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文逸在震驚過后茫然的坐在古伶舞身邊,聽著她在那繼續(xù)碎碎念,心里卻是越發(fā)慌亂起來。
“你看啊,我這兒前前后后知道被抓走和殺掉的人就有五十萬,這五十萬不說尸體全被運去血祭吧,至少五十萬靈魂他們肯定收走了。”
“再加上這些年的正常死亡人數(shù)和非正常死亡的人數(shù),我說的非正常死亡只是指不是他們殺的那些,假設都被他們收走了靈魂”
“我的乖乖,這數(shù)量都可以堆出一個小鬼王了”
“而且,你有沒有覺得這人對修煉之術和你們姬氏的內(nèi)部很了解?”
“他這動作可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能做到的,你知不知道你們姬氏歷代里哪些是衷于修煉之道的,我是說不算界中那些?”
不得不說,古伶舞平時不怎么喜歡動腦子,但一旦牽扯到鬼魂的事,可能是出于“職業(yè)本能”吧,她總能很快就猜中不少東西。
但當她說了半晌后突然發(fā)現(xiàn),她身邊那個一向睿智的人竟似半點沒有聽到她說的話,還一臉走神的模樣,頓時皺了皺眉頭。
“無憂,無憂。”
古伶舞喚了喚姬文逸。
“啊?我在。”
姬文逸快速回神。
“我說的話你聽到了嗎,你知道你們祖上那些人里有沒有對修煉之術特別熟悉或者很感興趣的?”
古伶舞耐著性子再一次問到。
“我,我聽到了,只是……”姬文逸把他記憶中的姬氏族人都過了一遍,最后也只能搖搖頭道
“太遠的那些我不知道,但姬氏近三代,到呈憲這輩兒也就出了我一個適合修煉的人,而我這一輩兒你也看到了,就剩我和我皇兄了,父皇那輩也早就沒人了。”
“如果硬要按照你的話圈個人出來,只有啟國的開國皇帝,但那都好幾百年了,當初我們姬氏還往界中送過幾輩先祖,界中我們姬氏在血脈延續(xù)上算是最多的了。”
幾百年嗎?
古伶舞先是想到了五年前地下宮殿中出現(xiàn)的蛟龍,再想到了皇宮正殿外臺階中間雕刻的四爪蟒……如果幾百年的話,再在靈魂供給跟的上的情況下,說不定……
古伶舞覺得自己真相了!
“無憂,如果現(xiàn)在占據(jù)你皇兄身體的本就是你的先祖,你能認可嗎?”古伶舞對于人類的感情還處于一知半解的狀態(tài),她不知道姬文逸面對這樣的情況會怎么想,只能直白的詢問。
“先祖?”姬文逸被古伶舞的問題弄得又是一愣。
難道……會是他想的那樣嗎?
姬文逸看向古伶舞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但看著同樣看著自己的古伶舞,姬文逸也知道他必須回答這個問題。
“舞兒,你會想傷害或者做出傷害我們孩子的事嗎?”姬文逸想了想反問到。
我們的孩子?
古伶舞皺起眉頭,思索了半天才喏喏的說到“我們可能不會有孩子。”
“為什么?”姬文逸沒想到竟然會聽到這樣的答案,頓時腦子有些轉(zhuǎn)不過彎般急急問到
“你不想嫁于我?”
“不是啊,我肯定是要嫁給你的。”古伶舞沒明白他們的話題為什么會轉(zhuǎn)到這個上面。
“那為什么我們不會有孩子呢?”
