留人。”。當(dāng)年清朝大興文字獄，有一位年輕的狀元因為這么一句詩喪了命，故此稱為清風(fēng)案。純子要繼續(xù)往下想，可又怕過不了審，于是收回了思緒。

    推開紙拉門屋子里零零星星的點了幾盞燈，滿是紅葉的屏風(fēng)四折屏風(fēng)擋住了純子的視線，回身關(guān)上紙拉門方才能聽到屏風(fēng)對面輕微的喘息聲。

    “過來吧。”

    像是貍貓一樣細的嗓音從對面?zhèn)鬟^來，以往雪繪不是這樣的。屏風(fēng)的后面放著一張桌子，雪繪跪坐在茶桌前面，茶桌上除了裝茶壺的托盤還有筆墨紙硯，大概是房間里原本的裝飾品被她拿來練字。字體歪歪扭扭非常不得要領(lǐng)，如果不是生在十一區(qū)，純子甚至分辨不出那是日本字還是中國字。雪繪放下筆，長長的嘆了口氣，大概是在為寫不出漂亮的字而懊惱。

    純子在十一區(qū)的時候?qū)W過一些書法筆法，提起筆架上的毛筆刷刷寫了起來，寫的還是日文。雪繪夸獎她幾句開始給她斟茶，茶香混雜著房間里不知名的香料味道，大概是有開空調(diào)的原因冷得有些奇怪。或許是因為雪繪說過太多話，也許是吃多了甜食，她的嗓音有些沙啞，這樣的沙啞帶出一股異樣的風(fēng)味像是她故意裝出來似的。

    “純子這個名字用中文說出來很拗口呢。”

    “沒有辦法呀，我的簽證上就是這兩個中國字。倒是你的嗓子出了什么問題？”，純子投過關(guān)懷的目光。

    雪繪揉了揉喉嚨的部位，“前些天公司出了點小麻煩，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問題啦，你看我一閑下來就來找你。”

    “其實也不用這樣啦，我們不是經(jīng)常見面嘛？”

    “我給你造成了困擾？”，雪繪停下斟茶的手抬起頭看著純子。

    在純子看來這絕不是友善的眼神，只要稍微質(zhì)疑她的做法她就會用這樣的目光看著自己，純子只能唯唯諾諾的說，“沒有，我也很想你。”

    雪繪點了點頭繼續(xù)倒手中的茶，一杯茶很快就滿了出來，茶水順著雪繪紅色的指甲流到下面的盤子里。終于雪繪滿意的將茶水遞了過去，滿滿的一杯茶水。因為燈光的關(guān)系，盤中水倒映著上面的茶杯，原來這才是她的用意。純子早就知道雪繪做什么事情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才沒有阻攔她繼續(xù)往已經(jīng)滿了的茶杯里倒水。

    雪繪從來不會出錯，這是純子必須堅信的事情。從認識雪繪開始一直到他丈夫死后，甚至是在離開十一區(qū)的那段時間里，她都堅信雪繪是一個從來不會犯錯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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