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郎盯著旅游照片看了好一陣子也沒什么結(jié)果,終于在刑警拍攝的地形圖中發(fā)現(xiàn)了貓膩。那是一堆大的A4彩色印刷紙,上面印著刑警們實地考察拍下來的地形圖。
一郎指著一張風(fēng)神山的側(cè)面圖說道,“一哥你看,楚紫熏應(yīng)該是從這個位置掉下去的吧?”
風(fēng)神山,起初沒有這么陡峭。可風(fēng)神山是一座石頭山,原本大塊的山石一直綿延到另一側(cè)的高速公路附近。后來開發(fā)商買下了風(fēng)神山的開發(fā)權(quán),大塊的石頭被挖走,于是給風(fēng)神山挖出來一個垂直高度幾十米的斷層。另一面的太陽山也是如此,倘若沒有挖空山腳下的巨石絕不會出現(xiàn)這樣一出陡峭的石壁。
“沒錯。”,王一手指地圖,“倘若在往上一點就算被推下去也會被密林卡住,但從這里往下全都是光禿禿的石壁。如果是我我也會選擇這里,從這里有一個小的轉(zhuǎn)折。往上山勢平緩,而從這里往下是一個接近六七十度的陡坡,如果將人從這里推下去在躲進后面的密林就絕對不會被發(fā)現(xiàn)。可還有一件事讓我有些介懷,有一位運氣比較好的中年人只是仄歪一下并沒有摔倒,即便如此他還是沒能看到附近有人。”
“也許是他看花眼了吧,畢竟案發(fā)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所有的受害者幾乎都是最后走的一批人。”
王一忽然對最后一批人這句話有了些新的想法,如果楚紫熏不是在夜幕將至的時候下山,那么他會不會慘遭毒手呢?如此想,事情便越發(fā)的向隨即作案的方向發(fā)展,可隨機作案未免有些太兒戲,誰會做出這么無聊的事情呢?
思前想后也沒有什么頭緒,只能等待著連夜辦公的刑警能不能帶回什么比較有用的訊息。之前的一系列案件并沒有引起搜查一課的注意,如今受傷的人竟然是搜查一課的刑警,終于三好街分局局長坐不住了,決定立專案組進行搜查。
王一喝酒閑談的時候給一郎做了個比喻,“你是不是經(jīng)常見民警部門接到丟手機的報警電話?你看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出門做個筆錄根本不可能幫忙找手機,這次也是一樣。他們覺得一來沒有造成巨大損失,二來逮捕兇手如同大海撈針,所以案件才一直這么壓著。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這次偷手機的小偷竟然招上搜查一課的刑警,可真算是他捅了馬蜂窩。”
“只是這封山以后,逮捕兇手就更難了吧?”
王一瞪了他一眼,“怎么?你還想釣魚執(zhí)法?”
“啊?不行嗎?”
“屁話!”,王一沒好氣的說,“當(dāng)然不行!一來群眾生命會受到威脅,二來釣魚執(zhí)法不符合我們搜查一課的作風(fēng),只有那些四課的人才喜歡搞那套東西。他們靠手段,我們靠的是腦子。靠手段抓人就算抓到了兇手也不會覺得過癮,這也是我為什么來一課的原因。”
一郎被撅了個燒雞大窩脖,只好咕嘟咕嘟的喝酒。倘若是一年前,他肯定能拿出滿肚子的話把王一的話噎回去,可現(xiàn)在他的肚子里除了飯和酒好像什么也沒有了。唯獨腦子是天生的聰慧,這足以彌補他后天的不足。后天的不足多半是王一他們這幫人給帶壞的,不過呢,對他本人來說好壞參半。和王一與長峰相處的這一兩年,一郎覺得自己活出了人味,而不像從前的行尸走肉。
在十一區(qū)工作的時候,他只知道應(yīng)該做什么和要做什么以及必須做什么。現(xiàn)在,他更多的時候在想自己能做什么和不能做什么。以前他做的事情是被人指派的,現(xiàn)在他做的事情是依靠著自己的意志。雖然工作丟了,可他的人更快樂了。
快樂,并不是沒心沒肺的快樂,也不是讀圣賢書的快樂。這是一種抉擇的快樂,人只有在有選擇的時候才會快樂,沒得選,何來的樂呢。當(dāng)然,繼承了億萬家產(chǎn)的人也快樂,乘游艇出海,私人飛機環(huán)游世界的人也快樂,但那種快樂在一郎這里簡直不值一提。讀圣賢書的人快樂,因為科技上巨大的突破獲得諾貝爾獎的人也快樂,可那種快樂也不是他想要的。
如同魯賓遜漂流記當(dāng)中克羅索的父親說過的一句話,他比較適合做一個中人,而這種境遇下的他才是最快樂的。
一郎喝干最后一口酒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走出小酒館兩人打著手電筒各奔東西。一郎喝酒有點多,迷迷糊糊的回到家倒頭大睡。王一忽然想起一件事,連忙打了一輛出租車,說出一個地址以后朝著目的地駛?cè)ァ?br />
被涼風(fēng)一吹醉意淡了許多,忽然想起下午提到要去拜會楚紫熏,竟然把這件事給忘了。時間已經(jīng)是下午七點多,以他的判斷楚紫熏那姑娘絕對不會睡得這么早,現(xiàn)在去雖然有些過分可總比不去要強一些。
“三十五。”,出租車司機說道,“收您五十,找您十五塊。”
王一將錢揣進口袋,停車場可以看到兩輛并排停著的皇冠車,著兩輛車都是楚紫熏的。其中一輛半送半賣的給了純子,不知怎么又停在了這里。或許是酒喝多了,他竟然沒想到楚紫熏也算是對純子有恩,純子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那皝砜赐?br />
所以開門的是穿著白色連衣裙的純子小姐,腳下踩著一雙黃色小熊拖鞋,一副家庭主婦的樣子。
屋子里楚紫熏不懷好意的說,“你呀!還記得我嘛!”
純子作和事老,“快請進吧,我們正準備吃飯呢。”
王一換上拖鞋走進屋子,楚紫熏說他腳臭所以特意給他準備了一雙私人拖鞋。王一不經(jīng)常來,這雙大號的拖鞋卻一直放在門口。楚紫熏正盤腿坐在沙發(fā)上,手上上了黃色的藥水,正用小風(fēng)扇吹著。
“怎么樣,還疼嗎?”
“你還知道心疼我嘛。”,楚紫熏向沙發(fā)的一側(cè)挪了挪給王一讓出位子坐下,“你給我看看,是不是快要結(jié)痂了?”
王一扯過楚紫熏肉乎乎的小手仔細端詳,“差不多了,不過你最好還是少活動,等肉長好了結(jié)痂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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