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整間臥室只剩下古家人和古伶舞以及那名老大夫時,眾人就看到古伶舞猛的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舞兒。”
古道見狀立刻給老大夫使了個眼色,在老大夫退開后,古道就直接坐到古伶舞的床邊。
“爹,沒事,緲兒把話都說清楚了嗎?”古伶舞快速看向古家幾人。
“說了。”古道點點頭。
“但小五,我們在趕來的路上收到消息說姬文逸已經入宮了。”古虢面色不是很好的說到。
“舞兒這是要走明路?”一旁,古道似是并不在意姬文逸是否入宮的事實,只是認真的看著自家女兒。
“對方既然走的是明路,我們也只有走明路。”古伶舞看著古道微微點頭。
雖然暫時古伶舞還不知道對方是怎么控制姬文逸的,但對方既然讓姬文逸正大光明的出現在外人的視野中,肯定就是不想把事情鬧大。
而他們想要讓姬文逸回來,那也只能學著對方過明路。
好在古伶舞名聲在外,無論是她虛弱的身體還是古家這塊堅強后盾,甚至是姬文逸每次帶著古伶舞外出時表現出對她的萬般寵愛。
這些種種都充分證明了古伶舞所代表的分量。
現在古伶舞病重,無論對方在姬文逸身上弄了什么,只要他們不想撕破最后那層窗戶紙,那么就必須讓姬文逸出現在古伶舞面前。
在這一點上,古伶舞不得不興慶對方之前刻意讓姬文逸在外面露臉的行為能讓她正好利用。
但,古伶舞也有點擔心,現在姬文逸已經入到宮中了,要是對方強硬的對姬文逸下了手,那今晚一過,他們要面對的情況可就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鬧。
“好,我親自去。”古道見古伶舞點頭,直接一拍大腿就站了起來。
“逸王府一個管家而已,分量還不夠,我進宮去請御醫,再順勢把他給帶出來。”
“不行。”古伶舞一把拉住古道。
“爹你疼我那是整座啟天城都知道的,所以你得守在我身邊。”
古伶舞想了想,然后把視線落到了古豹身上,道
“三哥去,三哥在宮中這么久,無論怎樣說也比爹你熟悉,要是他們不承認姬文逸進宮了,爹你也沒辦法。
三哥不同,禁軍本就是守衛皇城的,對方既然做出了無憂自行進宮的表象,那到處巡邏的禁軍肯定看到過他,倒時也能堵住他們這個借口。”
“好。”古豹聽了古伶舞的話,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
“三哥,倒時若無憂自己不跟你回來,你就……就揍他,打暈了拖回來也行,還可以拿圣旨來說事,讓他們不敢為難你。
不過如果他們夠聰明的話,我想他們看在爹的面子上也不敢鬧出事。”古伶舞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多囑咐了兩句。
“放心,宮中的那些人哪個不是人精,肚子里的彎彎繞繞根本不用人說,他們自己就會想明白。”古豹伸手輕輕揉了揉古伶舞的頭。
“我快去快回,你們就安心在這兒等著。”
“要不,我和你一起。”一旁的古仲看著古豹要走,頓時有點放心不下的喊住他。
“不……”
“也行。”古伶舞聽了古仲的話,立刻打斷了古豹即將出口的拒絕。
古家三兄弟,古仲是心思最為縝密的,古伶舞覺得要是有古仲陪著古豹,也許事情還會順利很多。
“那就走吧,事不宜遲。”古豹見古伶舞開了口,也不再多說的直接和古仲一起離開。
“小五,你查到到底怎么回事沒?”古虢見兩位兄長離開,終于是找到機會湊到古伶舞面前。
“這位是……”古伶舞沒有回答古虢,而是把視線落到了一旁安安靜靜的老大夫身上。
“這是跟了我十幾年的軍醫,你可以叫他張伯伯,他退役后在城南開了個藥鋪,里面的伙計都是我們古家軍退下來的老兄弟。”古道在古伶舞詢問后才想起他還沒給她介紹過那老大夫。
“張伯伯好。”古伶舞聞言頓時心里有了底,隨即有禮的向老大夫打了個招呼。
“大小姐可不能這么叫,老朽能活到今日,都是靠將軍多次救命之恩。”張姓老者微微避開了古伶舞的禮,然后很是圓滑的說到
“大小姐的身子雖然底子有些虛,但好好調養還是可以的,老朽到外間去給大小姐開方子,大小姐和將軍、四公子聊聊天,不要太過操勞。”
古伶舞這臥室本就是下人房改造的,所以面積并不算大,在看到老大夫直接退到這房間的另一頭,古伶舞才對著古道和古虢說到
“我這兒查到無憂是從青越國驛館出來去的皇宮。”
“青越驛館。”
