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青陽干脆走過去，站在兩人身側。
深灰的風衣，清俊的容色，端的玉樹臨風，瀟灑倜儻。
“就按你的方案吧，”馬明建說，“這樣燈光打出來，效果會更好些。”
“嗯！”龍小雙說，“再有十天差不多可以收尾了吧。”
“是！就剩底下這些細節了......”
“好，那什么.....”
兩人一面說著，一面轉身往樓梯口走，神情肅重，工作認真。
眼角余光，都沒有夾到龍青陽。
龍青陽扶額，搖頭嘆息，尾隨過去。
兩人下著臺階，馬明建回過身，伸出手掌，給龍小雙搭把手。
“老馬！”龍青陽在臺階上往下叫。
“這樣第十天上，你來驗收。”馬明建跟龍小雙說。
“看情況吧，”龍小雙說，“你做主好了，我還有其他安排。”
“那好，有什么不合適的，我再給你請示......”
“嗯......”
眼見兩個人下了樓梯，拐了彎，穿過一樓大廳去了廣場。
龍青陽亦步亦趨。
龍小雙遙控邁巴赫，微風吹起長發，風姿卓絕。
打開車門，側身，優雅地進了駕駛室。
馬明建擺擺手，然后雙手肅立，目送邁巴赫緩緩駛離。
“這馬屁拍得！哈！嘖嘖嘖！”龍青陽站在馬明建身側，撇嘴。
“喲嗨！”馬明建一扭頭，大呼小叫，“龍總您什么時候來了！”
“你就跟我裝孫子吧！”龍青陽咬牙，一面拿出煙，扔給馬明建一支。
馬明建接過，夾在耳朵上，也嘖嘖了兩聲：“我就裝孫子，也比你這真孫子強！”
龍青陽一把抓住馬明建衣領，低喝：“馬明建你欠揍啊！”
馬明建不慌不忙拍拍他手背；“欠揍的是你！”
龍青陽松開手，知道馬明建這是在為龍小雙打抱不平。
“要不跟你是好兄弟，早跟李國強把你端了！”馬明建咬牙切齒。
“你們怎么知道的？”龍青陽問。
“苗露來了不是？”馬明建說，“敢做不敢當啊？知道還不行啊？雙龍不公司上下人盡皆知嗎！”
“臥槽！”龍青陽啐了口唾沫，皺了眉，“真他媽好事不出門！”
“這事兒可不是鬧著玩！”馬明建說，“龍青陽你想怎么著吧？李國強這就想著收拾你呢！你讓咱們雙兒怎么辦？”
龍青陽鐵青了臉：“讓他放馬過來！老子等著他！”
憤憤把嘴里的半截香煙扔在地上，踏腳碾死了，轉身走向君威。
他要去追龍小雙，哪有功夫跟老馬啰嗦。
也沒追去別處，兩臺車子一前一后，駛進了御景園。
停車場放下車，接了個電話的功夫，龍小雙已經進門了。
踽踽地來到家門口，指紋開了門。
“剛好都回來了，”葉文娟說，“趕緊洗手吃飯。”
龍青陽“嗯”一聲，側頭往客廳瞧去，龍小雙在沙發上跟小海豹撓呢。
換了鞋子，脫了外套，去廚房看看周姐做了什么。
一面指點：“胡蘿卜絲切成四方的，不是扁的，扁的炒出來就發軟了。小米粥太稠，喝都喝飽了，怎么還吃得下其他的，那丫頭胃口小.....”
“......”保姆周姐瞪大了眼。
“你看著，我來......”龍青陽挽了袖子，周姐袖手旁觀......
飯菜上桌，一家人連同保姆都坐下來。
龍小雙垂著眉眼，端著小碗喝粥，不言不語。
龍青陽就往她面前的小碟里夾菜。
夾一次，看她一眼，再夾一次，再看她一眼。
龍承明就這邊看了，再看那邊，不知道這倆孩子在玩什么把戲。
龍小雙仍舊不言不語，神情漠然，眼里除了爸媽周姐，旁若無人。
很迅速地吃完飯，甩手去了二樓。
“我......我也吃好了。”龍青陽看眼叔父嬸娘，放下碗筷，也跟上樓去。
推推龍小雙的臥室門，這丫頭居然在里面上了鎖！
有些上了火氣，這可憋了大半天了！
“雙兒！”扣扣們，壓抑著聲音，“雙兒你開門！”
房間里寂靜無聲。
“求你！寶兒！”龍青陽繼續敲門。
“我睡了，”龍小雙終于吱了聲，“有事回頭再說吧！”
“......”龍青陽皺眉，“真的？睡了？”
“嗯！”
“那......”龍青陽凝眉扶額，“睡醒了我送你去公司好不好？龍行天下還是世杰大廈，還是......”
“哪都不去！”龍小雙悶悶說，“在家睡覺！”
“......”龍青陽有些傻眼，“這樣啊......”
“嗯！”
“那什么......”