如果換平時,姬文逸可能還不好意思和古伶舞討論那么遙遠且有些羞于出口的問題,但現(xiàn)在聽到古伶舞說到了這里,姬文逸頓時就弄明白她心底的想法。
“如果我一直不修煉呢,還好說,但你不行啊,你……”
“我不行?”姬文逸幾乎是反射性的從床上站了起來。
男人,哪怕是姬文逸這樣剛成年的男人,雖然沒有引導宮女開葷,但也絕對不能被質(zhì)疑不行。
“對啊,你都已經(jīng)是結丹期了,你不知道修煉者能力越強,在繁衍后代上就越困難嗎?”古伶舞奇怪的看了一眼姬文逸。
這里關于修煉一途的基本常識也斷層的太厲害了吧,連這個都不知道嗎?古伶舞不禁暗琢。
啊?是這個意思嗎?姬文逸瞬間有些尷尬。
“你是修煉者,我也是必然走上修煉之途,就我們這樣的人,對于孩子這事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想太多了。”
古伶舞看出姬文逸的尷尬,還以為他是因為被自己點出沒有常識而羞愧,不由多說了兩句
“修煉之途悠遠繁長,單是枯燥和孤獨這兩個詞就逼的很多修道者中途折翼,你沒看我為了西宜的事,都在給他張羅讓培禹給他當?shù)纻H嗎?一想到那小子那愛熱鬧的性子,選擇走修煉一途還真是夠嗆,希望培禹能照顧好他吧。”
“我……”
姬文逸聽到古伶舞突然提起西宜,頓時心下有些不痛快了。
不過也在這時他才反應過來,他家舞兒竟然想把西宜和培禹給湊成一對兒,這實在是
“西宜和培禹公子可都是男子啊。”
鬼使神差的,姬文逸突然冒了這么一句出來。
“性別這種問題等你活的夠久就會知道,志同道合,心意相通才是最主要的。”古伶舞用一種少見多怪的眼神看了眼姬文逸。。
“哦,你說的對。”姬文逸聽著不由點點頭,因為他發(fā)現(xiàn)古伶舞說的竟是讓他無力反駁。
“嗨,我還在問你你能不能接受占據(jù)你皇兄身體的是你祖上某人呢,你怎么給我扯這么遠了。”古伶舞猛的回神。
“不能。”被剛才話題打亂了節(jié)奏后,清醒過來的姬文逸這次非常肯定的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說作為祖上能有多疼愛我們子孫輩吧,我想任何一個長輩都不會想看到自己的晚輩受苦,更不要說去強占一個晚輩的身體。”
“如果他那么做了,只能說明他是個自私自利的人,這樣的人,在我姬氏祖訓中定是該被除名的。”
“我姬氏”
“停!”古伶舞打斷姬文逸準備出口的長篇大論。
“我只想知道你能不能接受而已,現(xiàn)在我知道你的答案了這就可以了。”古伶舞說著突的盤起腿,把手肘撐到大腿處托住自己的下顎。
“那我現(xiàn)在告訴你,我八層的直覺告訴我,現(xiàn)在占據(jù)你皇兄的那個不知名東西就是你們姬氏不知道哪一任祖宗。”
古伶舞直言不諱的說出了自己最后的結論。
而姬文逸因為之前已經(jīng)有了猜測,面對古伶舞的結論竟也是沒有多做反駁,只是在心里自嘲到
是啊,現(xiàn)在這片天地知道修煉之術最多的,不就是他們姬氏嗎
在知道修煉之術又那么了解皇宮情況的,不就是他們自己人嗎
了解皇宮不說,還對皇家暗衛(wèi)、屠戮兵團知之甚祥的,只能是坐過皇位的人。
“你看,你祖宗就是你祖宗,這是算計了多少代的子子孫孫啊,竟然敢這么大手筆的用血祭之法來打破禁制,我想你應該猜到你皇兄你身上的那位是哪位了吧。”
古伶舞的話不可謂不毒,就姬文逸而言都有點傷口上撒鹽的嫌疑。
唉
姬文逸最終在古伶舞的注視下只能苦笑著點點頭,道
“如果我們推斷的全都正確,那我應該知道是誰了,只是皇家族譜上的記載我看的不全,我得找機會去多查一下。”
“嗯,有的查總比沒得查好,其實你也可以給我個名字,我這兒查的話應該比你快。”
古伶舞說著,反手就從儲物空間摸出了自己的手機。
姬文逸看著古伶舞手里的手機,頓時眼前一亮,但隨即想了想又不由哭喪起臉說到
“這太久沒看到,就記得先祖名諱姬昂霄,其他的……”
“喲,沒看出來你還是個不肖子孫呢,自家祖宗的……不過沒事,名字可以重復,但能當上皇帝的可沒幾個,我……出來了咦?”
古伶舞碎碎念著在手機上搜索起了姬昂霄的名字,此時的她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和姬文逸相處沒多久,她的性格比起在古家時更多了幾分人氣。
只是當她看到手機上出現(xiàn)姬昂霄的信息時,臉上卻不由露出疑惑的神情。
“怎么了?”姬文逸有心想跟著看看,但想到上次他看時被古伶舞拒絕,剛微動的身子又趕緊頓住。
“有點奇怪。”古伶舞慢慢細讀著姬昂霄的記載。
“王爺,太子殿下來了。”
屋外,緲兒的聲音傳了進來。
這時姬文逸才記憶昨天晚膳時他讓太子姬呈憲開始學習批閱奏折的事。
這一個晚上就發(fā)生了那么多事,姬文逸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都有些不夠用了,不由在心里嘆口氣對著古伶舞說到
“舞兒,我先去上朝了,有什么等我回來再說。”
姬文逸說著,這才開始給自己更衣,但剛把衣服披上又想到這衣服是昨天穿過的看來他得找機會把自己的衣服放到這邊才是。
姬文逸如是想著,匆匆從古伶舞的房間走了出去。
當來到小院,看到恭敬的站在一旁的緲兒,姬文逸才猛的注意到,之前還下著的瓢潑大雨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停了。
現(xiàn)在不說一點痕跡都沒有,但看看頭頂那清爽的天空,就仿佛之前的那場雨是假的般。
這……究竟是真的停雨了,還是是那小九的手筆?
