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王柏的一雙子女來說,他們雖然知道自己是有身份的人,可是從小到大他們的身份給他們帶來的不是被殺就是被嘲笑的命運(yùn),一點(diǎn)也不覺得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他們聽說這次要進(jìn)宮都表現(xiàn)的無比興奮,好像到了皇宮以后便有數(shù)不盡的榮華富貴在等著他們,他們將變成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有了這樣的想法,是因?yàn)樵谧约旱母改附又家院,進(jìn)來了一群身著比自己的一群還要華麗的人給他們換上了更為華貴的衣服和配飾。并且恭恭敬敬地給他們行禮,伺候著他們。讓他們頭一次體驗(yàn)了一次當(dāng)“主子”的感覺。這時(shí)候他們才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好像還有些用處。
年紀(jì)稍微大一點(diǎn)的女孩兒問:“父親,您是王爺,母親是王妃,那我是郡主嗎?弟弟是世子?”
她一臉的憧憬,想象著進(jìn)宮后永遠(yuǎn)都可以穿這樣的漂亮衣服。
柏夫人道:“孩子,你想永遠(yuǎn)有這樣的漂亮衣服穿,華貴的馬車坐嗎?”
“當(dāng)然!
“那就要先學(xué)會保住自己的性命!
年紀(jì)小一點(diǎn)的男孩說:“母親,什么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柏夫人說:“就是讓自己活著。只有活著才有希望,只有活著才能有無數(shù)的可能性。如果死了,那就一切都完了。所以無論你想得到什么,在什么樣艱苦的環(huán)境下,都要記住,要活著,要一直活下去。”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說:“我們現(xiàn)在就活著呀,還要怎么活著?”
小男孩更是不懂母親的話。
柏夫人說:“剛才你們問什么王爺啊王妃的這種話以后就不要說了。如果真的是,不用問,別人也知道你是。如果這名號給你招來禍患,你還四處說,只是嫌棄閻王來的不夠快!
小女孩和小男孩依舊不明白柏夫人的意思,不過他們看到自己的母親面色嚴(yán)肅,就猜想自己是犯了什么錯誤。便紛紛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王柏說:“孩子還小,你告訴他們這些干什么!
柏夫人嘆道:“生在帝王家,就從來沒有年紀(jì)大小這樣的說法。這些道理早些明白,就能早些保住性命。若是不知道,則什么時(shí)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柏不再說話,他雖然不愿,可也知道,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宿命。若不早早懂了這些,就只能盡早去等著下一次的轉(zhuǎn)世投胎。只是在馬車?yán)锴巴疚床返耐醢夭⒉恢,他這次的回過是有人刻意促成的。
事情還要說到一個月前。
一個月前,女皇剛收了了白家兩兄弟到了自己的后宮。也許是年歲大了,也許是重病一場心氣變了,她不像從前一般那么熱衷于政事,而是更喜歡享樂。只不過她畢竟是女皇,有著做皇帝的責(zé)任和理智,她主動提出了要冊立太子一事。
這就讓滿朝文武沸騰起來了。
自從前幾次的要冊立太子的事情吵地沸沸揚(yáng)揚(yáng),卻是以殺了一批人為告終,再沒有人敢提處冊立太子的事情。這次好不容易由女皇主動提起,那還不是天大的好消息。滿朝文武都激動著呢,不管是齊家還是王家,都開始隱隱地選擇自己支持的對象。
不過論實(shí)力懸殊,明顯是齊家更有勝算。所以支持齊家的人自然是朝中的大多數(shù)。
不過也有人支持著齊元爽和樂天公主的孩子,認(rèn)為這是齊家和王家的聯(lián)合,擁有兩家最高貴的血脈。這個孩子被冊立以后,兩家都沒有話說。擁護(hù)這種觀點(diǎn)的人也不再少數(shù)。
齊雅就是其中的一個。
她找來自己信任的沈平商議說:“朕看樂天的孩子倒是個聰慧的,不如就立他為皇太孫如何?”
沈平道:“陛下尚有子侄在世,若是越過他們?nèi)チ⒘艘粋孫輩,怕是朝堂動蕩,天下不會太平的。臣以為不妥!
齊雅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她看好那個孩子,不僅是因?yàn)樗驱R王兩家的結(jié)合,也是因?yàn)槟呛⒆淤Y料也是個聰明伶俐聽人話的好孩子。可是若此時(shí)立他,眾人不能反對,可萬一哪一天自己駕鶴西去了,留下了這個孩子倒是也難成大氣候。到時(shí)候也許樂天公主就會像當(dāng)年的自己一樣,那可不是她想要的。
齊雅也想過另一個方法,就是先冊立齊元爽為太子,然后一道密旨給齊元爽,讓他在死后把帝位傳給這個孩子?墒且札R元爽的本事他能不能坐穩(wěn)皇位還是兩說,想讓他把皇位傳承下去,那更是難上加難。齊雅覺得這主意也不行。
最后一個辦法,就依了樂天公主的意思,冊立她為皇太女。只是齊雅并不愿這么做。雖然齊雅自己是女皇,可她并不想讓自己的女兒也做女皇。人人都道皇帝位好,可真的坐到這個位置以后,才知道帝位上的人是有多么的無奈。她看似得到了天下的所有,可她實(shí)際上也失去了所有。
齊雅最愛的就是這個女兒,她最希望這個女兒能得到幸福。她怎么可能親手毀了女兒的幸福,讓她去繼承一個皇帝的位置呢?這是她萬萬不能做的。因此這個想法也被她否定了。
只是樂天公主此時(shí)是不能理解目前的苦心的,她只覺得自己的母親終究是不愛自己,終究是把權(quán)利看的比自己重要。也正是因?yàn)樗懒嘶侍c自己無緣以后,與齊雅的關(guān)系大不如前了。
無論如何,太子還是要冊立的。既然樂天公主一家三口都不行,那只能另外選人了。
對于沈平來說,這天下沒有誰合適當(dāng)皇帝,如果讓他說,那就是讓齊雅現(xiàn)在就退位,留下這個攤子,誰愛接著誰接著,反正總是有人要搶著來的,管那么多干嘛。
齊雅覺得沈平這是撂挑子不干活的征兆,也懶得和他說了,也便不與他商議了。
胡杰卻是商議這件事情的最好人選,他是首府,立愛子的事情如果沒有他從中參合一下的話,估計(jì)朝中的大臣都不能答應(yīng)。他又是齊雅信任的人,要是不問問他,齊雅自己也不能安心。
齊雅的心里一直是支持自家的侄子的,便說:“朕以為齊思淼頗為英勇是個能堪重任的人,胡卿以為如何?”
胡杰道:“此人曾經(jīng)試圖闖宮謀反,陛下沒忘吧!
齊雅道:“朕初登帝位的時(shí)候人人試圖闖宮謀反,可到了如今,人人都不敢動。只有此子倒是頗為有勇氣,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便來爭取了。你看還不是帝王之兆嗎?”
胡杰笑了笑說:“陛下,若是換一個人也行如此之事,您還會笑著與臣來談?wù)撨@些嗎?”
齊雅想了想,也笑了。
胡杰道:“立誰為太子本是陛下的家事,可也是國事。臣只是想和陛下說,自古以來只有親子祭祀母親的,沒聽說過侄子祭祀姑姑的。若是陛下百年之后,那祭祀之人該是誰呢?”
齊雅心中微涼,確實(shí)如此。哪怕自己是九五之尊,天下唯一的女皇,那也是活著的時(shí)候。等她死了,誰能為她上香呢?想了想去也就只有自己的兒子了。
就這樣,王柏一家被接回到宮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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