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洋沖動過一次，后悔過一次，再次對她說出‘跟我回家’四個字時，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以后，他不能再后悔了。

    先前只是想過來看她一眼，想確定她有了著落之后就走，可是當他真正見到她的人，突然就舍不得。

    誰知道呢？

    也許他只是舍不得自己的胃受苦也不一定。

    周銳無動于衷，周洋上前拉起她的手，自作主張把她從飯店帶離。

    “誒誒？怎么回事？周銳你干嘛去？”飯店老板不同意了，她這還打著工呢，說走就走怎么行？

    周銳一直震驚于他的出現，以及他的態度，和他說出‘跟我回家’這句話。

    當她被老板叫住，陡然回神，從周洋的手里掙脫出來。

    “我不去。”

    她說的是不去，而不是回去。

    周洋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周銳仍然不看他的眼睛。

    “你腦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問：“不告而別，生我的氣？”

    周銳搖頭，苦笑：“我知道你后悔了，所以不應該繼續再麻煩你。”

    “所以呢？你離開是因為聽見我說后悔？而不是因為那晚……”周洋直接問，有什么話還是一次說開的好，這樣壓抑著情緒，他也受夠了。

    周銳聽他提起那晚，臉頰緋紅，頭垂得更低。

    是以，周洋并沒有注意到她紅了的眼圈。

    “你在用那種方式‘報答’我？”不是因為喜歡？

    周洋想通之后面色突然復雜了。

    看著周銳，有晶瑩的淚花兒從她眼睛里落下來，沾濕在衣袖，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拉著她靠近自己。

    “傻！”說了一個字，按住她的頭在心口。

    周銳聽見他強有力的心跳，男人低沉的呼吸，身上散發著熟悉的薄荷什錦糖的氣息。

    閉上眼，又落了一行淚。

    “對不起，周大哥。”

    周洋隱匿在口罩下的英俊面孔露出一抹無奈的笑。

    “不用道歉，那天我也有錯。跟我回家好嗎？”

    “可是……”

    “不需要可是，忘掉那天的事，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

    “我不能再去麻煩你，你對我沒有義務。”周銳從他面前退開，抹干眼淚準備繼續回去干活。“我在這挺好的，周大哥，你回去吧，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欠你的，以后有機會我會彌補。”

    周洋扯住她的袖子，天氣冷了，她只穿了一件毛衣，凍得兩只臉蛋兒紅撲撲的。

    “你就是在生我的氣，我不需要你回報什么，小銳……你不在，我三天都沒有好好吃飯。”

    周銳仰起頭看他，藏在口罩后的英俊面孔神色莫辨，只那雙狹長上挑的眼睛，閃著黯淡的光。

    “你不在，我一個人很無聊，我感覺……我不能沒有你了。”

    “周銳！來客人了，你們說完沒有？”老板娘在飯店門口不滿的催促。

    周洋出現以后屋里的食客有意無意的盯著他，老板娘也多看了兩眼，沒有多想，只誤以為他是周銳的男朋友。

    “對不起，我就來。”周銳回頭說。

    周洋直接開口：“她不做了。”

    “周大哥，我還有工資……”

    “工資不要了，我補給你，跟我回家。”周洋這回拉著她的手放進外套兜里，不給她掙脫。

    只有握緊了這只小手，他才感覺安心。

    冰冰涼涼的觸感順著之間流到血液里，心底，卻是暖的。

    “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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