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露坐進副駕座,給龍青陽打了電話。
“我去接馬明建和雙兒,”龍青陽說,“看能不能阻止國強。”
“雙丫頭在我們車上呢,”苗露說,“我們先行。”
“那好,”龍青陽說,“我跟老馬隨后到。”
趕到蓮華山寺廟時候,李國強已經(jīng)落了發(fā)。穿一件灰色衲衣,跪在蒲團上,隨師父授記皈依儀軌。
“弟子常晨:盡行壽皈依佛,盡行壽皈依法,盡行壽皈依僧......
皈依佛,寧舍身命......皈依如來至尊等正覺,是我所尊,慈愍故......”
大殿里莊嚴肅穆,外人不得擅入。
大家站在門口立柱旁,看著曾經(jīng)威風(fēng)凜凜的李國強,一遍遍虔誠叩頭。
沒有一個人說話,靈魂被這莊嚴肅重攝受了。
葉小雙聽出來,李國強法號常晨,釋常晨。
儀軌最后是隨師父做回向:普愿沉溺諸眾生,速往無量光佛剎.......
大家情不自禁落下淚來,李國強的皈依,在某個層面,也可能代表的是自己。
常晨在蒲團上起身,來到殿門口,躬身合十,誦:阿彌托佛。
苗露嗚嗚就哭了。
“國...國強,”馬明建一時不知道如何稱呼他,原本就有些小結(jié)巴,愈發(fā)語無倫次,“你....你怎么會......”
“阿彌托佛。”常晨又誦句佛號,“無邊煩惱斷,無量法門修,常晨事已至此,各位菩薩請回吧。”
“國強,”苗露伸手要去拉他,卻被寧曉冬攔住,“寧攪千江水,莫動道人心。”
苗露縮回手,哽咽:“國強你真這么絕情嗎?真這么扔下我嗎?”
常晨合掌,恭敬不語。
“皈依佛門,是天大的福報,祝福常晨吧。”寧曉冬垂眸輕嘆。
苗露淚眼婆娑,無奈點頭,目光卻仍看向常晨:“你還有話對我說嗎?”
常晨搖頭:“真要我說話,那就對小雙說幾句吧。”
葉小雙瞪大了眼睛:“國強哥...啊不,常晨師父,您對我有話說?”
他有話也應(yīng)該是苗露或者馬明建才對,輪不到她葉小雙啊?
“是。”常晨說,“小雙能否借一步說話?”
“當(dāng)然!”葉小雙急忙點頭,心道,國強哥不會發(fā)現(xiàn)那天是我救了他吧?不可能啊,他那時已經(jīng)瀕臨死亡了。
兩人出了大殿,來到旁邊禪房,常晨半掩了門。
葉小雙說:“國強哥你有什么話要說?雙兒聽著呢。”
“小雙,”常晨嘆了口氣,“以后沒法看到你了。”
葉小雙一愣:“啊?”他這話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出家就可以守心了,”常晨說,“對我是最好的歸途,不用做勉強自己的事情了。”
葉小雙懵懂地點點頭。
“但是有件事我要告訴你。”常晨說。
“嗯嗯!”
“青陽讓我查的那個人,其實我大致查到了,只是沒告訴他。”
葉小雙迅速腦補,領(lǐng)悟過來常晨這是在說秦嬴政。
“嗯嗯!”點頭。
“我不確定青陽跟毛瑩瑩到底怎么回事,”常晨說,“反倒是那個人在暗中保護你,所以我保持了緘默。”
葉小雙眼睛一澀,低了眉眼。
“那人是新籍華裔,東南亞首榜商人。在中國建了好幾家中醫(yī)科研院所,致力挽救中醫(yī)學(xué),是個有用的人。”
葉小雙點頭,心下思忖,秦嬴政居然有如此輝煌的背景!
“我不希望你受傷害,也不想青陽跟秦先生起沖突,”常晨說,“所以只能這樣了。”
“我明白。”葉小雙澀聲說,“謝謝國強哥。”
“話多無益,事隨業(yè)轉(zhuǎn)。”常晨合十,“小雙保重。”
出來禪房,葉小雙抹抹眼淚。
“國強怎么說?”苗露急忙問。
“他說......出家可以守心,不再勉強自己做一些事情了。”
苗露哽咽:“我知道,國強其實不愛我,他只是怕我傷心。這樣他就不用勉強了。”
“他也不用每天經(jīng)歷那些為非作歹和營私舞弊了。”馬明建鼻子抽了兩下。
“也許他真悟透了生死。”龍青陽沉思。
寧曉冬輕嘆,挽了葉小雙手,一行眾人,默然下山。
來到山下停車場,龍青陽幽邃的眸光看向葉小雙,那意思,上我車。
葉小雙轉(zhuǎn)了眉眼,打開寧曉冬的奧迪A6。
手機短信提示音響,低頭看,是李釗:秦先生讓你來換藥。
葉小雙回:我去醫(yī)院換吧,怕給他惹麻煩。
李釗:那我問問。
一會兒又回過來:秦先生說他等你。
葉小雙回:知道了。
回到秀水開了邁巴赫,先去世杰大廈服飾廣場,廳里轉(zhuǎn)兩圈,掩人耳目,出門叫了出租車,來到開發(fā)區(qū)元亨大酒店。
這是秦安唯一的五星級酒店,世杰大廈第一次員工培訓(xùn),就是在這里舉行的。
最高層。
秦嬴政好像特別喜歡住最高的地方。當(dāng)然,價格也高。
叩叩套房門,門在里面打開,開門的是李釗。
“小姐。”李釗微一低首。
“嗯。”葉小雙淺應(yīng)。
“秦先生在里面。”
脫掉鞋子,沒穿李釗遞來的拖鞋。
赤腳踏在厚重綿軟的地毯上,好像踩在云端。
穿過門廳,來到客廳,秦嬴政在喝茶。
銀色的襯衣,松散著兩粒紐扣,暖暗的燈光下,鎖骨清奇。
看葉小雙進來,捏起蓋碗給她斟茶,低垂的眉眼,在眉骨下透著英氣。
“渴了吧?”秦嬴政說,“沒見你喝水。”
“走的急,沒帶水。”葉小雙淡淡應(yīng),沒有事情可以躲得過他。
她跟他較不起,所以也不追究他對自己的了如指掌。
“那個就是寧曉冬?”秦嬴政用唇角試下水溫,把小碗遞到她手中。
“嗯。”呷一口,覺得真是渴了,連喝了三碗,但也就是三口。
“寧曉冬跟你......蠻相配。”
葉小雙舉眸,眸光清泠,斜睨著他:“秦始皇你有毛病啊?”
