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蔣沐陽的目瞪口呆，嚴一帥倒是沒怎么驚訝，他輕咳了一聲問：“你懷疑計小青跟胡一凡有那種關系，你們那天就是因為這個吵起來的？”

    郭雪松似乎放下了包袱，坦然地點了點頭：“那天她說臨時調了課，晚九點多才回來，換衣服的時候，我發現她耳朵后面，大概這個位置有個紅印。”

    他在自己的脖子比劃了一下。

    “我沒忍住，就質問了她，于是我們就吵了起來。一氣之下，她摔門走了，我也在氣頭，就沒象以前吵架那樣出去找她。”

    說到這里，郭雪松的聲音有些哽咽：“都怪我，如果能克制些，小青就不會出事。這些天我一直都在后悔，與生命相比，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

    “她那么喜歡漂亮，那么美，結果……不僅失去了生命，還受了那么多的折磨！都怪我……都怪我……”

    郭雪松控制不住，雙手掩面，嚎啕大哭起來。他的悲傷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正刻入骨髓的痛。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一個大男人哭得象個孩子一樣無助，讓人看了，不禁動容。

    嚴一帥在他的肩拍了拍：“發生過的事情誰都無法改變，你也別太傷心了。”

    郭雪松突然抬起頭來，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警官，求你們一定要盡快抓到兇手，為小青報仇……求求你們了……”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人一跳，好在嚴一帥反應快，才沒做出什么過激的動作。

    他從桌的紙巾盒里抽了幾張紙巾：“你冷靜冷靜，別激動。來，先擦擦。這查案子吧，重在一個‘查’字。怎么查？我們以前也不認識……計小青，想了解她的情況，就得靠她身邊的人提供線索。很多時候，在你們眼里微不足道的小事，到了我們這兒卻發揮了很大的作用。查案就是這樣，一層層的剝絲抽繭，尋找真相。”

    郭雪松呆愣愣地看了他幾秒，摘下眼鏡，用紙巾把臉擦干凈。然后重重地點頭：“警官，我一定好好配合你們的工作。你想知道哪些方面的事情，就問，我肯定事無巨細都告訴你們。”

    “喝點兒水休息一下。”蔣沐陽將一杯水放到他的面前。

    郭雪松喝了水，穩定了一下情緒，說道：“抱歉，剛才是我失態了。”

    “沒什么，你的心情我們都能理解。”嚴一帥借著桌子的遮擋，在下面揉了揉手腕。心想，這小子看著文文弱弱的，手勁兒真不小。

    “謝謝你們。”郭雪松勉強擠出一個微笑，立即又嚴肅起來，“警官，我覺得胡一凡很可疑。”

    說完他馬就解釋道：“你們別誤會，我說這話完全是從客觀角度出發，一點兒都沒有夾雜私人恩怨。”

    “那你說說看，他怎么可疑了？”嚴一帥抬了抬下巴。

    郭雪松用紙巾擦了擦鼻子：“是這樣的，小青家是外地的，在蓮城沒有親戚。學時比較要好的兩個同學，畢業后一個出國，一個考去了外地念研究生。其他的，平時都不怎么聯系。現在跟她走得比較近的，就是一個校區的同事。”

    “那幾個人我挨個問了，小青沒去找她們。我想，她一定是去找胡一凡了。”郭雪松憤恨地說。

    “胡一凡的筆錄我們看過，他有不在場證明。”嚴一帥撩了一下眼皮，“反而是你，沒人能證明你那晚一直在家。當然了，我只是客觀陳述事實。”

    之前分局對計小青的同事做過調查，胡一凡說他那晚一直在家，沒見過計小青。與他同住的妹妹也能證明，一直到第二天去班，他沒離開過家。

    郭雪松推了推眼鏡：“是，那天小青走了之后，我就一個人在家，沒有證明人。但我絕對不可能傷害小青，更不可能對她做那種事情。胡一凡就不一樣了，明知小青有男朋友，還跟她曖昧不清……”

    他頓了頓，又說：“或許他跟當年的我一樣，只不過我不會做出什么過激的事情。他就不一定了，也許因為求而不得，喪失了理智，就把小青……”

    “這只是你的猜測，有沒有其他證據？”嚴一帥問。

    “我哪有證據，這得靠你們去查呀。”郭雪松認真地說道，“除了胡一凡，小青沒接觸過別的男人，不是他，還能有誰？”

    嚴一帥把到了嘴邊的“不是還有你嘛”給咽了回去，他問：“出事前，計小青有別的異常嗎？”

    郭雪松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說：“沒有，她就是跟胡一凡來往過于親密，別的還都跟以前一樣。”

    “她有沒有跟誰鬧過矛盾？”嚴一帥問完，又補充道，“男的女的都算。”

    “沒有吧……”郭雪松搖了搖頭，既而又想到了什么，他說，“之前她跟一個同事鬧了點兒小別扭，不過，很快就解決了。”

    “同事叫什么名字？具體原因你知道嗎？”嚴一帥問。

    “她叫齊瑄，也是英語老師。”郭雪松說，“她們學校同一個課程會開幾個班，內容是一樣的，不同的是教課的老師和課時間。齊瑄和小青這學期就開了同樣的課程，小青一周已經有兩天晚有課了，這節課就想安排在周六白天。齊瑄不愛晚，也選了周末，兩人因為這事兒拌了幾句嘴。”

    “我勸小青，什么時候課都無所謂，反正我可以自由安排時間，什么時間都能去接她。有晚課，午不用去坐班，就不用早起了，不也挺好嘛。”

    “小青說齊瑄別的課在周日，非得跟搶周六白天，就是跟她過不去。后來我又勸了幾句，她氣消了，也覺得犯不跟齊瑄計較，就把課程改了時間。”

    “其實小青的性格很好的，她從來不跟別人計較。就算是別人過分些，她生一會兒氣也就拉倒了，最后還是會做出讓步。”

    “唉……”郭雪松長長嘆了一口氣，眼圈又紅了，“我是何等幸運，才能遇到這么好的女孩子。可惜……我卻把她給弄丟了。是我對不起小青，都怪我……不該跟她吵的……是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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