好吧,雖然姬文逸不想承認,但他知道,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隨著姬文逸的離開,古伶舞看著手機的臉上不僅疑惑的表情更重,在疑惑中更多了幾分慎重。
姬昂霄,死于xx年xx月,也就是五年前,享年六百四十歲,死后未歸地府,疑成鬼修。
古伶舞翻動著手里的手機,發(fā)現(xiàn)自己無論怎么翻都只有這幾條記載,頓時開始琢磨著到底是怎么回事。
姬昂霄,無論他是好好壞,這人當過皇帝,那他的生平記錄上就不可能沒有這一條,這是其一。
姬昂霄既然登過帝位,那他生平不可能沒有做過任何值得記載的大事、要事,畢竟那是啟國建國之初,可是無論古伶舞怎么翻閱,就是找不出他的其他資料,這是其二。
再來看姬昂霄的記錄,都不說他活著時是不是修煉者,直接就活了六百多歲然后死后疑成鬼修。
什么叫疑成?
一個唯一作用就是記錄人間事物的a,你給我顯示“疑成”二字,這是系統(tǒng)故障嗎?
古伶舞看著姬昂霄的記錄,許久沒有出現(xiàn)的擔憂再次隴上心頭。
她一直知道自己轉(zhuǎn)世為人的事有蹊蹺,但因為她掌握的線索實在太少所以沒法著手去查。
現(xiàn)在她身邊能用的資源也十分有限,感覺所有人都被下了禁口令般回避她的一切事物。
但看著手機里姬昂霄這份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生平記錄,古伶舞是真的傻眼了。
那種感覺就像自己以為抓到了個**ss,結果系統(tǒng)告訴你這其實是個路人甲,那種落差感可以想象嗎,這就是古伶舞現(xiàn)在的真實感受。
但偏偏就是這么一個看著是路人甲的玩意兒,搞風搞雨的把她周圍的一切搞的一團亂,不禁讓古伶舞想到她以前最喜歡的一句話
我最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此時此刻,古伶舞才理解到這句話是那么的遭人恨。
不說古伶舞這邊,姬文逸回自己院子換了一身衣服就來到前廳,那里太子姬呈憲一改昨天來府中時那種傲慢中帶著警惕的神情,顯得謙虛了不少。
“皇叔。”
姬呈憲看到姬文逸出現(xiàn)后率先行了個禮。
“早上時間緊,我們邊走邊說。”
姬文逸直接招呼著姬呈憲往外走,他剛才已經(jīng)讓管家洪波準備好馬車進宮。
而姬呈憲立刻給身邊捧著奏折的侍衛(wèi)一個眼神,兩人齊齊跟上姬文逸的腳步。
“昨晚那些奏折你看出什么了?”
馬車上,姬文逸直接詢問到。
“一些各地送來的瑣事,都不是什么大問題,皇叔可以看看我寫的批文。”姬呈憲說著就把昨晚他批閱的奏折拿給了姬文逸。
姬文逸大概看了一下,微微點頭說到
“你作為皇儲,有些意見并不需要說的那么直白,要是什么事都要你來做決策,那等你登上皇位后會生生把自己累死。”
姬文逸看著姬呈憲用紅筆在某些奏折上密密麻麻寫了一堆東西,雖然肯定了他的態(tài)度,但也不忘教他一些技巧。
“帝王之道在于平衡,也在于疑人不用,你過多的指點很可能引起下面的各種猜忌。”姬文逸隨便抽查了幾分奏折就沒再繼續(xù)翻閱剩下的。
他的心里現(xiàn)在還記掛著剛才和古伶舞說的那些神神怪怪的事,想著姬呈憲繼位后也會接觸到那些東西,不由開口到
“你對修煉者的事可知道一些?”
修煉者。
瞬間,姬呈憲的心中一緊。
他想到了當初他對那名女修煉者的作為,在心里懊惱的同時也猜測著姬文逸昨天讓他批閱奏折是不是在故意引導什么,而最后的目地其實是想秋后算賬。
“知道一些。”
姬呈憲雖然心中有所猜測,但畢竟還是皇家出品,該有的城府絕對不會少。
“以后你會接觸到更多關于修煉者的事,皇叔不說以前如何,但希望你在登基之后,能守住心中的信念,不要被一些謬論給迷惑了。”
姬文逸似是有感而發(fā)又似是話中有話的說到。
而姬呈憲在聽了姬文逸的話后心中更加緊張了看來他背后的某些動作似乎被察覺了,只是眼前的人沒有點破,而且還有意放他一馬的意思。
他真的有那么好心?
真的不想登上那至高之位?
姬呈憲微微垂目,想以此來掩蓋住他此時心中的雜亂。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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