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的詭異還沒傳回啟天城,古伶舞在姬文逸走后獨自坐到池塘石臺的茶座前開始燒水。
她有心想看看李杰那邊的進度,不知道為什么這次李杰一行出征她心里總有些空嘮嘮的感覺。
但轉而想到就算她讓燭九陰給她看了李杰那邊的情況,她也沒有辦法做什么,所以看不看又有什么意義呢。
強迫自己靜下心,古伶舞開始思考怎么把宮里那只妖魂給引出來。
可思前想后,又覺得以她現在這幅模樣就算把妖魂給引出來了還是什么做不了,唉。
貌似轉世為人后,她以前所有的優勢都再也發揮不了作用了,那她這當一回人的意義到底是什么呢,自虐嗎?
又這么迷迷糊糊的過了一天,姬文逸仍是在近晚膳時間才從宮中回來。
不過今日他回來沒有直接去到靜園,而是讓人在前廳擺了膳讓管家洪波去請了古伶舞出來。
當古伶舞來到前廳時才發現,今天這頓晚膳不只她和姬文逸兩人,還多了一個讓她意想不到的“外人”。
“舞兒,這是太子呈憲,上次在宮宴上你應該見過。”
姬文逸在古伶舞出現的一瞬間已經迎到了門口去扶她。
“哦。”
古伶舞點點頭,算是和姬呈憲打了招呼。
她的態度想當然引來了姬呈憲的不滿,但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弄清楚這和他一向不對付的小皇叔叫他來到底是為哪般,所以哪怕對古伶舞不滿也只能暫時憋著。
其實不單是姬呈憲對古伶舞不滿,古伶舞對姬呈憲也沒什么好感。
就看他那天在宮宴的樣子,慫,再想想當初知鳶被他下手的樣子,黑,這種只敢在背后耍陰招的人,古伶舞向來不樂意待見。
“皇叔叫本殿過來不知有什么吩咐?”姬呈憲沒有理會古伶舞,而是直接問到。
特別是看著餐桌上已經擺好的席面,他并不覺得自己這十三皇叔只是讓他來吃頓飯而已。
是啊,你把他叫來干嘛?古伶舞也以同樣疑惑的眼神看了一眼姬文逸。
“坐下邊吃邊說吧。”姬文逸招呼著古伶舞和姬呈憲坐好。
邊吃邊說?
姬呈憲看了看說完那句話就開始給古伶舞布菜的姬文逸這人不是最講究規矩的嗎,食不言寢不語難道不在他的規矩之內?
姬呈憲又看了看周圍空無一人的大廳,這用膳時談事他還可以理解,但現在對方又把所有下人給屏退下去,這明顯要說什么重要事情的場景為什么偏偏叫來了古家小姐呢?
難道古家小姐也要參與到他等下說的話里?
或者是古家小姐是代表了古家對他的支持,他故意讓古家小姐出來的?
就在姬呈憲各種猜測姬文逸的所作所為時,那方姬文逸給古伶舞挑選了一些她愛吃的菜色后就把目光看向姬呈憲。
“不合胃口?”
姬文逸見姬呈憲似沒有動筷子的想法,不由微微蹙眉。
不得不說,雖然姬呈憲比他還大了不少,但在姬文逸眼里他一直把他當成個孩子。
一個孩子天天生活在勾心斗角中,姬文逸都不知道這樣的人以后當了皇帝會是個怎樣的。
但皇兄當初既然立了他為太子,姬文逸當然也是全身心的希望他好,今日叫他來吃飯就是希望能化解兩人之間的芥蒂。
“并未,本殿自小不挑食。”姬呈憲被姬文逸問的有些奇怪,然后快速反應過來后就拿起碗筷夾了一些小菜。
但如果你注意他夾的那些菜品的話就會發現,他并沒有夾他面前的那幾盤菜品,而是夾的剛才姬文逸給古伶舞布的那些。
姬文逸在心里嘆口氣,雖不能說姬呈憲這般小心的做法有錯,但他的這些動作也再次證明他對他的戒備。
“作為未來的君主,不挑食是基本。”姬文逸一臉贊同的點點頭。
“皇叔今日叫你過來就是告訴你,你父皇的身體日漸不便,你作為太子要開始早做準備,不要把心思只放在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上,朝堂分幫別派于一名帝王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
姬文逸說著,夾了一些姬呈憲面前的菜品到自己碗里。
姬呈憲聽著姬文逸的話,面上沒顯心里卻是不禁呲笑:
每每父皇不能理政時都是叫你來代理朝政,我這個太子被你一直壓著,你現在說這些是在顯擺嗎?
