苧被消滅,它手底下的那些靠著血魂珠力量存活的魔族也就跟著灰飛煙滅,三人兵分兩路,葉皓銘和嫵娘前往大廳安撫那些陰陽師,而任西顧和葉嘉瑩則是繼續往走廊深處而去。
他們距離走廊盡頭本就不遠,沒一會就趕到了,看著掛在盡頭墻上那一大幅照片,葉嘉瑩僵在了原地。
“這是……我媽媽!”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照片,瞳孔驀地緊縮。
照片上的女人,正是萬俟宸雪。
底下的標題是天使的寶物,十分貼合主題,照片中和葉嘉瑩長得十分相像的女人身穿一襲白色婚紗,懷里抱著一個嬰兒,臉上是散發著母性光輝的柔情笑容。
葉嘉瑩的眼眶一下子盈滿熱淚。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一簇赤紅的紅蓮驟然躍于葉嘉瑩的右掌之上,任西顧吃了一驚,無視火苗緊緊攥住葉嘉瑩的右手,“這不是你的媽媽么,你這是要干什么?”
“我不要這樣的照片!”葉嘉瑩激動地喊道,“我才不要別人拍的照片!”
深愛著妻子的她家的老爸,因為無法承受妻子死去的事實,并且不愿意承認這個事實,而將自己拍的關于妻子的所有照片燒毀。甚至連自己體內的痕跡都想要抹掉,遠離所有帶有妻子氣味的東西,最后甚至離開國內。
這是他們最珍貴最珍貴的一個女人,既然如此,為什么要保留這么一張照片!?
“你冷靜一點。”任西顧一把將她抱在懷里,大手把她的腦袋按在懷里,“那張照片上蘊含著很強烈的靈氣。”
“靈氣?”
聞言,葉嘉瑩總算是冷靜下來,這才注意到任西顧的右手被紅蓮灼傷,當下也顧不上什么照片了,拉著他就往最近的洗手間跑去,一邊斥責道:“你是笨蛋嗎?明知道有火還這么抓過來,水,水呢?”
洗手間里,葉嘉瑩握著任西顧的手沖著冷水。
任西顧垂眸看著她認真的神情,突然低低開口說道:“小瑩,好疼……”
拉長的尾音帶著濃濃的撒嬌意味,聽得葉嘉瑩心里一片柔軟,嘴里卻是冷硬道:“那還用說嗎?笨蛋!你以為你抓的是什么?”
任西顧用另一手攫住她的腰,低頭親了親她的發頂,“看到那張照片反應這么大?”
葉嘉瑩松開他的手,靠在他的懷里,低聲呢喃:“換了是你,你也會不高興的吧。長久以來一直認為是屬于自己的東西,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任西顧輕撫著她的背,問道:“那照片你不想要?”
葉嘉瑩沉默了一瞬,囁嚅著:“不是,只是覺得有些不甘心,我老爸照的那些都被他燒掉了,如果我拿了那照片,好像是對他對媽媽的愛的一種褻瀆。”
“什么啊,”任西顧撇了撇嘴,松開葉嘉瑩,“那老頭子沒你想的那么脆弱。”
見他關了水龍頭,葉嘉瑩按住他的手,“不行,你乖乖再沖一會。”
“已經夠了,我的手臂都冷的沒有感覺了。”
“不可以!快,再一下下就好。”
“不要!”任西顧抓住她的一手將她禁錮在墻上。
后背被硌得生疼,葉嘉瑩抬腳踹他,“可惡!你快放開我,很痛耶!”
此時,走廊外面,處理好那些陰陽師,葉皓銘正到處找女兒,忽然聽到洗手間里的對話,眼里冒出熊熊怒火。
葉嘉瑩:“你在干什么……不要,好痛!你想做什么?”
任西顧:“乖,忍一下下就好。”
腦海里浮想聯翩,葉皓銘三步并作兩步,一腳踹開洗手間的大門,入目的就是葉嘉瑩背抵著墻,左手抵著任西顧的胸膛,小臉漲得通紅。而任西顧一手撐在墻上,一手抓住她的右手,兩人身體緊貼在一起嚴絲合縫。
聽到聲響,兩人都轉頭看向他,葉嘉瑩愣了一下,“老爸?”