秦嬴政唇角一勾,淺笑,清絕的眉眼在燈光下有些誘惑。
葉小雙失神了一兩秒,想起龍青陽,心底免不了一楚。
“寧曉冬要在秦安待下去?”
“嗯。”低頭應(yīng)。
呵呵,秦嬴政笑。
“怎么?”葉小雙不明白他笑容下的含義。
“秦安可真熱鬧。”莫不經(jīng)心的語氣,仿佛撥動大提琴的低音弦。
葉小雙頰上微微一熱,兩團緋紅泛出來。大家聚在秦安,是因為她。
“但是師父留在秦安......”葉小雙在手里旋轉(zhuǎn)小碗,“是因為寧伯伯要他在這里開辦中醫(yī)院。”
“這挺好。”秦嬴政頜首,“支持他們的想法。”
葉小雙又喝口茶,摘下海盜帽:“換藥!換藥!沒那么多時間跟你耗。”
“怎么了?”秦嬴政蹙眉,“忽然氣急敗壞的。”
“龍青陽待會兒一定會找我!”葉小雙鼓起腮幫子。
秦嬴政瞇起眼:“我要不打算讓他找到你,他會找一輩子。”
“這個游戲以后再玩吧!”葉小雙垂了眉,“等哪天我真?zhèn)噶诵摹!?br />
“那就是還不死心。”拉起她手,來到臥房,打開窗簾。
客廳光線不是自然光,無法仔細辨認傷口愈合的情況。
葉小雙背對著窗子坐在椅子上,秦嬴政小心給她拆頭上的紗布。
“你師父的醫(yī)院,籌備的怎么樣了?”一面漫不經(jīng)心地問她。
“問這干嘛?”葉小雙呲呲牙,縱管他已經(jīng)很小心,但傷口還是痛。
“以你的名義,給他轉(zhuǎn)五百萬,”秦嬴政淡淡說,“就當(dāng)隨份子!”
“......”葉小雙一愕,我給師父隨份子,這還說得過去,你跟他素未蒙面,作甚支持?錢多沒地兒花?
“沒聽懂?”秦嬴政見她沒動靜。
“好!”葉小雙立刻應(yīng),“你支持我?guī)煾福覂墒仲澇桑 ?br />
秦嬴政呵呵:“反正......這也沒外人。”
葉小雙也呵呵,秦嬴政到真沒拿自己當(dāng)外人,這話說得很煽情。
“但是有一個要求。”
“我就知道,”葉小雙冷冷哼,“花錢哪有這么痛快的。”
“再以你的名義,對接一個中醫(yī)兒科項目,進入他們醫(yī)院,百分之五的抽成。”
葉小雙沒聽懂,正要扭回頭,秦嬴政按住她小腦袋:“上藥呢,別亂動。”
“為什么是兒科項目?”葉小雙說,“百分之五抽成,你圖玩兒啊?”
“我有全套兒科治療的中醫(yī)系統(tǒng),”秦嬴政說,“小到感冒發(fā)燒,大到絕癥,都可以套入系統(tǒng)治療,藥物、針灸、手法,完全可以避免抗生素的危害。”
葉小雙一愕:“聽著挺好,但是大家都認抗生素,見效快。”
“抗生素再這樣泛濫下去,這兩代兒童成長起來,都會在中年出現(xiàn)重大疾病,這是西方的醫(yī)療陰謀。”
葉小雙又一愕,西方的醫(yī)療陰謀?
“嗯,中醫(yī)學(xué)被扼殺,人類的疾病就真的不可控了。”
“有道理。”
“西方發(fā)展的是醫(yī)療科技,器械科技,不是醫(yī)學(xué)水平。”
“也對,”葉小雙說,“器械再發(fā)達,不代表醫(yī)學(xué)發(fā)達。”
“所以西方醫(yī)學(xué),千種疾病,一種方法。”
“嗯。”葉小雙若有所思。
“所以我們研制了許多行之有效的中醫(yī)治療系統(tǒng)。”
“例如這個兒科?我把這系統(tǒng)植入師父的醫(yī)院?”
“是,他父親是名家,會知道好處的。”
“這個項目益國益民,”葉小雙說,“我可以做!那百分之五抽成呢?”
“無利不起早,”秦嬴政貼好紗布,給她戴上海盜帽,“百分之五是象征性的,免得寧曉冬多想。”
“那你圖什么啊?”葉小雙轉(zhuǎn)回身看著他。
“中醫(yī)的應(yīng)用與推廣,長遠看是中醫(yī)的延續(xù)。還有,他是你師父,愛屋及烏,不賺他錢。”
“你高深,”葉小雙瞇眼睨著他,“但是別賣我人情。”
秦嬴政唇角勾起一個淺笑:“愛屋及烏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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