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到底宰了它一刀,涂家會記住的。另外賣宅的事是我們悔約在先,刑家一定不悅。這樣一來,我們兩邊得罪。”
被春明城的第一家族記恨,換作旁人一定吃睡不香,何況再加個外來豪門刑家?鴻雁飛書給過情報,他家在木絲礱也是大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對方人多勢眾,開罪他們不明智。
燕三郎點頭。
黃大聽出不妙,不由得擔(dān)憂:“那怎辦,早先賣與涂家好了。”
黃鶴終于聽不下去,用力一拍兒子后腦勺:“賣宅給涂家就是我們吃虧,凈虧五千兩!何況刑家是一定會得罪了,不如先把錢拿到手里實惠。”
要么受欺吃虧,要么兩頭得罪,這就是燕三郎的現(xiàn)狀。
燕三郎沉默不語,眼珠子一直微微轉(zhuǎn)動。
千歲一看就知道,他好像又有什么詭計了。其實不怪黃管事盛氣凌人,普通人面對涂家的要挾時,九成會選擇退讓,這是明哲保身的做法,黃管事一定閱過無數(shù)才養(yǎng)成了習(xí)慣,沒想到在燕三郎這里踢到鐵板。
若說燕三郎對著涂家也坐地起價,咬死非一萬兩不賣是出于自尊考慮、不想被涂家欺壓,她是不信的。
這個臭要飯的能活到現(xiàn)在,靠的是臉面還是尊嚴嗎?
無利不往才是他的本性!
千歲揉了揉燕三郎的腦袋,被他下意識躲開,她也不生氣:“說說看,又有什么壞主意了?”白天變成貓老被他摸頭,晚上她得找補回來。話說這小子發(fā)質(zhì)原本糙得像稻草,手感一點也不好。近大半年來頭發(fā)亮澤濃厚不少,摸起來順手多了。
發(fā)為血之余,果然先打通膀胱經(jīng)和腎經(jīng)的選擇很正確,能助腎滋陽,加快他的氣血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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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個萬里無云的好天氣。陽光剛剛普照大地,刑家人就如約而至。
刑家的族長年事已高,經(jīng)歷瘟疫之亂再遠遷春明城也是一番傷筋動骨,這些日子一直深居簡出,恢復(fù)療養(yǎng)。刑家派來簽契的,是族長的嫡孫刑天宥,同行的還有刑家的大管家。
只看這陣仗,要比涂家更有誠意,禮數(shù)也更周全。
不過刑天宥清秀的面龐立刻就晴轉(zhuǎn)陰沉:“被涂家買走了,怎會這樣?明明是我家與你先談好了價格。石公子,這么做可不厚道啊。”
黃鶴在一邊幫著自家小主人說話:“刑少爺,涂家在春明城如日中天。我們小主人才到本地定居不久,這個,唉!”
燕三郎抿了抿唇。
刑天宥下意識看了看燕三郎。平時下人插話,他必定不悅。可這孩子畢竟太小,應(yīng)對不及,由忠仆代為發(fā)聲也算正常。
聽說這位小公子只有十歲,比他最小的族弟還要年幼。一個孩子沒甚憑恃,害怕涂家的權(quán)勢也是常理,似乎沒甚好苛責(zé)的。
可是,就這樣被涂家擺了一道、欺在頭上,到底意難平啊。刑天宥都可以想見長輩的郁悶神情,當(dāng)下重重呼出一口氣:“罷了!”
跟一個十歲孩子爭執(zhí)太掉身份,他正要拂袖而去,燕三郎忽然道:“涂家與刑家的恩怨,這城里可還有別人知曉?”
刑天宥半轉(zhuǎn)過身:“你問這個作甚?”
“我的宅子是賣與涂家不假,但我還知道另有一處好宅待售,賣家又著急用錢。”燕三郎微微一笑,“如果涂、刑兩家糾葛鮮有人知,刑少爺何不去那里試試?”
刑天宥一怔,低頭望去,卻見這小小少年目光炯然、面色沉靜,哪是他以為的局促不安?“那些都是陳年舊事,又不發(fā)生在春明城,想來本地沒有多少人記得。”他頓了一頓,還是抑制不住買下大宅的渴望,“現(xiàn)在還有那樣的宅子?”
“有,就在東蓮塘。”
刑天宥和管家互視一眼,將信將疑。雖說初來乍到,但他們也清楚東蓮塘確實位于春明城中心,那是一片曉風(fēng)吹拂的月牙形荷塘,風(fēng)景雅致,比風(fēng)家拿到的宅子易水居位置還要好。
但這里怎么會有空宅?尤其在千食人南下,大量購置春明城地產(chǎn)的時候。
刑家抵達春明城較晚,好宅早都被人搶走,余下的他們又看不上,于是就進入了眼下這么尷尬的時期。
燕三郎輕輕道:“我推薦的這棟蓮?fù)∈驮跂|蓮塘的上月尖,從位置來說比下月尖更好。但它不掛在牙市里頭招搖,外地人都不曉得。”
“兩位有所不知,蓮?fù)∈闹魅诵战瑐鞒兄两褚呀?jīng)沒落,只剩下老母敗兒。靳大少嗜賭如命,早就把那點兒家產(chǎn)敗光,還倒欠一褲兜債務(wù),成日價只想賣宅換錢,可他的厲害娘親舍不得這套祖宅。家里還是老太太說了算,她又好面子,只要家里還揭得開鍋,她就不會出去掛賣蓮?fù)∈!?br />
燕三郎很少一口氣說這么多話:“上個月我想買下蓮?fù)∈疽呀?jīng)和靳大少談妥,不過老太太嫌價位太低,不肯賣我。現(xiàn)在兩位過去,我看至少有七成把握可以拿下。”
刑天宥聽了,不覺心動。
對他們來說,宅子的方位格局家私都無所謂,大不了自己重擴重建,還能博個好彩頭,關(guān)鍵在于位置要好,不獨是因為風(fēng)水。
一個城市里身份地位最高的人,永遠占據(jù)著最好的位置。
燕三郎又笑道:“蓮?fù)∈拿娣e,是我這春深堂的四五倍有余呢,住下一大家子人沒有問題。”當(dāng)初他去看那宅子就覺空曠已極。只有二三十人都顯陰森,但一二百人入住就很舒服了。
“當(dāng)初你出到多少價格?”
“兩千五百兩。”
刑天宥忍不住笑了:“這個價格,難怪靳家人不肯賣給你。”刑家還出價七千五要買燕三郎的宅子呢,原來他的宅子收價恁低!這小家伙不顯山不露水,竟然也是個無良的黑心奸商!
燕三郎回以一笑:“那宅子有些破舊,里面原有些值錢的家私,都被靳大少當(dāng)?shù)魮Q錢了。我估計,你出到八千兩就能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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