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鐵牛不滿道：“先生也是個不省事的，他還沒承諾找回我五哥便喂他服下了金丹，早知如此那碗水應該由我來喂服。怪只怪那多嘴的沙彌，恨不能再揍他一回。”
慧冰對尉遲觀道：“先不要讓他入睡，我們還要問他夔兒的事情。”
了無對慧冰道：“阿彌陀佛，各位檀越于我寺有恩，你們問甚么我便答甚么。”
慧冰瞅著曉霜尊主道：“長老說你心細，還是你來問吧。”
曉霜不客氣地點了點頭道：“老法師，不著急的，慢慢道來，知道甚么道甚么。”停了停問道：“你們是怎么受傷的？當時夔兒在密室譯經(jīng)嗎？”
了無點頭道：“無了寺主正在密室譯經(jīng)，木才、不才在一旁幫襯，我在外室坐禪，地道外各位仙道在不在便不知曉了。當時正是亥時，無了寺主不肯歇息，堅持要把一段經(jīng)譯完。這時，辯才從地道外走進來。我覷了他一眼，沒覺得有甚么異常。他朝內(nèi)室走了兩步，卻將內(nèi)室的門關(guān)了。我有時候與三才在外室討論些佛理，將內(nèi)室門關(guān)上，以免影響寺主。此時，我以為辯才有話要跟我說，也就不以為異。哪知……哪知辯才將房門關(guān)了，坐到我身邊，突然一掌朝我胸脯拍來，我猝不及防，硬扛了這一掌，一時間暈了過去，接下來的事我便不知曉了。”
曉霜追問道：“想那廝掌擊了無法師之后又去室內(nèi)打翻了木才、不才二人，也不知打傷了蘇夔沒有？只怕也遭了毒手。”
了無想了想道：“后來聽人說，寺主是與辯才一道走出去的，不像受了傷的樣子。”
曉霜安慰道：“不要著急，老法師再想一想，卻是哪兩位僧人見到夔兒與辯才走出寺院的？煩請喚來一問。”
了無指著門外道：“就是悟空、明性二人。”
曉霜奇怪道：“怎么正巧就是他們二人？”
了無解釋道：“本寺武僧向來不多，一半去了后山把守，一半去了寺前小寨把守，剩下的人中唯明性、悟空武功最強，故此著他們在地道外協(xié)助仙道。”
曉霜命程鐵牛請明性、悟空二人進來。
二人進來后對著榻上的了無行禮，卻不看其他人一眼。
曉霜嚴厲地問道：“你們親眼見到無了寺主與辯才一起走出地道，然后又出了寺門，此事是真嗎？”
明性一口咬定道：“千真萬確！小僧親眼見過的。”
悟空一雙小眼睛滴溜溜轉(zhuǎn)，遲疑道：“是真的也是假的，或許施了障眼法也未可知。”
曉霜稍稍緩和口氣道：“你們詳細說說情況吧。”
明性攤開手道：“說過多少次了，再說也只有那些。”
悟空直愣愣道：“還說甚么？還說我們只好編些故事給你們聽。”
慧冰插嘴問道：“好孩兒，我來問你們，你們見到寺主走出來是何時何刻？”
悟空毫不猶豫道：“乃是三更，更夫正好打三更一點，故此記得清楚。”
慧冰再道：“寺主臉上有甚表情？步態(tài)是否正常？”
這回是明性先答：“沒有甚么表情，正常的步子。”
悟空尖酸刻薄道：“既沒笑也沒哭，能有甚么表情嗎？”
慧冰不理會悟空，繼續(xù)問明性道：“他們挨得近嗎？就是說辯才有可能用兇器挾持寺主嗎？”
明性想也不想地道：“他們離了有一段距離。是了，寺主走在前面，辯才走在后面。”
悟空插話道：“你說的不對，他們有時并肩，有時一前一后。”語氣倒比之前好了許多。
慧冰微笑鼓勵道：“你們好好想想，還有甚么細節(jié)，包括周邊有甚么狀況？”
明性覷了慧冰一眼，頗有幾分慌亂道：“哪里有？再沒有了。那晚月光不甚明亮，一朵云遮住了月亮。沒有風，一絲風也沒有，但是，樹影晃動了一下。”
慧冰急急追問道：“哪棵樹？”
明性立馬道：“就是寺門外你們經(jīng)常練功的那棵樹。”
慧冰再問道：“不是有兩棵樹嗎，是哪一棵？”
悟空插嘴道：“自然是離得近的那一棵！難道還是遠的那一棵？”
“哦……”慧冰不再問，與曉霜交換了一下眼色：“你們倆領(lǐng)我們?nèi)ッ苁仪魄啤７◣煟阃鈫幔俊?br />
了無叮囑道：“你們倆去吧，按仙道說的去做，不可違抗。”
明性滿心忠誠地問道：“我們?nèi)チ苏l來保護師傅？”
慧冰提議道：“就請鬼谷子留下來，還可觀察法師的傷情，有谷鬼子在，你們大可放心。”
悟空搔著頭道：“他是真的還是假的呀！師傅，你可得小心呀！”
了無耐心催促道：“真的也好假的也罷，我就這副臭皮囊！你們?nèi)グ桑煤脙郝犗傻赖拿钚惺隆！?br />
悟空堅持道：“這……師傅就這么相信外人嗎？”
了無一臉苦惱地道：“甚么外人內(nèi)人的！辯才不是內(nèi)人嗎？才幾歲便跟了我，那又怎么樣？不必多言，去吧。”
明性拉拉悟空的衣袖道：“去吧，再啰唣師傅要惱了，師傅受傷后特別討厭啰嗦的人。”
悟空不再做聲，與明性一道領(lǐng)著仙道們朝密室走去。
密室的出入口在大雄寶殿之旁的一顆大樹的樹根之內(nèi)。這株大樹好幾百歲了，樹根一半空了，可容一人進入。樹木有燒焦的痕跡。據(jù)說，失火的那一日樹已經(jīng)被點燃，了無坐在樹下不停念經(jīng)，火忽然便滅了，這一段時間一名花工日日護理，大樹又煥發(fā)了生機。
慧冰在周遭打量了一番，寺門外大樹一棵在東一棵在西，在東的大樹果然離寺墻不遠。今日乃陰歷22日，此時乃子時5刻，下弦月尚未升起。自然也見不到樹影。
明性伸手在樹洞內(nèi)摸索了一會兒，找到一個隱秘的機關(guān)，順時針擰3圈，逆時針擰3圈；再順時針擰5圈，逆時針擰5圈，“嚯”的一聲，一塊石板挪到一邊，露出一個一尺見方的小洞。
明性、悟空領(lǐng)頭進了洞，彎腰行了3、5丈，又有一道石門，旁邊地上裝有機關(guān)，擰動后門開了，卻是幽深的地道，高一丈寬一丈，點了油燈，忽明忽暗。
地道里原來設置了機巧，蘇夔討厭每一次出入要提防暗器與陷阱，便將機巧關(guān)了，現(xiàn)今是平平坦坦一條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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