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條理由，隨便一條都足夠令人動心了。
如今的血煞盟五分壇，在之前被沈默偷走雪靈芝之后，損失了大批精銳強者，的確是最虛弱的時候。
這一點，一直待在人間的眾位宗師強者尤為清楚。
想起沈天鄺，沈天豪仰頭喝了一杯酒，眼中閃過幾分復雜之色。
雖然聽聞沈天鄺迫害沈默的過去，他恨不得親手宰了沈天鄺。
可話說回來了，兩人畢竟是一母同胞。
當年他還在的沈家的時候，和沈天鄺關系尤為密切。
如今一轉眼，已經站在了對立的立場上。
“沈默，你要想清楚！”
沈天豪鎮定片刻，凝聲道：“一旦你這邊開戰，很可能會牽連其他分壇的強者。
而人族這邊，能幫你的人不多，哪怕宗師出手，也最多只能制衡對方的宗師，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不會貿然在人族境內展開半神之戰。”
“我明白！”
沈默輕輕點了點頭，自信笑道：“這一次，不需要什么宗師出手，我和二祖兩人，加上一些北部豪門的弟子。”
話說到這里，沈天豪也沒理由繼續阻止沈默。
古彥沉默了一下，道：“既然你早有想法，我覺得可以試一下，除掉一個分壇，相當于除掉血煞盟這個龐然大物的一只觸手，九大分壇屹立人族大地多年，也是時候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了。”
沈默沉默了一下，腦海中又浮現出當日在關家鎮的一幕幕往事。
關家鎮的無辜民眾，被一個分舵的血煞盟武者奴役，生不如死。
這還只是九分壇下面一個小小的分舵，危害便如此巨大。
整個血煞盟，像這樣的分舵，足有八十一個。
可想而知，在人族的某些角落，一些無辜的平民正在遭受怎樣的苦難。
“從前，我初涉武道，實力不濟，能做的事情不多。
但現在，我斬過九轉，滅過半神，自當去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說的不錯！”
門外，突兀傳來葉子卿的聲音。
眾人一回頭，便看到葉子卿拉著蘇婉瑜和小鳳凰款款走進來，臉上帶著些許欣慰笑容。
“有些責任，總要有人擔起來，不要學這些慫蛋包的宗師，也不要效仿那縮頭烏龜似的世家聯盟，就算天塌下來，還有娘為你撐著。”
一番話，說的在場宗師盡皆臉紅不已，卻是無力反駁。
人族宗師，過半數都留在人間，全加起來，未必就比血煞盟的半神少。
但礙于種種原因，他們始終沒有剿滅血煞盟，說起來也的確窩囊。
“葉宗師！”
古彥和黎天命等人見到葉子卿，同時起身抱了抱拳。
對于這位在北疆活人無數的絕代神醫，在場的豪門宗師是打心底里的敬佩。
別說葉子卿嘲諷他們兩句，就是當眾打他們的耳光，他們也只能陪著笑。
這和慫無關，而是一種源自骨子里的敬重。
葉子卿淡然一笑，接著望向沈默，“婉瑜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等我們娘倆相處幾日，我便親自送她去雪谷，你無須擔心。”
“你送？”
沈默撓了撓頭，側頭看向蘇婉瑜。
蘇婉瑜輕聲笑道：“放心啦！媽送我你還不放心呀？我知道你還有事要做，現在的我空有一身修為，卻沒辦法幫你太多。
我要盡快回雪谷，和兩位老師學好了本事，再來幫你。”
沈默輕輕點了點頭，“也好！”
他倒不是舍不得，畢竟他和蘇婉瑜都在人間，想見面也不過是趕一程路的事情。
他只是怕沒有他相送，蘇婉瑜心里會不舒服。
現在看來，他的擔心有些多余。
“那也好，我近期便組織人手，最遲三日后，便去昆神山。”
“你小子什么計劃都沒有，就想去滅掉一個血煞盟分壇？會不會天真了點？”沈天豪似笑非笑問道。
沈默瞪了瞪眼，“誰說我沒有計劃？滅掉五分壇就是計劃啊。”
“那我問你，血煞盟西方八十里，便是三分壇，往北五十里，便是六分壇，如果這兩個分壇派人增援過來，你打算怎么辦？”
如果是平日里，血煞盟九大分壇幾乎是各玩各的，誰也懶得管誰。
但一旦某個分壇面臨覆滅的危險，那么九大分壇必定會緊緊抱成一團。
唇亡齒寒的道理，血煞盟的人還是清楚的。
“這個……隨機應變就是了。”
沈默撓了撓頭，一時間也沒太好的辦法。
沈天豪瞇了瞇眼，語氣不善道：“那你這豈不是對自己同袍我的生命不負責？”
“我……”
沈默吞吞吐吐著說不出話來。
以往的時候，他也沒考慮過這么多，基本就是說干就干，從來不考慮后果。
沈天豪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語重心長道：“爹了解過你的事跡，你創造了很多令人嘆為觀止的奇跡，這一點不可否認。
但你也要清楚一點，你創造這些奇跡，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運氣成分。
就拿你上一次去進攻九分壇來說，倘若不是金印重的尋王虛影現身，你還能活著等到二祖去找你么？”
沈默輕輕搖了搖頭。
當時的情況，他比誰都清楚，在那種連手指頭都動不了的情況下，若是沒有尋王虛影，他想活下來，無異于癡人說夢。
沈天豪接著道：“運氣這東西，不可能每一次都站在你這邊，你或許可以成功一千次，一萬次。
可若是有一次，運氣站在你的對立面時，你和你的同伴，都會被你的愚蠢和魯莽害死。”
“我知道了。”
沈默低著頭，像是一個被訓斥的小學生，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
作為昔日北疆主帥，沈天豪眼光何其毒辣？
這一番話，也正好說中了沈默的軟肋。
以至于沈默現在回想起來，都不禁冷汗涔涔。
和沈天豪所說的一樣，假如他之前有一次沒有得到運氣眷顧，都很難活到今天。
而他作為一個瘋狂的賭徒，卻可笑的認為，那是自己的實力。
若不是沈天豪今日點醒他，他還不知道要將錯就錯，錯到什么時候去。
深吸了口氣，沈默鄭重點了點頭。
“孩兒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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