古道和古虢聞言不由對視一眼。
說實話,雖然他們心里都清楚青越國這次來啟國肯定有所圖謀,但最近一段時間他們的重點都放在了宮中那人和沿海的事上。
以至于這次姬文逸突然出事,他們都沒有往青越國那邊想過。
現在猛地聽到姬文逸竟然是被青越國的人給綁走的,古道心中立刻就放下了私事開始考慮啟國和青越國兩國之間的國事。
“那青越國的人綁了姬文逸,現在卻又把他放出來……你說現在姬文逸進宮到底是有什么事?”古虢不禁有些疑惑。
“不,現在應該考慮的是姬文逸進宮是自愿還是被迫。
如果是自愿,那就說明他在青越國驛館中發現了什么,然后不知用什么方法脫了身,現在進宮是為了解決青越國的事。
如果不是自愿,是被迫的話,那現在這事可就要提升到國家高度來看了。”古道沉聲說到。
“其實這事很簡單……”古伶舞看著古道和古虢一臉嚴肅的樣子,突然想起他們好像還不知道宮中多了只青越送來的九尾天狐。
于是趁著現在這個空檔,古伶舞把青越國這趟敬獻的到底是什么寶貝給兩人普及了一下,頓時兩人,不,應該說重點是古道,那張臉頓時就皺成了一朵菊花。
“難道這青越國想通過魅惑之術來控制陛下?”古道喃喃說到。
“不,爹,現在的情況還有最復雜的一點。”古虢看了眼古伶舞,見她并沒有露出反對的神情才謹慎的說到
“現在的陛下并不是以前的陛下了,具我們調查,現在的陛下很可能是啟國的開國皇帝。
他是修煉之人,用了修煉之術霸占了陛下的身體,現在估計是陛下的身子不好了,所以他已經在開始想辦法占據姬文逸的身體了。”
嘶
古道聽到這里不禁發出一聲驚嘆。
青越想通過歪門邪道控制啟國,啟國內部卻已經出現了這些詭異之事……
“要亂了。”
古道念叨著,心中頓時升起一絲不忍。
唯有經歷過戰爭洗禮的人才知道,無論是什么樣的戰爭,最終受苦的只有那最底層的百姓和士兵。
啟國自新皇繼位至今不過十幾年,雖然他的重文輕武讓武將一直心有芥蒂,但不可否認的說,經過這十幾年的修生養息,啟國的內政還是得到很大提高的。
不算內政,就是大多數百姓家庭因為不用參軍,也是得到了很好的恢復,畢竟壯勞力都能好好活在家里。
但現在,無論是皇家內斗還是青越在外虎視眈眈,最后的最后,都是有一場不可避免的戰爭將打響。
到時古道想到這里,眼前似乎都出現了一片刀山血海的場景。
只是這個場景要么就發生在這啟天城中,要么就發生在啟國和青越的邊境……
“青越那只狐貍應該是想著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等到陛下和姬文逸斗完了,它再趁機控制那最后的勝利者,這樣也就等于控制住了整個啟國。”古虢很是肯定的說著。
“它想的美。”古道忿忿說到。
不過在這同時,古道贊賞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兒子,他沒想到一向浪蕩不羈的小兒子也能看的那么透徹,那么長遠。
逸王府這邊的事暫時不說,此時的皇宮中,姬文逸大步走進了姬建明的寢宮,一直守在姬建明門外的果公公看著這么晚還進宮的姬文逸都不禁有些詫異。
“逸王殿下,您怎么這么晚還來陛下寢宮啊,陛下身體不好,已經歇下了。”果公公壓低著嗓音迎到姬文逸面前。
姬文逸看著果公公有心想說什么,但現在他根本就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甚至于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干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殿下?”
沒有得到姬文逸的回答果公公也覺得奇怪,不由再次輕喚了一聲。
可就在這時,姬建明的聲音從房間里傳了出來“讓十三進來吧。”
短短六個字,頓時讓果公公恭敬的讓開了路。
姬文逸繼續不受控制的邁開腿走進姬建明的寢殿,一進去就看到只著了一身明黃里衣的姬建明正從那巨大的龍床上起身。
返身關上房門,姬文逸默不作聲的走到姬建明身前站定。
兩兄弟兩張有幾分相似卻又不那么相似的臉就這么面對面的看著對方。
姬建明先是有些疑惑的看著姬文逸那不聲不響的樣子,正在盤算著對方這么晚還來找他是為什么,鼻尖就突然聞到一股頗為熟悉的香味。
這是最近他時常聞到的味道,是那只小狐貍的味道。
想到什么姬建明眼中頓時閃過一道精光,嘴角有些不受控制的往上揚了揚,低聲說道
“小狐貍?”
