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麗看淑嫻如此驚訝，就知道葉老太太說的事兒不實了，但好奇心驅使她問道：“你不知道啊？不對啊？”

    淑嫻一頭霧水的問道：“我知道什么啊？”

    嚴麗擔心屋里男人們聽到，就低聲道：“老太太當時可是說親耳聽你自己說的，一面的管子堵住了，只有一面能用什么的，還說堵住那面就是管生兒子的。”

    淑嫻道：“什么啊！輸卵管堵了一側，大夫說不容易懷上孩子，可沒說過那玩意兒和生男生女還有關系。”

    嚴麗道：“這玩意咱們也不懂，她是老人，她說了我們說聽著唄！聽了也就哪兒聽哪兒了了。誰還去真問她真假去。”

    淑嫻道：“你們？我奶還和誰說了？”

    嚴麗這才意識到好像是自己說多話了，但話已經說到這兒了，現在淑嫻問她，她也不能不說啊！就把葉老太太在李巧生孩子時如何說的，葉秀和李巧知道的事兒說了一遍。

    淑嫻聽了想了想道：“老太太說這話也大半年過去了，應該是說說痛快痛快嘴的，誰能把這事兒當真呢！要是那輸卵管能管生男生女，那大夫就告訴我了，我也不可能再要寶丫了。”

    嚴麗道：“老太太和我說，在我這也就完事兒了，我不會出去說的，這個你放心。”

    淑嫻道：“六嬸我自然是放心的，我還不知道你嗎！一天天連門都很少出，出門多數也是去我那兒。”

    嚴麗道：“你懂我就行，我……真是，今天這話我也是不應該說的，你可別往心里去啊！”

    淑嫻笑道：“六嬸說的哪里話啊！她是個長輩，那么大歲數了，我還能找她對質去？”

    嚴麗不放心的喃喃道：“你能想明白就好，能想明白就好，我也不想她搬走了后還回來找事兒。”

    淑嫻心里揣著膈應，離了葉六家，葉七也勸了葉六一會兒后，自己回家去了。葉六家的生活恢復了平靜。

    淑嫻回到家里心里久久不能平靜，她看著炕上躺著的寶丫，又看看招娣和來娣兩個女兒，心里的郁悶又加了一層，現在連她自己都有點兒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有一側輸卵管堵了才生不出兒子來。

    葉偉看著媳婦盯著三個孩子發呆，全當是葉六家的事不順利，就問道：“你這是咋了？難道沒接回來？”

    淑嫻醒過神來道：“呃！回來了，沒事兒了。”

    葉偉道：“那你這是咋的了？丟了魂兒了是的。”說完葉偉逗著炕上躺著的寶丫道：“媽媽傻嘍！媽媽傻嘍！”

    寶丫被爸爸逗的哈哈樂的歡快，淑嫻看著這樣的葉偉心里一陣酸楚，要是寶丫是個兒子該多好。不得不說她更心疼葉偉了。

    葉偉不知道淑嫻心里的百轉千回，更不知道淑嫻聽來的那些不著邊際的話，逗了一會兒寶丫，葉偉盤腿坐在炕上，把寶丫抱在懷里，對著淑嫻道：“那個六嬸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啊！聽奶奶說，那是個好吃懶做，又不孝順的主兒。”

    淑嫻道：“我聽六嬸說的是，奶奶沒事兒就找茬兒，看她這不順眼那不順眼的，六叔不在家就給她氣受。她也是忍無可忍了才和奶吵起來的。”

    葉偉聽了不敢置信的道：“你要說奶奶給給媳婦氣受我不信，我倒是信奶奶愛管事兒。咱奶這么多年跟咱媽，那都擺在眼前兒呢！奶奶重男輕女，對姑姑們不好，相比之下對媽可是挺好的。”

    淑嫻道：“可是六嬸也不像是在撒謊啊！”

    葉偉道：“這事兒咱們不用管，就當不知道，無論對奶奶，還是對六嬸，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淑嫻心里別別扭扭的，像轉兒著九連環怎么也拆不開是的。

    葉偉繼續道：“奶奶不管對別人怎么樣，對咱家是不錯的，小時候咱媽干活慢，要不是奶奶幫襯著，我們都吃不上穿不上的，都是奶奶給做衣裳。要不我們來了這北大荒不得被凍壞了。”

    淑嫻道：“可是我聽說，奶奶是最疼四叔的。”

    葉偉一臉不屑的道：“那都是后來的事兒了，你別忘了咱爸可是長子，而且咱媽會生啊！雖然先生了大姐，可是后面就接著給奶奶生了三個孫子，我們哥仨這一來，把奶奶的心拴的牢牢的，二叔家后來生了葉豐都不怎么進奶奶的眼了。”說完嘻嘻一笑。

    一說到兒子，淑嫻的心里就像堵了一塊石頭一樣難受。淑嫻道：“那奶奶疼誰不疼誰還得看能不能給她生孫子？”

    葉偉道：“也不全是，奶奶對媽好，一是因為媽生了三個兒子，主要也是因為媽脾氣好，媽說是個沒脾氣的。不喜歡二叔和五叔，因為他們兩個脾氣倔。四叔也倔，可是人家就是會哄老太太開心，當老人的都稀罕那會來事兒的。誰能想到四叔才是真正的白眼狼呢！就這么把奶奶扔下了。”

    淑嫻道：“奶奶應該是沒想到現在能被她最不喜歡的兒子收留。”

    葉偉道：“按理說，奶奶去誰家都不應該去五叔家，奶奶給這些叔叔分家時，我都大了，那是看的真真的。當時就五叔沒成家，別人都有個家，有個房子，只有五叔住在大隊的房子里，就一個行李卷，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很可憐。五叔能有今天全是自己塊坯，一捆蘆葦的干起來的。”

    淑嫻道：“奶奶也忍心？”

    葉偉道：“那時候四叔給大隊當會計，記個工分啥的，奶奶覺得四叔有出息，給她長了臉了，就一心跟著四叔過，對四叔的傻媳婦也是好的不得了。那叫什么——愛烏及屋吧！五叔那時候不行，長得一般不說，還有眼疾，空有一身力氣能干活，脾氣又不好。奶奶是怎么也看不上的。”

    淑嫻道：“奶奶心也夠狠的了。”

    葉偉道：“用奶奶的話說，孩子多不狠不行，要是和姑姑們比，對五叔還算好的，至少還給了一副行李卷呢！我小時候聽媽說，對姑姑們老狠了。”

    說完冷笑一聲道：“今天奶奶還說那院兒的對葉芳不好，什么好都是裝的。人家裝也能裝一下子，奶奶這個親媽那厲害是不用裝的，對閨女就是看不上。”

    淑嫻糊涂了，問道：“那你這么說，到底是奶奶的不對，還是六嬸的不對呢？”

    葉偉道：“要我說都有錯，誰說就是誰的理，各打五十在板。愛誰的理誰的理，和咱們沒關系，夫妻吵架咱們勸合不勸分，做到本分了就行，不過問那些事兒。”

    淑嫻聽了點頭道：“也是，自己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管那么多咱也管不過來啊！”

    葉偉這時舉起小寶丫逗弄著，道：“我是老婆、孩子、熱炕頭兒，外邊是事兒不管。”

    淑嫻道：“你自行車還在六叔家呢吧！”

    葉偉道：“這是大事兒，你怎么不給推回來？”

    淑嫻道：“我翻墻回來的，就沒推回來，明天再去推吧！”

    葉偉逗弄著寶丫，像是對著寶丫說道：“這是大事兒，明天爸爸過去推車子，這是咱家的大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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