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沿海之事,五年前就有端倪,古將軍說他當(dāng)時還上過折子請求增兵,可……”姬文逸說到這時,不由看了眼姬建明。
“我沒批。”姬建明略帶嘲諷的笑了笑。
“十三,你都協(xié)助理政這么些年了,沒有看出什么嗎?”姬建明慢悠悠的起身,又慢悠悠的走到寢殿門口。
“古家雖一直對朕都表現(xiàn)出了忠心,古道也卻是朝中不可多得的良將,但不要忘記,軍權(quán)這種東西唯有掌握在我們自己手里才是最安全的。”
“皇兄,臣弟不明白。”姬文逸來到姬建明身邊。
他沒搞懂,既然皇兄都說了古家忠良,為什么后面的那句話中又好似并不信任對方。
“你知道古道為我啟國培養(yǎng)出了多少精兵良將嗎?”姬建明看向姬文逸。
“據(jù)臣弟了解,朝中的那些大小將軍,有一半都在古道手下當(dāng)過差。”協(xié)助理政五年,姬文逸對于這些還是了解過的。
“那剩下的那一半呢?”姬建明繼續(xù)問到。
“剩下的一半貌似和之前的那些都有那么一點(diǎn)關(guān)系……皇兄是擔(dān)心……”姬文逸說著說著突然明白了姬建明的想法,但隨即他又想到:
“可古將軍如今也不過三品大將軍,并未位極人臣,他上面有人壓制不說,皇兄也說了古將軍本身是忠良之臣。”
“輔國大將軍這個位置虛懸多年,太尉也到了退休的年紀(jì),你說朝中能繼承這些個位置的會是誰呢?而當(dāng)他的位置上來后,他下面的那些人會如何想呢?軍心在他那,軍權(quán)還能一直在他那嗎?”姬建明語氣說的很是淡然。
“古將軍的位置能不能升,也是由皇兄說了算吧。”姬文逸寬慰到。
“十三,你協(xié)理朝政這幾年,你覺得到了某些時候,這朝堂之事真的是朕一人說了算的嗎?”
姬文逸不敢接話了,畢竟現(xiàn)在姬建明說的話已經(jīng)觸及了帝王之術(shù)。
“皇兄,這次沿海之事臣弟肯定是要親自去一趟才能安心的,不讓古將軍去,臣弟可安排……”姬文逸趕緊把話題轉(zhuǎn)了回去。
“不,你可以邀古將軍和你一起,就像你說的,朕不下令,你以你自己的名義相邀。”姬建明突然的改口讓姬文逸有些摸不著頭腦。
“畢竟古將軍對那邊的情況是最了解的,你這擰著一根筋非要親自去,為兄確實(shí)也不放心。”姬建明看著姬文逸笑了笑。
“臣謝過陛下。”雖然對于姬建明突然的轉(zhuǎn)變很莫名其妙,但姬文逸還是趕緊謝恩。
“你多注意自己的安全才是,為兄將來還要仰仗你啊。”姬建明的這話說的誠摯,卻莫名讓姬文逸心中一緊。
“臣一定好好保重自己,將來會好好輔佐皇兄和皇兄的孩兒。”姬文逸說著就跪倒地上行了個大禮——他也不是真傻,雖然摸不準(zhǔn)姬建明話里到底什么意思,但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他還是很會的。
“趕緊起來吧,你的禮可是父王當(dāng)年就開口免了的。”姬建明微微抬手,把姬文逸扶起來。
“出宮去吧,看你著急的樣子,留你下來吃飯估計你也吃不清靜。”
“謝皇兄,臣弟這就出發(fā)。”壓下心里那一絲異樣,姬文逸還真的就匆匆走了出去。
他沒發(fā)現(xiàn)的是,在他轉(zhuǎn)身的一瞬間,他身后的姬建明微微抬手動了動食指,一道黑影快速的竄到了他的影子中,跟著他離開的腳步一起離開了皇宮。
古家——
云氏一邊給古道布菜,一邊看著飯桌上詭異的氣氛心中疑惑。
“這是怎么了?今天的菜有問題?”云氏淡淡的目光在所有人臉上轉(zhuǎn)了一圈。
“彩蝶那丫頭說身體不適不來用膳,你們這幾個來用膳的卻給我擺臉,是在嫌棄府中膳食?”
