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醫院。
李冬推門進來，毛瑩瑩有些驚喜。
在一定程度上，李冬代表的是龍青陽。
他不僅是龍青陽的司機，更是龍青陽的心腹。
“你怎么會來，冬哥？”毛瑩瑩坐起身，眼兒彎彎的笑。
“肯定是龍總的安排啊！”李冬放下手里的水果。
“青陽哥......”毛瑩瑩低了眉，“他怎么沒來？”
“老大忙得很！”李冬說，“秦鋼醫院那邊，也有事給他匯報呢！”
“秦鋼醫院？”毛瑩瑩皺眉，“誰在那里？”
“不是那個趙冰嗎？”
“趙冰？”
毛瑩瑩想起來，朱梅說龍青陽把趙冰打得不輕，感情這是在住院。
佯裝不知道，問：“趙冰是誰？聽著耳熟。”
“小雙兒訂婚的那個！”
“他也用得到龍總關心？”
“可不咋滴？”李冬說，“老大在考核期呢，萬不能給吃了官司！”
“你越說越糊涂了。”毛瑩瑩說，“誰吃官司啊？”
“肯定是龍總啊？”李冬說，“他差點兒把趙冰打死！”
“那考核期是什么意思？”毛瑩瑩蹙了眉。
李冬驚覺，自己怎么稀里糊涂說漏了嘴？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瞧我這把門的！”
“你緊張什么，”毛瑩瑩說，“這事兒很重要嗎？”
“當我什么都沒說！”李冬擺擺手，“你也什么都沒聽到！”
毛瑩瑩嘟了嘟嘴，“關鍵我這也聽不懂啊？”
正說著，門打開，毛瑩瑩的母親來了。
陰著臉，進門說：“你爸要搬出去了，以后你就當沒爹了！”
李冬一看，這場景不能摻和，說：“那什么，我先走！”
毛瑩瑩說：“這才剛來呢！”
李冬說：“應龍總要求，給你找了護工，有什么事，護工來了你使喚。”
毛瑩瑩微微愣一下，說：“替我謝謝青陽哥！”
“感謝的話，你自己給他說吧。”李冬擺擺手，走人。
“你們又鬧騰什么呢！”毛瑩瑩陰著臉，“你跟我爸，能不能消停！”
“回家待了半個小時，接了那狐貍精三個電話！”毛瑩瑩母親說，“我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那你干脆就殺了他啊！”毛瑩瑩說，“大家以后都省心！”
“我這不沒攆上他嗎？”毛瑩瑩母親梗著脖子，鼻孔里哼哼出氣。
毛瑩瑩氣苦，垂了頭，說：“趕上你們，我這什么命啊！”
“怨你那個該死的爹！”
“你看人家龍小雙，有爸疼有媽愛，還被那個龍青陽，整天捧在手心里當寶！”
“人跟人哪一樣！”毛瑩瑩母親說，“關鍵看你攤上個什么爹！”
毛瑩瑩氣呼呼拿出手機，找到毛振清號碼，打過去。
毛振清正在職工宿舍的單間里巡視。
單人床，一對小沙發，一個床頭柜，看著還行。
手機響，低頭一看，是女兒的。
接起。
“你在哪里！”毛瑩瑩帶著哭腔質問。
“在.....”毛振清說，“在公司啊！”
“那你趕緊過來！”
“這又干嘛了，瑩瑩。”毛振清無奈。
“你要不過來，我就從這樓上跳下去！”
“你這孩子！”毛振清說，“剛說了讓龍青陽去勸勸你呢！”
“他好幾個醫院跑，哪有閑功夫管我？”
“什么？”毛振清說，“什么好幾個醫院跑？誰還在醫院里？”
“那都李冬說的！”毛瑩瑩說，“誰還在醫院跟你沒關系，關鍵我還在醫院里呢！”
“好！好！”毛振清說，“我這就過去哈！”
“那你快點！”毛瑩瑩掛斷了電話。
不多會兒，毛振清來了醫院。
看到他老婆，趔趄著身子，說：“孩子面前，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可消停哈！”
他老婆斜他一眼，冷冷哼一聲。
毛振清在病床邊坐下來，拿了個蘋果，削皮。
“你剛說，誰在醫院？”毛振清說，“龍青陽家人？那我可要去看看！”
“這個不用去！”毛瑩瑩說，就把龍青陽打傷趙冰的事說了說。
“這樣啊！”毛振清說，“龍青陽的脾氣，打了就打了，用得著道歉？”
“李冬說，龍青陽在考核期，不能有違法行為！”
“考核期？”毛振清說，“什么考核期？”
“我也不知道。”毛瑩瑩說，“李冬還打了自己一嘴巴子，說是漏了嘴！”
“考核期？不能違法？”毛振清皺起眉，腦子里仔細想。
忽然間明白了，長長“哦”了一聲。
......
