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龍行天下，龍青陽返回秀水。
君威在地下停車場泊好，落下車窗，點煙香煙。
不想上樓去。
上去干嘛呢？熬粥給誰喝？
龍青陽苦笑。
第二支煙。
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來。
真希望是龍小雙。搭眼看去，是秦云社區家里的座機。
最不愿意看到的號碼。
皺了眉，懶洋洋地接：“什么事？”
“伯母說，你好久不過來看看她了！”是毛瑩瑩。
那晚之后，毛瑩瑩的語氣似乎有了些嬌嗔的味道。
似乎她在用聲音提醒龍青陽，她是他的女人。
那晚之后，龍青陽悔得已經想死好幾回了！不是腸子青了的問題！
但是這事回天無力！
寧曉冬說，蜈蚣咬人，毒液會慢慢滲入。
龍青陽承認，自己中招了！
兀自苦逼地笑。
龍小雙走后，他的一切，除了雙龍，全都亂套了！
“告訴她，半個小時后，我過去！”仍然是懶洋洋的聲音，沒有絲毫心勁。
“真的！”毛瑩瑩驚喜，“那好！那我們等你！”
第三支煙。
抽完。
去了秦云社區。
餐桌上好幾樣菜，搭一眼，沒一個自己喜歡的。
受龍小雙的潛移默化，他已經基本全素。
“剛好吃飯！”老太說，“瑩瑩說你要過來，特意準備的！”
“沒打算吃飯�！饼埱嚓柸釉诓妥郎弦粡堛y行卡：“夠你們花一年的，沒事別找我！”轉身就走。
“青陽！”毛瑩瑩說，“這里才是你家，你要去哪里？”
“家？”龍青陽冷笑，“我的家已經被你們毀了！我的親人已經離散了！”
“我跟伯母才是你的親人！”
“你算什么？”龍青陽轉回頭，瞇起眼，兩步走過來。
他的殺氣騰騰讓毛瑩瑩一凜，急忙后退了幾步。
“龍小雙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毛瑩瑩喏喏說，“我才是屬于你的！”
“別妄想！”龍青陽一臉譏諷，“你不配！”
“但是.....”
“不要拿那晚的事要挾我！”龍青陽厭惡地說，“再讓我嗅到一次芙洛蒙，我直接把你交給警察局！”
“......”
龍青陽俯過頭來，冷冷低笑：“你爹判了五年！你想幾年？別忘了還有條人命！”
毛瑩瑩戄然抬起頭來：“你什么意思？”
“惡毒無恥的女人！”龍青陽扔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你等我找到證據！”轉身，冷笑離開。
毛瑩瑩一凜，正要拉他胳膊，餐桌上的手機響了。
號碼沒備注，但是她知道是誰的。
拿起手機，去了臥室，關上房門。
“毛瑩瑩！”那端是朱梅的聲音。
“不要有事沒事給我打電話！”毛瑩瑩厭惡的皺起眉頭。
“怎么，事情弄成了，你的絆腳石沒了，這就翻臉啊？”
“大家只不過各為私心，達成目的就可以了，不要反復糾纏！”
“我這咨詢你呢，趙冰跟龍小雙是合法夫妻了，這要離婚，是不是財產就可以平分了？”
“先不要這么急！”毛瑩瑩說，“離婚晚不了！”
“怎么？”朱梅陰陽怪氣，“你那意思，得等到你跟龍青陽領了結婚證？”
“......”
“他要不跟你結婚，我們這邊豈不是白忙活？”
“怎么會？”毛瑩瑩說，“你不還沒把趙冰拿下嗎？”
“.....”朱梅說，“也對。把這茬忘了！”
“這茬最重要！”毛瑩瑩說，“反正你也離婚了，趕緊把趙冰拿下，等他跟龍小雙離婚，他判來的所有財產，就都是你的了！”
“那就再信你一次！”
......