姬建明看著眼前的姬文逸,雖然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但他卻看到對方對著他揚起了一抹嬌媚的笑。
說實話,姬文逸長得是真心好看,但他的好看卻沒有半點女氣。
但現在這個笑,不僅笑出了女氣,還包含了幾分嬌媚和妖嬈。
突的,姬建明哈哈哈哈的大笑出聲,那笑聲更是透過寢殿的窗戶傳到了外面果公公和一眾皇家侍衛的耳朵里。
剛才還在擔心什么的果公公在聽到姬建明的笑聲后,這才安下心來。
姬文逸現在無法控制自己,所以無法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人為什么突然發笑,但若他現在能照照鏡子的話就會知道,在他不受控制露出那嬌媚笑容之后,他的身后竟是出現了一條白色的狐尾虛影。
那狐尾虛影似乎是在對姬建明能認出自己而感到高興般,竟像條狗尾巴一般微微搖曳著。
“做得好,做得好。”
姬建明,不,姬昂宵大笑著從床上站起身,還順勢圍著姬文逸的身體轉了一圈。
“小十三啊,你可瞞的皇兄好久了。”
姬昂宵雖然還是用著姬建明的聲線和說話方式在講話,但那話語中語調已經漸漸露出了姬昂宵特有的氣質。
姬文逸無法動彈的感受著來自身邊人的打量目光,那種貪婪的視覺感讓姬文逸心中涌上一陣惡心。
“年輕,有活力,一身正氣不說,還修煉到了結丹境,不錯啊,不錯。”姬昂宵毫不掩飾的點出了姬文逸的優勢。
此時的姬文逸在他眼中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他終于是可以擁有這樣的一副身體了。
“吱吱!”
一道不知從哪兒傳來的聲音在姬文逸耳邊響起,半餉姬文逸才發現,那貌似是從他身體里發出的。
是那九尾天狐!
姬文逸直到這時才想明白自己身體不受控制的原因。
之前在那密室中,他看到那化作人形的九尾天狐在向自己靠近,可當她快要靠近到他眼前時,姬文逸突然就感到大腦一頓,便直接失去的知覺。
當他再恢復神智時就發現自己已經走在了皇宮中,甚至是正在跨過這寢宮的門檻。
然后他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果公公向自己靠攏,聽著對方說話他卻無法出聲,再然后他又這么不受控制的進到這里,看著眼前那張熟悉的臉說著讓他反感的話,做著讓他惡心的動作。
“行了行了,你這小狐貍本事不大,膽子倒是大的緊,就這么把人給我弄來了,哈哈哈哈。”姬昂宵似乎是覺得一切事情都穩了,說話間已經完全露出了他本身的態度。
“小十三啊,皇兄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但太子又不爭氣,其他子嗣皇兄也看不上,不若在皇兄去后你來接替皇兄的位置吧。”姬昂宵開始徑自說著。
姬文逸雖然在之前就知道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到底是誰,但看著他出這種陰陽怪氣的話,心里還是涌上一股火氣。
“咦?這是不高興嗎?”
不得不說,雖然姬文逸無法動彈也無法出聲,但他氣息的變化還是被姬昂宵敏感的感應到了。
“為什么呢?皇兄自小疼你,你幫皇兄接掌江山也是合理的啊,更不要說我們是親兄弟。”姬昂宵繼續笑著說到。
“吱吱!”
又是那狐貍叫聲從姬文逸身上傳出,頓時姬文逸就看到姬昂宵臉上笑意一僵,轉而就露出了一抹邪性的表情。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姬昂宵說這句話時聲音頓時壓的很低,像是擔心被別人聽到般。
也在這時,姬文逸突然反應過來,剛才姬昂宵那般大聲的和他的說的什么讓他接替皇位的話根本就不是說給他聽的。
他是想讓外面那些伺候的侍衛和宮人聽到他剛才的話,以便為他下一步動作做鋪墊,也是做證人。
果然心機深沉!
姬文逸不由暗嘆了一句,隨即終于是開始為自己目前的處境擔憂起來。
他現在該怎么辦?他要如何才能掙脫現在這種被控的狀況?他又要如何才能擺脫此時的困境?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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