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上班的時間。
去了龍行天下，前臺說雙總一直沒來。
龍青陽留下了跟昨天一樣的話，再轉去世杰大廈，還是空。
駕車去了秦鋼，只有保姆和小狗海豹在家。
“一夜沒回來！”周姐說，“會不會出事？”
龍青陽面色青晦，嘴唇裂開了縫，滲著血珠。
他搖搖頭，疲憊得沒有說話。那意思，我也不好說了。
周姐慌忙給他倒了杯溫水，遞在他手中。
龍青陽一口喝下去，拿了車鑰匙，說：“雙兒要回來，按我昨天說的辦。”
保姆點頭。
龍青陽離開。返回雙龍公司，坐在大班臺前，沉思。
陳平敲敲門進來，剛要說話，龍青陽的樣子讓他嚇了一跳。
“龍總，您這是......”
“有事直接說。”龍青陽心力憔悴，皺著眉。
“調查組的人過來了，要跟您匯報結論。”
龍青陽擺擺手：“暫時先放放。”
陳平一愣，先放放？
這事可是他龍青陽一直催辦的！
“您的意思是......”
“這里面有點其他牽扯，”龍青陽說，“等我自己理順了再說。”
“那好！”陳平應，退了出去。
律師韓文過來了。
他是雙龍的常年法律顧問。
這次龍小雙跟趙冰的協議離婚，龍青陽就是委托的他。
“龍總。”韓文抱著文件夾，斯斯文文地站在大班臺前。
他大約三十三四歲，雖然看著儒雅謙和，卻是秦安律師界出名的鐵嘴。
龍青陽點頭，應一聲，問：“什么進展？”
“趙冰不同意離婚。”
龍青陽抬起頭來，眸光幽邃：“他怎么說？”
“沒有協商的必要！”韓文說，“什么條件他都不答應！”又沉聲追加一句，“他說，只要龍小雙！”
“這由不得他！”龍青陽冷硬的語氣，“協議不成，直接起訴！”
“但是...”韓文說，“直接起訴，雙總可就賠大法了。”
龍青陽打開抽屜，把那份婚前個人財產公正扔在大班臺上。
韓文疑惑地拿起來，看了一眼，立即大喜：“這太好了！這哪來的！”
“寧曉冬的手筆！”龍青陽眉眼未抬，頭昏沉的厲害。
“有了這個就好說了！”韓文說，“我立刻去找雙總！”
“找到她跟我說一聲。”龍青陽無力地回應。
“什么？”韓文一愣，這才發現了龍青陽的疲憊：“您...龍總，您沒事吧？”
“你去忙吧，”龍青陽說，“有消息告訴我！”
“哦！......”韓文點頭，“那好吧！”
所有的電話再打一遍，仍然還是昨天的結果。
倚在大班臺上，生無可戀。
沉寂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激靈靈一抖，希望是龍小雙打來的！
拿起一看，居然是苗露！
那個遠赴美國攻讀MBA的苗露！
也是有些小驚喜，接起：“苗露？”
那端傳來歡快的聲音：“青陽，來接我！”
“......”龍青陽微一蹙眉，“你在哪兒？”
“火車站！”苗露說，“秦安火車站！我過來了！”
有一兩秒鐘的呆怔，隨即應：“好！你等我，我馬上過去！”
苗露膚色看起來深了些，健康的麥芽色。
高挑的身材穿一件米白色風衣，長發飄散在肩頭。
仍然那么氣質逼人，那么讓人賞心悅目。
相形之下，龍青陽的樣子看起來不算好。
苗露皺眉了：“怎么了？苦大仇深的樣子！”
龍青陽微微苦笑，看看腕表：“先上車，帶你去吃午飯！”
一面打開副駕座的門。
“小雙呢？”苗露自己系安全帶，“你的寶貝丫頭呢？”
龍青陽心底一澀，嘆了口氣，兩道劍眉皺到了一起
苗露探頭過來，看著他幽邃的眸：“真有事啊？”
“嗯！”龍青陽重重點頭，“一會兒跟你說。”
“干嘛不現在說？”苗露瞪大了眼睛。
“你不給李國強打電話？”龍青陽反問。
“干嘛給他打電話？”苗露說，“他還在考察期！”
考察期？龍青陽微微一笑：“希望他能過關！”
車子離開火車站，就近找了一家特色菜館。
點好菜品，苗露說：“等不及了，告訴我你怎么了？”
龍青陽給她倒了一杯白開水。
苗露瞄他一眼：“我不是你的龍小雙，直接上酒，白的！”
“女孩子家，喝什么酒？”龍青陽蹙眉，一句話堵回去。
“你還真跟李國強不一樣！”苗露說，“他都不干涉我呢！”
龍青陽沒說話。
苗露直接叫：“服務員，拿酒來！”
龍青陽就笑，感覺遇上江湖好漢了。
心底感慨，這女孩兒跟女孩兒，這也是截然不同的。
龍小雙清水寡淡，苗露熱火朝天。
“你還沒回答我！”苗露給自己倒了一小杯白酒，龍青陽開車，也就算了。
“我能拿你當哥們是吧？”龍青陽心底也是憋得慌，眼睛澀澀的，總有想要流淚的感覺。
他跟苗露在這里吃午飯，他的雙兒呢？在哪里？吃飯了嗎？喝水了嗎？