龍青陽和寧曉冬一起，來到龍行天下接龍小雙回家。
剛好袁世杰、馬明建都在，大家免不了湊在一起，出去吃晚飯。
天冷，云亭火鍋是最佳選擇。
龍青陽和寧曉冬你來我往，給龍小雙面前的小碟里夾煮熟的青菜。
寧曉冬又長了個見識：龍小雙吃火鍋，一點兒蘸料不興有的。
說白了就是清水煮熟就好。
寧曉冬皺了眉：雙兒你這是好養活呢？還是不好養活？
說你好養活，這青菜得精挑細選，不帶一絲雜質，
說你不好養活，這青菜煮煮就能吃！
馬明建笑：“你要用心了，怎么也好養活，你要不用心，怎么也不好養活，我跟青陽學的，關鍵就一個‘心’字決！”
龍青陽笑，對馬明建豎起大拇指：“好一個心字決，一字道破天機！”
寧曉冬說：“我忽然想起一個人來。”
龍青陽問：“是誰？”
寧曉冬說：“早年聽祖父說，他的大弟子秦奇，飲食習慣似是雙兒這般！”
龍小雙笑道：“感情你們掘地三尺要找的秦奇，是我的知己？”
大家哈哈笑起來。
袁世杰說：“明天小雙帶著大家下鄉鎮，可是個辛苦活！今晚得多吃點！”
袁軒意說：“爸您就放心！我們會照顧好雙姐的。”
袁世杰說：“記得帶上相機，把過程拍下來，這是世杰大廈歷史性的一幕！”
龍小雙說：“關鍵要裝好家電樣機，讓導購跟百姓面對面，講解產品、價格和售后服務！讓老百姓真實感受到世杰大廈的存在！”
“好！”袁世杰說，“照這樣萬戶千村一路行走，用不了半年，新潮家電就被干死了！”
“狹路相逢勇者勝，這是市場規律！”馬明建說。
“主要是那個李軍，不該扔咱們雙總的名片！”龍青陽笑。
“我才沒那么小氣！”龍小雙說，“細節決定成敗！李軍這是敗給他的細節了！”
大家表示贊同，酒杯舉起，又走一個。
......
第二天一早，天氣果然如寧曉冬所料，陰沉似有雨雪。
世杰大廈十二名導購，龍行天下二十七名應聘者，
六臺裝了家電樣機的雙排小貨車，
外加寧曉冬的奧迪A6和袁軒意的商務，
隊伍浩浩蕩蕩下了鄉鎮。
第一個是三石鎮。
時逢鄉鎮大集。十里八鄉百姓匯聚，熱鬧非凡。
雙排小貨車一溜排開，各個車體上都印著世杰家電的大紅字。
司機打開車載喇叭，流行歌曲響亮的播放開來。
片刻功夫，聚集來百十名百姓。
導購員抱著宣傳單，依次發放，一面講解世杰大廈和家電產品。
龍小雙就元旦促銷，以及家電以舊換新活動，說得頭頭是道，聲情并茂。
不多時，天上飄下細碎的雪花，氣溫驟降。
大家熱情不減，抱著宣傳單走遍大集，不厭其煩地給咨詢者一遍遍講解。
袁軒意帶著二十七名應聘人員，深入集市內部，通過與老百姓的溝通，了解鄉鎮市場的需求。
雪花飄飄中，大家的臉頰凍得通紅，哈出的熱氣在眼睫上瞬間成霜。
寧曉冬拿著相機，眼睛有些濕潤。
作為美國亞馬商學院的客座教授，他覺得，再多的講座，不如這一次實地運作！
消費者的心聲，才是市場存活的硬道理！
咔嚓咔嚓！寧曉冬拍下無數鏡頭。
他追隨龍小雙的身影，她哈著熱氣給百姓講解的側顏，
她一張張發放宣傳單的舉動，都落入相機。
“喳”的一聲微響，宣傳單在龍小雙的手中被抽走。
銅版紙的側面，如刀鋒一般劃過。
龍小雙的手指，無息的被割破，鮮紅的血溢了出來。
她微笑著給對方講解家電以舊換新的活動。
直到那個劃破她手指的中年大媽滿意的離開。
她從口袋里取出紙巾，把血淋淋的手指包住。
寧曉冬在旁邊把這一幕拍了下來。
他這才知道，原來銅版紙的宣傳單，跟刀刃一樣鋒利！
“手怎么樣？”寧曉冬收起相機，把龍小雙的手捧起來。
紙巾已經被血浸透了。
“疼不疼？”寧曉冬皺起眉，苦于手邊沒有醫療用品。
龍小雙笑笑，搖頭：“不疼！”
“那是因為快凍僵了！”
“這樣血液一會兒就會凝固，”龍小雙說，“所以不用管它！”
她還要繼續，寧曉冬伸開雙臂，把她抱在懷里。
“聽話！”寧曉冬在她耳畔說，“我們停止！”
“大家都在行動呢！”龍小雙說，“我不是擺設，我是領隊！”
“你跟他們不一樣！”
“我比他們更應該盡責！”
“有他們做一樣！”
“心理角度不一樣！”龍小雙說，“他們是從業者，我是締造者！”
寧曉冬被這句話震撼了。
剛剛他的心理，已經站在了從業者的角度。
掙脫開寧曉冬的臂彎，龍小雙又融入集市里面。
雪花和寒風，似乎在她的世界里不存在。
寧曉冬的眼睛有些模糊。
他接過龍小雙手里一部分宣傳單，也開始給百姓講解。
龍青陽打過來電話。
寧曉冬用幾乎僵直的手指接通。
“雙兒怎么樣？”龍青陽問。
“你知道她還有另一面嗎？”寧曉冬在雪花里哈著熱氣。
龍青陽稍稍沉默，沉聲說：“知道！”
“她才是那塊真正的帝王翠！”
“是的！”龍青陽說，“所以上海保險柜里的，只是塊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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