次日，龍青陽接到電話通知，去了反貪局。
局長戴亮以拉家常的方式給龍青陽上了一課。
“這次規劃局的案子，牽扯出不少事情，往下好查，往上，已經擱淺了。”
龍青陽點頭，這意思，他懂。
規劃局的老喬之所以這么猖狂，肯定上面還有靠山。
反貪局一路查上去，查到不能查的，自然也就截斷了。
“據說這次為了不引起事變，上面有人想要毛振清的命，只是沒得手！”
龍青陽垂眉笑笑。這事兒壞了肖大福的生意，他心知肚明。
只是原以為，要毛振清命的是喬局，卻原來是喬局上頭的人。
“從毛振清的口錄中，多少也有影響到你的地方，”戴亮說，“好在你小子做事情干凈，沒留下行賄的證據。”
龍青陽脊上有些冒汗，這些細節，他早前想到過。所以每一次打點事情，都特別注意。要么不留任何把柄，要么就打個擦邊球�？傊畜@無險。
“所以今天叫你過來，”戴亮說，“看在你爸和我老戰友的份上，叮囑你幾句！”
龍青陽站起身，給戴亮鞠一躬：“伯父教訓的是！青陽記住了！”
戴亮說：“水至清則無魚，做生意，有些方方面面的事，也避免不了，自己掌握好分寸！”
“是！”龍青陽點頭。
“這樣，規劃局明天會下通知，市里給你恢復了入駐工業園的名額，你好好去做吧！”
龍青陽大喜過望，又給戴亮深鞠一躬。
離開反貪局，坐進君威駕駛室，第一件事，撥通龍小雙的電話。
“雙兒！”聲音透著喜悅。
“哥？”龍小雙似乎對他的情緒有些疑惑，“怎么了？”
自從那天大雪之中離開他，跟趙冰辦理了結婚證，兩人一直是心如鉛重的。
“雙龍的名額恢復了！”
“真的！”龍小雙拿著手機，也高興得幾乎跳起來，“那太好了！”
“那一大桶垃圾......”龍青陽澀聲苦笑，“總算沒白撿！”
龍小雙想起那晚，兩人在世杰大廈的垃圾桶里，瘋狂尋找證據的一幕。
鼻子不由一酸。
“我去接你，咱們回家慶祝，好嗎？”龍青陽小心翼翼，期待的語氣。
“......”
“雙兒？”
“好！”輕輕的回答。
龍青陽剎那間如同聽到圣旨綸音，猛踩油門，直奔龍行天下。
廣場放下君威，開了邁巴赫，兩人回到秀水的家里。
彷如滿血復活，龍青陽麻利地熬粥，做菜，一臉歡悅。
龍小雙隨在他身邊，眼睛一次次被淚霧模糊。
這般幸福柔暖，以后還會有嗎？
好巧不巧地，趙冰打來了電話。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龍小雙一陣膈應。
龍青陽蹙了眉：“說一千遍，我也是你的家人，在我身邊又怎么了！”
龍小雙只好接起。
“你沒在秦鋼？”趙冰問。
“誰讓你去我家的！”龍小雙語氣冷厲。
“我去給你送營養品！”
“我用不到！”
“你現在是我媳婦！”趙冰說，“我關心你是應該的！”
龍小雙氣苦：“不要拿著關心當借口，去查我有沒在家，那跟你沒關系！”
“你在龍青陽那里？”
“這里是我家！”
“龍青陽會破壞我們的婚姻！”
“你去死！”龍小雙哭了起來，把手機扔了出去。
龍青陽抱住她，安撫她的背。
“對不起！”龍小雙趴在他懷里嗚咽，“我說過不讓你蒙羞的！”
“不是你的錯！”龍青陽眸光憂郁，“是命運搞錯了！”
“下個月，”龍小雙說，“只要媽媽沒問題，我就起訴離婚！”
“好！”龍青陽吻吻她額心，“律師我來找！”
心里竟是忐忑，憂慮重重，鉛般沉重。
正在吃午飯，李國強打來電話，報告了一個好消息：林靜生了！給馬明建生了個白雪公主！
郁悶的心情一下開朗起來，龍小雙嚷嚷龍青陽：“趕緊吃，趕緊吃，我要去看寶寶！”
難得看到他的雙兒露出興奮的笑容，龍青陽三兩口吞下飯，給龍小雙穿了外套，自己抱了薄呢大衣，拿了車鑰匙，下樓。
暖氣調得高高的，一面給龍小雙打安全帶，一面吻吻她嫣紅的臉頰，似乎確定她的存在，車子才駛出秀水。
來到市醫院產科病房，龍小雙生平第一次見到了小嬰兒。
粉粉嫩嫩、圓嘟嘟的。閉著眼睛，眼線狹長微翹，眼睫曲卷，一看就是林靜的模樣。
馬明建合不攏嘴，幸福之色溢于言表，激動得直搓手。
龍青陽說：“林靜答應了我要做干爹的！這個女兒我可得抱抱！”
馬明建兩手護住，說：“可不行，可不行，這才剛出生呢！抱不得！”
李國強也笑：“我已經被馬哥訓過一頓了，青陽這又趕上了！”
馬明建說：“你們趕緊滴都去結婚，該生的生！就有得抱了！”
龍青陽就悄悄握住了龍小雙的手。
龍小雙抽一抽，沒抽動。臉頰紅了，心底卻五味陳雜。
“看在孩子的份上，”李國強笑，滿臉柔暖，“等苗露從美國回來，我向她求婚！”
饒是龍小雙憂思萬千，也不禁被李國強感染，“咯咯”笑了起來。
馬明建看看龍青陽：“你們呢？”
李國強干咳了兩聲。
馬明建說：“咳什么咳？再難也能走過去！你們怎么不想想當初我跟林靜？”
一句話說得大家哭笑不得。
林靜嬌嗔道：“老馬！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不說還不打緊，這一解釋，更加熱鬧了。
馬明建這話雖然背景復雜，但其實是蠻有說服力的。
他跟林靜能有今天，是因為當初他對林靜犯了罪，還差點兒進了局子！
“我這樣的情況都能扭轉乾坤，青陽跟小雙扭轉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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