“哪兒的話,夫人安排的膳食當(dāng)然是極好的。”古道說著就端著碗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極好的,極好的。”古仲和古虢見自家老爹那慫樣,也趕緊有樣學(xué)樣的把臉埋到自己的飯碗里。
唯有古伶舞,嘟了嘟嘴就開始說到:“娘,爹又要出征了,還是非常危險的那種。”
得,古伶舞這么一番告狀,立刻讓整個飯廳的氣氛都凝固起來。
“非常危險?”云氏的視線在古道和兩個兒子身上看了看,雖然她也很想看他們的臉,可惜這三人全都把飯碗舉得高高的,那明明不大的碗愣是擋住了三人的大臉盤子。
“你們都下去。”
云氏一聲招呼,周圍本來伺候的家丁侍女們刷刷就走了個干凈,可見她這個當(dāng)家主母在家里的地位。
“茹藍(lán)啊。”
古道見飯廳也沒了外人,舔著臉笑嘻嘻的放下手里的碗筷看向云氏。
“娘,不能讓爹爹去。”
古伶舞一見古道那樣子就知道他想采取懷柔政策,但深知這次事件危險性的古伶舞當(dāng)然不能讓他如愿,趕緊出聲。
“老二老四,你們帶妹妹回院子去。”
云氏給了古伶舞一個放心的眼神,便開口讓古仲和古虢帶古伶舞離開,畢竟在她看來,古道作為一家之主,他的形象還是需要維護(hù)的。
“來,小五,哥哥們到你院子開小灶。”古仲和古虢聽從云氏的安排,趕緊拉著古伶舞離開。
在三人剛走出飯廳沒多遠(yuǎn),就聽到云氏的聲音在說著:道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讓小五這么不安……
“小五啊,你剛才那番動作太讓爹丟面子了。”三兄妹走在府中回廊間,古仲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在家丟面子總比出去沒命好。”古伶舞倒是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錯誤,畢竟在她看來她是在為古道的生命著想。
現(xiàn)在的她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保他的安全了,遇到生死攸關(guān)的大事她當(dāng)然不能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
“爹心中的大義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何必讓娘也跟著一起擔(dān)心呢。”古仲搖搖頭,說出的話里也是充滿了無奈和苦澀。
“我不懂大義,我只希望我們一家人能好好生活在一起,人生短暫,沒了一個大哥就夠了。”古伶舞輕聲說到。
她的性子就是這樣,人家對她好一分,她絕對還人十分好,但人若對她半分不好,那不好意思,她就能讓人八輩子都見不到“好”這個字。
從她投身古家以來,古道對她的好,古家所有人對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特別是在古靖死時,他們在背后為她的謀劃和付出讓古伶舞震驚了很久。
因此,從那時起她就把古家眾人劃到了她的保護(hù)圈,不光這一世,就算下一世,下下世古伶舞也絕對會給他們安排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
但她不懂,為什么古道總是要去做一些超出他能力范圍的事,這種上趕著送死的行為難道就那么吸引人?
“小五……你也說句話啊。”古仲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詞窮了,只能沖一旁一直沒開口的古虢嚷了一句。
“說什么,我本來就是站小五這邊的。”古虢撇了一眼古仲,不耐煩的應(yīng)了一句。
“你和爹不在家里這幾年,根本就不知道娘和我們是怎么過的,娘還好,很多事根本就不知道,我和小五呢,知道的消息比娘多,知道你們都經(jīng)歷了些什么,你們從來沒有想過留在家里的我們是如何的擔(dān)心。”古虢說著心里頓時就是一陣氣憤。
“你們根本不知道你們遇險時,我們在家里的人是什么心情,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腦子里全是不好預(yù)感,胡思亂想,擔(dān)驚受怕,你們根本不懂。”
“還有小五,你們都不知道她為了——”
“四哥!”