“我睡了！”龍小雙在里面沒好氣地叫。
“知道了！”龍青陽沒好氣的應，轉身去了自己臥房，“砰”的關了門。
還不死心，拿出手機發信息過去：開門好不好，寶兒！
龍小雙回復：午休！
龍青陽：讓我過去，我哄你睡！
龍小雙：已關機。
龍青陽撥過去：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靠！還有這操作！龍青陽把手機扔在枕頭上。
一個下午，龍小雙沒開機，沒出臥房的門。
龍青陽樓上樓下站不住坐不住，來回好幾趟，耳朵貼在房門上聽，里面鴉雀無聲。
“雙兒，給你水！你得喝口水！”
“雙兒，出來透透氣，你不能老是在里面關著啊.....”
“雙兒，爸媽出去了，求你開門......”
陳平來電，拒接。
苗露來電，拒接。
李冬來電，拒接。
寧曉冬來電，拒接，定睛一看，急忙又打過去。
“雙兒沒事吧？手機怎么關機。”寧曉冬的聲音有些焦急。
“姑奶奶把自己鎖臥室里，不接電話不開門。”龍青陽訴苦，“你趕緊滴把她給我弄上海去，我眼不見心不煩！”
“這可是你說的哈！”寧曉冬說，“我這就訂機票！”
“拉倒吧你！”龍青陽趕緊又堵一句。
正說著，臥室門打了開，龍小雙打著哈欠出來了，揉著眼睛下樓。
龍青陽拿著手機，歪頭看著她：這丫頭真能這么沉的睡好幾個鐘頭？
“怎么不說話了？”寧曉冬在那邊問。
“你的寶貝徒弟，”龍青陽陰陽怪氣，“龍小雙女士終于睡醒了！”
沒等寧曉冬說話，手機已經掛斷。
“雙兒......”龍青陽跟在身后跑下樓。
就聽樓下傳來門鈴聲響。
周姐急忙過去開，以為龍承明夫婦回來了。
門打開，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卻不認識，問：“您找......”
“龍青陽在這里？”
“您找龍總？”周姐。
“這是龍青陽的母親。”
一聽門廳里這聲音，龍小雙掉頭又跑上樓去。
原來是龍青陽的母親和毛瑩瑩來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了哪壺。
龍青陽皺眉：能不能消停？她們怎么就找來了呢？
這才想起，剛李冬打過電話，被他拒接了，估計就是想告訴他此事。
正這時，門鎖咔噠一聲響，龍承明和葉文娟也回來了。
大家面面相覷，都擠在了門廳里。
龍承明一怔之下，說：“大嫂來了？快里面坐！”
老太咧嘴笑笑，看向葉文娟：“弟妹好些了吧！”
龍承明蹙了眉，怕葉文娟受刺激，對保姆點了下頭。
周姐急忙挽了葉文娟胳膊：“姨，您上樓休息，這里亂。我倒水給您端上去。”
龍承明看看老太身后的毛瑩瑩：“這姑娘看著面熟。”
“伯父！”毛瑩瑩急忙親熱稱呼，“我是瑩瑩，以前去秦鋼家里看望過您跟伯母的！”
龍承明恍然，“哦”一聲：“那都里面坐！”
老太四下打量著房子，嘖嘖兩聲：“這也是青陽給買的？”
龍承明微黑了臉色：“小子我拉扯了十五六年，招了工落了戶，孝敬下老子不為過吧！”
老太哼了一聲，無理可據。
從她親手將龍青陽舍棄的那一天，她就沒了爭取他的勇氣。
“別說一套房子，”龍青陽走過來，“我整個身家性命都是叔父給的！”
“過去的事不必要再提！”龍承明在沙發上坐下來，“大嫂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么指教就明著說！”
“是青陽的婚事！”老太也在沙發上坐下來，“他叔你得看著張羅！”
“什么！”龍承明擰了眉，“青陽跟誰的婚事？”
“這不瑩瑩嗎？”老太說，“她這都有喜了！”
龍承明慢慢站起身，眸光轉向龍青陽：“你跟雙兒糾結的，就是這事兒？”
龍青陽窘迫，情知這事一時半會兒，無法跟叔父解釋了。
“青陽......”龍承明臉色瞬間灰暗，眼神幽沉，“這是真的？那雙兒怎么辦？”
“給我一年的時間，”龍青陽吶吶說，“我會把事情處理好！”
“可是......”龍承明指指毛瑩瑩，手掌哆嗦：“這怎么處理？孩子這都有了！”
“......叔父！事情有些復雜......”龍青陽囁喏。
“是很復雜！”龍承明擰了眉，“我真看錯你了孩子，我拉扯了個白眼狼？你要雙兒怎么活？”
“爸！”龍小雙站在樓梯上，“你不要難為龍青陽，這個事情我知道，我不怪他！”
龍青陽如同聽到圣旨綸音，抬起頭，眸中充滿感激。
是的，龍小雙并不怪他，只是她不知道如何面對這件事。
“雙兒！”龍承明有些哽咽，舉頭看著俏麗柔婉的女兒，“你怎么一步步走過來的，爸爸知道，你怎么可以這樣任人欺負！”
“沒有人欺負我，爸！”龍小雙說，“龍青陽也是受害者，不要難為他，讓他自己決定吧！”
“他怎么會是受害者？我的傻女兒！”龍承明身體有些顫抖，“他受害到......孩子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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