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上膏藥，蘇夔便不覺得痛疼。爬起來向李淵揖了揖道：“小哥哥，你原來就是長安城里最最有名的‘雙俊’之一，百聞不如一見，果真器宇軒昂，不同凡品。配另一俊也是配得上的。佩服，佩服。”

    李淵謙讓道：“蘇小弟，我一來終南山中就屢屢聽人說起你們父子倆，一個大仁一個大義，號稱‘活命神仙’，我甚是敬佩。此番前來，多有冒犯，還請寬宥。”

    李淵身后轉出一個小校，也是個少年，身材嬌小。甚是美貌。一干人看得呆了，都在心里嘀咕，哪有這等容貌出眾的少年，比潘安還有勝上幾分？美貌少年揖了揖，開口道：“你好勇敢！剛才拔箭，連哼都不哼一聲。難怪被人稱為小神仙。”鶯鶯裊裊的，煞是迷人。

    蘇夔最聽不得別人夸他，便動情道：“你若對我好，我便把命與了你也是可以的。”

    玉兒笑道：“天下女子這么多，你有多少條命？”

    蘇夔奇怪道：“姊姊是甚么意思？天下女子雖然多，我只覺得姊姊一個人好，其他都是庸脂俗粉。”

    “曉霜尊主就不好了？”玉兒反問道。

    “她是我姑姑，又是我師傅，與別的女子不盡相同。”蘇夔辯解道。

    “剛才說要以死相許的那個呢？”玉兒笑指美貌少年。

    “他又不是女子，怎發此言？”蘇夔懵懂道。

    “那你為何那么動情？”玉兒笑意盎然道。

    “兄弟之情難道……”蘇夔突然醒悟過來：“原來你是個女子！”后退兩步，眼前的少年除了那一身男裝又有哪一點不像女子？原來李哥哥出征喜歡帶個女子，是他的表妹還是他的媳婦？如果是表妹，那可糟了；如果是表妹又是媳婦，那可是糟上加糟，糟糕透頂。想得出神。

    “你看，又著迷了吧！”玉兒調侃道。

    美貌少年倒不害羞，雙手攏在腹前，微微屈膝，點了點頭。此乃女子禮儀，已經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李淵認真道：“長公主有所不知，此乃梁國的三公主蕭美娘，早許配給楊大冢宰的二兒子楊廣，尚未完婚。”

    玉兒裝傻道：“多謝李將軍提醒。我還道這璧人兒是你的表妹甚么的，原來是天下聞名的第一美女蕭公主。我倒要與她結拜為姊妹。”說著，拉住蕭美娘的手相視而笑。

    “原來你們認識。”李淵醒悟道。

    “美娘，你是來尋找未來夫君的？”玉兒在蕭美娘耳邊道：“我見到楊廣了，江湖上極為有名的玄女宗智通長老留他在洞府研習《策論》，據說他天資聰穎，才兩個時辰便將一本劍道前輩撰寫的《策論》背了下來，長老甚是高興。”卻隱過了楊廣撩撥智通長老這一節。

    蕭美娘亦在玉兒耳邊道：“是呀！楊大哥離開長安城塊一個月了，音訊全無，楊大司馬與隋國夫人焦急萬分，我特地央告麗華姊姊去天皇那兒請了圣旨，李將軍與宇文都督便帶了我出來。路上碰到宇文化及，自告奮勇領路；后來又碰到楊勇，死乞白賴要跟著我們。”自顧自感嘆道：“過來我還以為楊勇除了有那么一點憊懶，其他條件倒是極為優渥的，也還干練能干，今日方弄明白他不止一點點的壞，簡直就是個壞蛋，就是個人渣！”聲音雖然激昂，臉上依舊不失去恬淡寧靜之色。

    玉兒在心底嘆道：“不愧為天下第一美女，無論何時保持著淑女的氣質。”便也寵辱不驚地道：“他是他，我是我，我與他本無瓜葛，都是他自作多情。”

    蕭美娘自責道：“怎么會說起她呢？沒有理由啊！他是楊廣嫡親的哥哥，倒是我繞不過去的一道坎！”嘴角便有了一絲淡淡的憂郁。

    玉兒握住蕭美娘的手，動情地道：“如果妹妹將來不如意，姊姊不管是在天涯海角，始終是妹妹的靠山，管的著管不著姊姊都會替你出頭。”

    蕭美娘眼圈兒微紅道：“姊姊有用得著妹妹的那天，盡管告訴妹妹。”

    玉兒鄭重地點了點頭，輕輕摟住了蕭美娘的香肩膀。

    蘇夔一直呆呆地瞧著蕭美娘與宇文玉兒，此刻拉扯著玉兒的衣袖道：“這位世家公子，要曉得男女有別，怎的一味地占這位姊姊的便宜。姊姊原是天上的仙女，凡人只能遠觀，怎能如此褻瀆？我也哥男子，卻不允許你胡作非為。”說著，將玉兒拖到了一邊。

    玉兒擰他的鼻子：“汝這小道，妹妹曉得我是假扮的公子還如此不害臊地拉拉扯扯，敢是要來占本公主的便宜，不怕我砍了你的手嗎？”

    蘇夔便又動情起來：“就是被姊姊剁成肉醬也是愿意的，吃在姊姊腹中，姊姊再也甩不掉我了。”

    智廣法師冷不丁來了一句：“我看這小子配得上你。‘女大三，抱金磚’，我很看好這門婚事。”

    “好個老尼，風言風語，為老不尊。”玉兒心道，口里卻道：“夔兒，我可比你表妹還要狠毒三分，今后打罵是少不了的，還不許與任何女子接近，就看一眼都不允許，想一回都有罪過。哼，還有許多惡作劇，我暫時不告訴你，慢慢來折磨你。我開心了，你才得半時三刻的安寧！”

    智廣喋喋不休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原來你模樣周正，內心卻如此不堪。夔兒，你是十二分優秀的，小小年紀便有俠義之風，況且學富五車，乃人中龍鳳，萬千的女子都等著嫁你，待老尼慢慢替你訪來。”

    辯才不滿道：“他蘇夔有那么好嗎？我怎么沒有看出來？我看見的是一個調皮搗蛋、冥頑不化、無惡不作的潑皮，比剛才那楊，楊勇潑皮好不到哪里去！”

    蘇夔頗有自知之明地道：“我委實沒有那么好，有時還有點壞。真正好的是李淵李大哥，這位李大哥呀，天皇玉口金牙親封的‘虎膽將軍’，又極重信守義。玉兒姊姊，你說說李將軍重信守義的故事。”

    李淵連連搖手道：“我的這些事多半是世人夸張，就不必說了，貽笑大方。”

    蘇夔道：“除了玉兒姊姊，我這一輩子只與秦家大哥與哥哥你投緣。你覺得你好，那肯定就是好。好就是好，為甚么不能說？說出來讓世人景仰，小子們也多個學習的榜樣。這就是弘道。釋家弘道，儒家弘道，難道我們道家反而不弘道嗎？玉兒姊姊你說呢？”

    玉兒道：“倒也該說。李淵將軍一諾值千金的故事在長安城家喻戶曉，許多父母都用來教育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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