“我以前是寧曉冬的哥們，現在又拐來了你，男朋友當不成，只能當哥們嘍！”苗露白他一眼，“暴殄天珍！”
“榮幸！”龍青陽苦笑。
“是你的寶貝丫頭出了事？”苗露問。
“嗯！”龍青陽點頭，“從昨天到現在，音訊杳無。”
“啊？”苗露緊張，探過頭來，“發生了什么事？”
“是毛瑩瑩......”龍青陽啞聲說，“毛瑩瑩她懷孕了。”
苗露有幾秒鐘的怔仲，腦子里迅速補齊龍青陽所說的前影后像。
“啪”撂了筷子，怒道：“龍青陽你是這樣的人！龍青陽太惡心了！你太讓人失望了！你怎么能......”拿起外套，“哼！我看錯了你！”
“是哥們就不要丟下我！”龍青陽低喝，“不是我的本意！”
“什么意思？”苗露滿臉譏諷，“我說男人，這種事...不是你的本意？你當我三歲小孩兒？”
龍青陽不語。
“嗤！”苗露譏笑，“龍青陽你他媽被人霸王硬上弓？”
苗露拍了自個兒腦門一下，兀自繼續：“我他媽怎么覺得我腦子進水了？你龍青陽是什么人物？別說女人，就是五六個大老爺們也拿不下你啊，你能被女人家...那什么，霸王硬上弓？”
“嗤！嗤！嗤！”龍青陽你小看誰的智商啊，啊？啊？你這是？
“我知道你也不會相信我”
“我說哥兒們，你讓我怎么相信你？”苗露手指骨節敲著餐桌，“就是換成我，也不會被人...那什么啊？就是當初我跟寧曉冬那會兒....”
呸！苗露住了口，想起來寧曉冬是被她霸王硬上弓的。
但好歹他們兩人算得上青梅竹馬的戀人，雖然后來才發現哥兒們義氣比愛情多了些，但畢竟到現在大家都是親人！
這龍青陽跟毛瑩瑩，那可萬萬不是這么回事，龍青陽膈應著她呢！
難不成...難不成......
“你被她下了藥？”苗露低下頭，歪著嘴擠出一句話。
龍青陽點頭。
“哈！”苗露抱著風衣坐下來，皺眉，“哈哈！你真被她惦記成了？”
龍青陽再點頭。
我靠！這也行？苗露凝眉扶額，早知道這樣，我自己來啊？
龍青陽以為苗露在為他痛心疾首，澀了聲：“你費心，幫我找到雙兒，跟她好好解釋。”
“沒用的！”苗露又敲敲桌子，探長了脖子，“大哥，龍小雙是何等樣人兒，你打小看起來的，會不知道？”
龍青陽皺了眉，怎么會不知道？
那丫頭，喝水吃飯都受不了一星點異味，又豈能接受他如此天大的污垢？
“那什么.....”龍青陽說“只要你能讓雙兒再接受我，要我怎么樣都可以！”
“拉倒吧你！”苗露說，“這比攻讀MBA可難多了！”
一頓飯索然無味的吃完，兩人出了飯店。
就見不遠處的公路上，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呼”的疾馳過去。
龍青陽呆了一下，立即叫道：“是雙兒！”
苗露嚇一跳：“什么？”
“雙兒的車！”龍青陽說，“前面那臺奔馳！”
苗露趕忙放眼望去，是有這么一臺梅賽德斯.邁巴赫漸行漸遠，往火車站方向拐了。
龍青陽顧不上苗露，撒開長腿朝停車場跑去。
苗露抱著風衣在身后叫：“還有我！還有我！”
君威緊跟著追往火車站方向，恰巧紅燈，龍青陽幾個打把，車子扭轉著避開左右車輛，直接闖了過去，苗露在副駕座嚇得“啊啊”直叫。
追到火車站，邁巴赫失去了蹤影。
圍著車站廣場轉了一圈，在VIP停車區看到了那臺車。
顯見，龍小雙這是把車寄放在這里了。
但是人呢？
“她要去上海！”龍青陽說，“我怎么忘了，叔父嬸娘寧曉冬，都在上海！”
停下車，未熄火，把鑰匙給了苗露：“雙龍暫時交給你，我去上海！”
“你確定？”苗露蹙眉。
“嗯！”龍青陽點頭，“錯不了！”
“但是......”苗露說，“這一列車，恐怕趕不上了！”
龍青陽聽到，站臺已經傳出上海方向準備發車的播報。
飛身跨過身側的護欄，撒腿朝候車大廳跑去。
但還是晚了，車次的入口已經封閉。
仰頭看了看大廳里的車次報告顯示屏，距離下一班時間還早。
但一個小時后，有珠江方向的列車，沿途可以在鄭州轉站。
急忙購買了鄭州站的車票，在入口等待。
接到了寧曉冬打來的電話：“苗露說，雙兒只身來了上海？”
“應該是！”龍青陽說，“我正在候車大廳，等下一班列車！”
“但是她手機關機，”寧曉冬焦急，“發生了什么？”
“......”龍青陽沉吟，“過去再說！雙兒肯定會去爸媽那里！我隨后到！”
“好！明白了！”寧曉冬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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