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一帥在端末說完之后,接言道:“你來蓮城之前的最后一份工作是在汽車維修中心。”雖然沒有修車經(jīng)驗,但對汽車內(nèi)部構(gòu)造還是有一定了解。想要進行破壞,還是知道如何下手的。
白小雅眉眼低垂,故做鎮(zhèn)靜地說道:“我不懂你們在說什么。”
端末又打開另一份文件:“出事當晚八點多,玉華山莊前臺接到客人電話,詢問是否有治療過敏的藥物。這類藥物不同于感冒退燒藥,如果服用不當,反而會使過敏癥狀加重,所以山莊里并沒有。”
“十一點多,前臺又接到電話。客人自稱是白纖纖,說她的妹妹九點二十左右駕車離開山莊去買藥,之后失聯(lián)。前臺小姐當即報告了值班經(jīng)理,山莊派人外出尋找。在離山莊一點六公里處發(fā)現(xiàn)防護欄被撞壞,懷疑車輛已經(jīng)墜入山下,遂報警。”
“交警于十二點三十五分趕到現(xiàn)場,證實確有車輛因雨天路滑沖破防護欄墜崖。因是天氣及時間的原因,救援于早上五點開始。一直到下午,損毀車輛和死者尸體才被拖拽上來。”
“這期間白纖纖曾回山莊休息了三個多小時。據(jù)現(xiàn)場目擊者稱,她的面部確實有大面積紅腫,與平時判若兩人。而且,癥狀直到她離開都未消退。”
“據(jù)你之前所說,那晚你們吃了山藥粥,導(dǎo)致過敏。山藥即是食材,也是藥材。不過,山藥中所含的皂酵素和植物堿與皮膚接觸后會出現(xiàn)刺癢、紅腫等癥狀。但煮熟之后食用,除非是嚴重的過敏體質(zhì),否則不會發(fā)生過敏反應(yīng)。食用山藥過敏的癥狀與生山藥接觸皮膚也是不同的,白纖纖的癥狀明顯是皮膚接觸了生山藥。”
“在處理生山藥時發(fā)生過敏的情況不在少數(shù),但卻很少有人會弄得滿臉都是。這種過敏只要用水沖洗干凈就會好。白纖纖冒雨在戶外那么長時間,后來又回到山莊洗澡、換衣服、休息,過敏癥狀不會持續(xù)到離開還不消退。”
“還有,從白纖纖以往的就醫(yī)記錄來看,她并不是過敏體質(zhì)。所以……過敏是有意而為之。”端末直視著對面的女人,目光犀利,“如果是白纖纖想要殺死白小雅,根本就沒必要這么做。但如果是白小雅想殺死白纖纖,并取而代之,這就成為很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即可以用這個做借口讓她冒雨出去買藥,又可以掩蓋留在山莊里的不是白纖纖本人這一事實。”
“端警官的想像力未免太豐富了。”白小雅直直地與她對視,“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我不是白纖纖?”
如她所說這些只能算是疑點,確實不是直接證據(jù)。之所以先把這些拿出來,只不過是要一步步攻破她的心理防線。
嚴一帥老神在在地抱著肩膀,并沒有說話的意思。
端末也看出來了,他今天是想給她一個自由發(fā)揮的機會。
喝點兒水潤了潤喉,她繼續(xù)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換成別人,可以通過與駱玉梅女士的DNA對比來確定是否是她的女兒。可你們是姐妹,這個方法行不通。”
端末唇邊露出一絲譏誚,“但是你別忘了,人的指紋是獨一無二的。還有筆跡,摩仿得再象,通過鑒定也還是能區(qū)分開。”
“這是你先后兩次與天時文化簽約時的合同。”幾份材料擺到了白小雅的面前,“后面是鑒定報告,具有法律效力。”
端末微揚著頭,睥睨著白小雅:“如果你認為這些還沒有說服力,可以進行醫(yī)學(xué)鑒定,通過幾項檢查,就可以確定人的實際年齡,最大偏差不超過三個月。你比白纖纖小了一歲多將近兩歲,不在這個誤判范圍值內(nèi)。”
“哦,對了。檢查當中有一項是對骨齡的檢測,需要拍X光片。腿骨有沒有斷過,可是一目了然的。我們還可以請醫(yī)生仔細查查你的臉。不是一直堅稱連微整形都沒做過么?看看就知道嘍。”
“還有之前嚴警官提到的出入境記錄,你去過哪個國家一目了然。我們可以隨時跟當?shù)鼐铰?lián)系,請他們協(xié)助調(diào)查你在他國境內(nèi)的一切行為。”
“是現(xiàn)在坦白爭取寬大處理,還是堅持到底被動定罪。你……自己掂量著辦。”
端末的語速不快,卻句句有力,象鋼針一樣,一下一下扎在白小雅的心上。
她的表情開始出現(xiàn)扭曲,錯愕、惶恐、不甘、絕望……
“憑什么!這一切本來就該是我的!”
白小雅咆哮而起,在她還未來得及移動步子的時候,端末迅速繞過桌子,單手擒住她的手腕就勢一翻,順便將人按坐在椅子上,另一只手上的手銬從她身后劃過,只不過是幾息之間,兩只手已經(jīng)被銬在了身后。而且還是跟椅背銬在一起,她想站都站不起來。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嚴一帥都想鼓掌叫好了。
他譏諷地一笑:“白小雅,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行了,鬧也沒用。你還是交待一下你的犯罪過程吧。”
“我只是拿回屬于我的東西,有什么不對?!”白小雅歇斯底里地吼著,清純可人,溫柔甜美全都不復(fù)存在。
她雙眼赤紅,狠狠地瞪著端末,若不是手被銬住站不起來,恨不得上去咬她幾口。
“裝什么清高!你不也是一樣,他們這些男人去賣命,立了功,你跟著沾光!”
端末唇角抽了抽,這都哪兒跟哪兒呀,簡直就是瘋狂咬人。
嚴一帥擺了擺手:“這你還真錯了,她不僅沒沾我們的光,反而是我們沾她的光。”
白小雅并沒有理會他,而是開始自說自話。
“這本來就都是我的,要是沒有我能有她白纖纖的今天?”
“不準我這樣,不準我那樣,說到底不就是怕我搶她的男人么!”
“以為她自己是誰?我呸,一個沒爹養(yǎng),沒娘教的野種,還有臉教訓(xùn)我……”
此刻的白小雅就象個潑婦,然而罵著罵著,她突然住了聲,扭頭對著端末涕淚橫流。
“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你別殺我。”
“姐,求你了,放過我吧!”
白小雅完全處于癲狂狀態(tài),想審也審不了,只能先送去羈押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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