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走過來，一只手搭上長孫晟削瘦的肩，他的心顫了一顫，一陣眩暈。他強行將內息調運到丹田，感覺到內息散亂，不聽他的指揮。他不甘心，依然堅持著做下去，突然間四肢僵硬，內息堵住了筋脈，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

    長孫晟醒來時，倒沒有前日那般精神倦怠，頭腦也甚清醒。他發現這是另一間屋子。屋子不大，但干凈整潔，幾案上擱著清水和食物。

    饑餓席卷而來。

    他迫不及待地吃了喝了，打了一個飽嗝，很是愜意。

    一個人影飄進來，長孫晟膽怯地縮成一團。

    是另外一名女子，年紀比先前那名女子稍大些，長手長腿，容貌甜美，難得的是妖媚中隱隱有一絲清純。

    這名女子張口說話，聲音如前面那女子一般難聽：“不就是一個武功平平的男子，竟然要將他養起來。”說著，身形已經飄到了長孫晟面前。

    她用自己的眼睛看似不經意地瞟了長孫晟一眼，低聲喝道：“跟我來。”不容置疑：“在主人醒來前有許多事情要做。”

    長孫晟見這名女子沒有前面那名女子詭異，大膽地問道：“姑娘怎么來這里的，是自愿還是被迫來的？”

    女子看也不看他地重復一句：“跟我來。”雖然沒有感情色彩，顯然已經不太耐煩，頭也不回地飄出了房間。

    長孫晟沒奈何，只得跟了上去。

    一條寬闊的走道，拐一個彎，便到了前日去過的伙房。

    火爐里的火依然那么旺，地上擺著一個巨大的銅釜。

    女子依舊正眼不瞧他地道：“你提著水桶去打水，足足打滿15桶水才能裝滿這只大銅釜。”努著嘴示意角落：“水桶在那邊。”

    “啊！”長孫晟大吃一驚。這是一只大扁桶，比他家供10口人用的水缸小不了多少。

    “我哪提得起這一桶水！”

    “提不起一桶就提半桶，連半桶也提不起，你活不了多久，反正得保證鋼釜里滿滿的一釜水才行。快去啊，時候不早了。”

    長孫晟驚到：“真的用這只銅釜燒水啊，我們兩個人合力也不定能抬到爐子上，裝滿了水更加抬不下來。”

    女子冷笑道：“這不用你管，你盡管打水去好了。沿著走道一直往右拐便到了打水的地方。注意，千萬不能沾上半點苔蘚，哪怕沾上一根苔絲，你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一邊說，一只手抓住銅釜的邊沿，毫不費力地將它放到爐子上，好像那只是紙糊的一般。

    “記住，回來你只能往左拐，走錯了你也活不長了。”女子一邊說。

    長孫晟張大嘴巴，驚愕地瞧著女子。這么個嬌嫩的女子竟然有如此神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上前一步，伸手敲了敲，發出金屬的清脆聲音。絕對是只銅釜，不是紙糊的玩意。

    “磨蹭甚么，還不快去！這不是一般的火，不裝水會燒穿的。”女子催促道。

    “嗨。”長孫晟應道，提起大扁桶走了出去。

    好沉重的一只桶，才走了10丈便有些脫力。這還是空桶，裝半桶水得有多重，他不敢想象。

    一直往右拐，3、40多丈后到了一個庭院，懸崖下有一口水井，井水清澈甘甜，比長安城里的水井要好上10倍。井沿擺著水瓢，他將扁擔放下來，用水瓢打水。井壁長滿了苔蘚，他小心翼翼用水瓢趕開苔蘚。

    不敢多打，才打了小半桶便丟下水瓢。

    他試了試，一只手臂勉強能提起來。兩只手臂都用上，桶沿靠在肚子上，這樣便能邁開步子走了。

    虧得他身高接近一丈。

    他咬著牙，一直往左拐，終于到了伙房。

    女子瞥了他一眼，不客氣地斥道：“似你這般，我也活不久了，你沒瞧見釜底燒得通紅了嗎？沒奈何，只得取下來涼一會兒。”

    長孫晟瞧著被女子摞在地上的銅釜，釜底尚自紅彤彤的開著鮮艷的杜鵑花。他咋舌想道：“她是怎么將通紅的大傢伙摞下來的？一點也不被燙，不知練了甚么邪門武功……”

    長孫晟有點不好意思，喃喃道：“原來我這么慢。也不知怎的，卻只有原來一半為氣。”

    女子沒好氣地道：“你這點力氣就是全使上也不濟事。我已經幾天沒吃沒喝，如今只好與你一起干這種力氣活。你用那只桶，我用這只桶。”

    女子提起大扁桶。

    長孫桶在女子的指點下從雜物堆里找出一只桶。

    這才是一只一般意義上的水桶，比他家用的水桶只大上兩圈。

    長孫晟提起桶，急忙追了上去。

    才走了一半，女子已經單手舉著大扁桶回來了。

    長孫晟呆看著，大扁桶濕漉漉的，看樣子裝滿了水。但他不敢相信，女子難道有這般氣力？

    女子看了他一眼，一臉的無表情。

    長孫晟不敢停留，趕緊朝水井跑去。

    打滿了一桶水，正準備離開，女子到了。大扁桶在她手里正如玩具，滴溜溜在她指尖轉著哩。

    長孫晟不走了，他要看女子是怎么打水的。

    女子還未走到井口，將大扁桶遠遠地一拋，扁桶口沿朝下扎入水去。

    女子手腕輕輕一抖，手中一根蛛絲拋了出來，挽住了半潛在水中的桶柄。她兩手牽住蛛絲，朝空中揚起來，扁桶翻了上來，飛向井邊，里面已經裝滿了一桶干冽的井水，并且沒有一絲苔蘚。

    女子左手伸出去，扁桶穩穩當當落到她掌上。她便曲肘舉著這一桶水朝伙房走去。

    長孫晟提起小桶趕緊追上。哪里跟得上，越落越遠。

    那女子走起來如一條水蛇，身材搖曳，看起來不費吹灰之力，卻快得不可思議。

    他離伙房至少有10數丈，女子提著空桶擦肩而過。

    長孫晟到伙房中一瞧，釜已經架在爐子上，水已經倒到釜中。

    長孫晟犯起了難。

    火爐高6尺，銅釜高6尺，一共一丈二尺，這桶水如何能倒進去呢？

    想了半天，只得先爬得灶上，彎下腰將水提上去，然后舉起，磕在釜沿上朝里倒水。

    倒完一桶水，已經氣喘吁吁。

    正準備跳下灶臺，女子到了。這次托水的是右手，只見她也沒怎么動作，不過是手腕揚了一下，水桶便飛到了空中，突然轉了45度，一線清水從空中傾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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