姬文逸見姬呈憲沒有應承自己的話,也不管他到底怎么想只是繼續說到:
“要管理一個國家是很不容易的,特別是啟國現在內憂外患的狀態,現在雖然是皇叔在代理朝政,但皇叔希望你能主動擔起這啟國的重擔。”
聽到這里,姬呈憲不由抬眼看了一下姬文逸:
他這話什么意思?
啟國內憂外患,外患他沒看見,內憂不就是你嗎,你就是本太子最大的內憂。
不過現在你讓我主動擔起啟國的重擔又是什么意思?你會主動把你手上代理朝政的權利交給我嗎?
“皇叔教導的是,本殿受教了。”不管心里如何向,姬呈憲還是恭敬的說到。
“我并不是在教訓你,而是真心希望你能早日擔起重任。”姬文逸聽出了姬呈憲話里的不悅。
“皇叔說的是。”姬呈憲握筷子的手僵了僵,心里的不愉卻是更加多了起來。
“唉,說了你也不信。”姬文逸放下手里的碗筷。
“洪伯,把我今日帶回來的奏折都打包好了嗎?”姬文逸沖著大廳外喊了一句。
幾乎是立刻的,洪波雙手捧著一個不大的木盒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王爺,都在這里了。”
姬文逸看了看姬呈憲,示意他去接那木盒。
姬呈憲被現在的場景給弄的有些無措,但他還是忍不住有些雀躍的去接過洪波送過來的木盒。
那木盒并不算重,但在姬呈憲心里卻是重若千斤,因為他不知道他現在接下的到底是不是他心里想的。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了,因為
“皇叔不管你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但皇叔在這里可以向你坦言,皇叔對那至高的權利并不感興趣,皇叔只想待你皇嬸成年后就代她周游各國享受自由,所以以后這啟國你必須得擔起來。”
“所以從現在起,只要是皇叔理政期間,每日的奏折你在晚膳時間都來拿回去批閱,在次日早膳時間再送來給我審查,什么時候皇叔覺得你可以獨自批閱奏折了,你就可以直接在宮中批閱奏折了。”
姬文逸的話一說完,姬呈憲似乎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那捧著木盒的手都不禁有些顫抖。
不過很快他又冷靜下來,心里開始想著姬文逸的話到底有幾分可信。
不過不管有幾分可信,現在,今日,此時,他確實是接到了一盒子的奏折等他批閱,于是趕緊回話到:
“呈憲省得,呈憲謝皇叔教誨。”
一旁,古伶舞微微掃了一眼姬呈憲:喲,這改口改的真快。
“快來用膳吧,吃完就回去批折子,明早我等你送折子回來咱們一起上朝。”姬文逸向姬呈憲微微點點頭。
“好。”姬呈憲壓抑不住的揚起了嘴角,把木盒放在手邊的位置后重新端起碗筷。
一頓飯很快結束,在姬呈憲抱著那一盒子奏折離開逸王府后,古伶舞不禁問向姬文逸:
“你這是放權?”
姬文逸卻是扶起古伶舞緩緩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到:
“那些東西本來就不是我想要的,讓我勞心勞力那么久,他想要我就給他,還以免他對我的誤會越來越深。”
“我不覺得你這樣做了他就會體諒你。”古伶舞說著勾了勾嘴角。
就姬呈憲那樣的人,古伶舞一眼就能看出他眼底瘋狂的**和野心,她不覺得姬文逸這些作為能讓那人放下對他的芥蒂。
“我能做的都做了,體不體諒也是他的問題,只是他是皇兄早就選定的繼承人,想來皇兄也是中意他的。”
姬文逸口中的皇兄當然指的是姬建明而非現在那個,在他想來,太子在位那么多年了,肯定也是被皇兄看重的孩子。
皇兄那兒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不能救,但至少太子這個皇兄看重的孩子他想要替皇兄好好照料著,希望不會辜負皇兄的希望。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的心已經被污染了,你要是真為啟國好,我勸你這只代表我個人看法,不代表我爹啊。”古伶舞說著說著再次強調了自己的立場后,才續言到:
“你要真為啟國好,還不若從你皇兄其他皇子里挑個還沒污染的重新培養。”
姬文逸對于古伶舞的話卻只是笑了笑沒有搭話,只是小心的扶著她繼續往靜園走著。
兩人剛回到靜園,都還沒走到池塘就看到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現在他們面前。
又一個穿古家軍鎧甲的鬼?