古伶舞突然厲聲喊住了古虢。
她不知道古虢突然會激動起來是為什么,但看他開始泛紅的眼眶,古伶舞又不知該說些什么。
“老四。”古仲也被古虢突如其來的爆發(fā)給嚇住了。
“去山水澗吧,這人來人往的,我們在這兒說話也不方便。”古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大步往山水澗走去。
“小五。”古仲把視線又看向古伶舞,剛才古虢的話他都聽得清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想知道古伶舞到底做了什么。
“走吧,事情也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古伶舞在心里嘆口氣,也抬步往山水澗走去。
古仲最終只能懷著滿腹疑問和一絲不安跟在兩人后面。
待他來到山水澗后,就看到古虢竟是直接跑到了古伶舞的繡樓上,坐到了二樓外廊的欄桿前。
“老四,你之前說的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古仲來到古虢跟前。
“都進(jìn)來坐吧,我已經(jīng)讓緲兒去安排膳食等一下送上來。”古伶舞最后一個上樓,看著就在她臥房外站著兩位兄長,不禁嘆了口氣。
古伶舞臥房的窗戶邊,三兄妹全都坐到一張木榻上靜靜等著一旁正燒著的水,古仲看著就這么沉默的古虢和古伶舞,幾次張嘴都無法說出只字半語。
“五年前你們遇到迷魂蝶時,我也去了。”半晌還是古伶舞自己開了口。
“你……一個人?……怎么去的?京都離沿海……”古仲詫異的看向古伶舞,實(shí)在無法想象五年前不過八歲的古伶舞是怎么從京都到的沿海,還不止沿海,那可是大海上的島嶼。
“我有一種能力,可以離魂,我把身體留在家里,變成和李參將那樣的魂體去的。”古伶舞說的很隨意,但卻把古仲給驚的差點(diǎn)從木榻上掉下去。
李參將是什么他是知道的,但他家小五明明是個活人,這……好混亂,好詭異。
“我的魂體不能離開太久,而且我也怕你們看到我那種狀態(tài)亂想,所以我在外面抓了噬魂蛛,確定你們能從噩夢中清醒后就回來了。”古伶舞的話算是解釋了古仲他們醒來后沒有見過古伶舞的原因。
“切~”
本來還在震驚的古仲頓時又被古虢在一旁的一聲冷哼吸引了注意力——他知道,肯定還有別的隱情。
面對古仲專注的眼神,古虢也是刻意忽略了一旁古伶舞的暗示開口到:
“小五說的簡單,她的身體是留在家里了,但是沒有魂體的靈魂不能吃不能喝,一動不動的,五天,整整五天,我守著她那像尸體一般的身體五天,你們誰能體會一下我的感受。
你和爹出事,小五又那樣,我還得瞞著母親安排大夫來演戲,你們一個個的……”
古虢說著整個人似乎又回到了當(dāng)年那種幾乎讓他崩潰的情緒中,整個人都忍不住有些發(fā)抖。
“老四。”
“四哥。”
古仲和古伶舞見狀立刻伸手去握住古虢的手,直到古虢整個人冷靜下來,三兄妹才再次沉默以對。
“以后不會了,我和爹一定會保護(hù)好自己的,你們放心,小五也是,那么危險的事,千萬不能再做了。”
古仲一想到古伶舞竟然以八歲之軀,扛著五天不吃不喝不動的狀態(tài)趕去救他們,心里頓時就內(nèi)疚到不行。
難怪這么些年了,這小丫頭還是這么瘦瘦弱弱的,偶爾兄妹間的碰觸都讓他們這幾個哥哥覺得冰冷非常,這是傷到根本了吧。
枉他們這一家子還自附把小妹保護(hù)的很好,結(jié)果卻是這小丫頭在暗中保護(hù)著他們。
“想做也做不了了。”古伶舞苦笑一下,委屈的說到:“因?yàn)槟谴蔚氖拢冶涣P了。”
“被罰了?誰罰你了?你怎么了?”古仲和古虢都是第一次聽到古伶舞說這些,頓時緊張起來。
古伶舞卻只是指了指上面,然后繼續(xù)說到:“我不能再離魂了,所以如果你們誰在外面遇到危險,我已經(jīng)不能趕過去救你們了。”
又是上面?
古仲抬頭看了看房頂,他就奇怪了那上面到底有什么人能讓他們家來這幾個弟妹都又緊張又恭維的。
“被罰了,你沒受別的傷吧,不能離魂不是正好嘛,你就安心在家待著,哥哥們會處理好一切的。”古虢倒是沒像古仲那這樣去想上面是誰,只是擔(dān)心古伶舞還受了別的懲罰。
因?yàn)樗詾楣帕嫖柚傅纳厦婢褪窃鹤永锬菞l燭九陰,因?yàn)樵谒睦斫饫铮约颐妹媚苡心敲炊嗌衿嬷帲ㄊ菭T九陰這條所謂山神教的。
“對,不能離魂正好。”古仲也被古虢的話帶回有些跑偏的思想:“對了,你這次這么反對爹再去沿海,也是因?yàn)槟悴荒茉匐x魂,怕他遇到危險吧。”
“是啊,爹這次要面對的真不是他能輕易解決的,我保證要是爹他們出去和對方碰上了,那絕對是九死無生。”古伶舞再次給兩位兄長說了一下這次沿海事件的危險性。
九死無生!
四個字瞬間就讓古仲變成了透心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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