姬文逸眼中再次閃過一絲幽光。
如果說只有李杰一個鬼是古伶舞說的那般,姬文逸還能信了她之前的那套解釋,但現在又來一個,姬文逸頓時想到了這些鬼身前到底是些什么人。
不由深深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孩兒,姬文逸在心中嘆氣他還是沒有得到她的信任啊。
不過這種事,誰又能說什么呢?
這些應該就是古家最后的底牌了吧,只希望……
“小姐。”
狗蛋在看到古伶舞的瞬間立刻露出一個憨憨的笑容。
他們這些古家英靈最感激的人就是古家這位大小姐了,因為她的出現,他們才有了今天的這番面貌。
可惜小姐似乎不喜歡他們跟在她身邊,所以平時能和她接觸的只有他們的頭兒。
而其他英靈,他還算幸運,之前還能跟在幾個少爺身邊,可后來少爺們也不需要他們跟在身邊了,所以他們只能閉關修煉。
但現在不同,他們這幫被世人所遺忘的英靈們又有了新的價值,這讓他們都非常高興,而這一切都要感謝他們小姐的栽培。
所以當狗蛋知道自己這次回來還能見到小姐時,那興奮勁絕對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狗蛋哥。”
古伶舞看著出現的英靈也是微微一愣。
“你怎么出來了?”
此時的古伶舞還不知道古道派去沿海的是全部英靈,只以為李杰帶走了一部分英靈而已。
“我早上從沿海趕回來的。”
狗蛋憨憨的撓了撓自己的頭,隨即想到自己的回來的目地趕緊正色到:
“小姐,沿海的情況不對,頭兒讓我回來通知你和四公子。”
情況不對?
古伶舞下意識和姬文逸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了緊張。
“什么情況?”
古伶舞追問到。
狗蛋正要開口,可看了一眼姬文逸后不禁又閉上了嘴巴,那雙在看著古伶舞還有幾分可愛的眼神立刻變得陰森起來。
“沒事,他是自己人,你說吧。”
古伶舞能理解狗蛋的反應,畢竟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面。
而姬文逸聽到古伶舞說他是自己人心中頓時一甜,之前對這些身穿古家軍鎧甲的鬼魂產生的芥蒂瞬間消散了不少。
只是他還是聰明的沒有說話,只微微更靠近了古伶舞一點。
“是。”
狗蛋見古伶舞那般說,立刻收起了那一副陰森的表情,變回之前那帶著幾分可愛的笑臉。
“我們到了沿海那邊后發現四公子說的那片區域建筑完好,沒有任何怪異的地方,除了沒有人,哦,連牲畜蟲鳴也沒有。”
古伶舞聽了狗蛋的消息,不禁緊緊皺起眉頭。
什么叫建筑完好沒有任何怪異的地方又沒有人?
“能講細致點嗎?”姬文逸見古伶舞皺眉,不禁開口說到。
其實他自己也聽的有些懵,沒有理解狗蛋消息的重點。
“就是我們到了四公子說被襲擊的那些村莊和城鎮后發現,那里面沒有人,嗯……沒有任何活物,也沒有鬼魂,更沒有尸體和血跡,而那些村莊和城鎮卻都是完好無損的,就像是……全新的城鎮和村莊,只是里面是空的,沒有任何生活的痕跡。”
狗蛋想了想,仔細的說出他所看到的場景。
全新的城鎮和村莊,只是是空的?
古伶舞不由雙手環胸開始思考按說那些黑袍人和屠戮兵團所過之處不可能沒有留下痕跡,更不要說那些城鎮和村莊中本該有的人口,現在卻……
“你們確定沒有走錯地方?”姬文逸不禁插嘴問到。
“不可能走錯,我們走直線的。”狗蛋對于姬文逸對他們的懷疑表示抵觸他們怎么說也是當過多年兵的,認路這點可是基本的基本。
走直線?這是什么說法?姬文逸再次被狗蛋的給說懵了。
“嗯,你們沒走錯,可能是還沒走到地方或者你們走到了對方的陣法里。”古伶舞默了半晌,最后只能說出這個在她看來最有可能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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