葉皓銘額上青筋暴起,二話不說就沖過去拉開任西顧,將葉嘉瑩打豎抱起來抗在肩上就往外走去。
“哇啊!”葉嘉瑩不明所以,驚呼一聲掙扎道,“你做什么啊?臭老爸!”
葉皓銘面色鐵青,咬牙切齒道:“少啰嗦!”
“你快放我下來!”怕會摔下去,葉嘉瑩也不敢掙扎得太激烈,只能拼命拍打著他的后背。
身后任西顧也知道剛剛那個樣子是被葉皓銘誤會了,也不好追上去,站在原地摸了摸鼻子看著他的背影。
葉皓銘還在氣頭上,聽到葉嘉瑩的話更是火冒三丈,“你閉嘴!你剛剛和他在洗手間里是干嘛?啊?所以我才反對你和那個男的在一起,絕對反對!這一次就算你哭我也不會妥協的!”
葉嘉瑩眼角抽了抽,掙扎無效她也沒辦法了,偏偏任西顧還不上來幫忙。
葉皓銘扛著她大步走到了外面,嫵娘迎面而來,看見這一幕有些傻眼,“葉叔,你這是干嘛?”
“我們現在就要回家!”
“什么?回家?那主子他……”
聽到它提起任西顧,葉皓銘的臉色又黑了幾分,“沒錯,回家!因為有些不可抗力的原因,至于你主子,”
這時,身后響起了腳步聲,他猛地回頭,瞪著任西顧咬牙切齒,“臭小子!下次你要是再敢對我家小瑩做些什么,我就讓你喂妖怪去!”
說完,他扛著安靜下來的葉嘉瑩走了出去。
嫵娘看了看遠去的兩人,又看了看邊上的任西顧,不解道:“主子,你到底對小瑩做了什么?”
任西顧捏了捏眉心,“平常就經常做的事,只不過是對話內容可能會他誤會了。”
他說的是療傷。
嫵娘:“……”
人類之間的事情果然好麻煩。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它問任西顧,“那些陰陽師都走了,紀小姐在美術館的辦公室抓到了葉志輝父女,是要將他們交給協會嗎?”
任西顧點點頭,“你先將走廊盡頭的那張照片拿回葉家去,我和紀雅熙將人帶去協會好好調查一下。”
車上。
葉皓銘把車開出去好遠一段距離,才總算是平靜了下來。
“你怎么可以把西顧一個人留在那里?”眼角余光瞥見他臉色緩和了些,葉嘉瑩才嘀咕著開口。
葉皓銘一手支著腦袋,無所謂地說道:“你擔心他做什么,他就是被放到沙漠中央也能自己走出來。”
“問題的重點根本就不在那里……好痛!”葉嘉瑩一時情急手揮到車座椅上,頓時皺眉痛呼。
葉皓銘看一眼她的手,剛消下去的怒火又開始往上冒,“你的手怎么了?是不是那臭小子弄傷你的?”
葉嘉瑩有些無語,“你別瞎說好不好,這是之前我和苧戰斗的時候被那些魔物傷到的,你進洗手間時西顧正在幫我處理傷口。可是我怕疼,所以清理傷口時才會和他爭論起來,結果某人就以為我們在洗手間里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大發雷霆。”
葉皓銘:“……”
好像真的是他太沖動了。
不過那也是那小子的錯,要不是他第一天就被撞見和葉嘉瑩睡在一起,自己也不會先入為主!
沒錯,就是這個樣子。
葉嘉瑩看葉皓銘那樣子就知道他沒有在反省了,不過有一點他說的倒沒錯,以任西顧的能力,根本不用擔心他。
思緒又回到那張照片上,葉嘉瑩忽然開口問道:“老爸,走廊盡頭的那張照片,你看過嗎?”
“照片?”葉皓銘有些茫然,“什么照片?”
“媽媽的照片,”葉嘉瑩抿了抿唇,“是她穿著婚紗抱著還是嬰兒的我的照片,那是葉志輝照的嗎?”
葉皓銘愣了愣,隨即搖頭,“不,那是我照的,只是后來怎么找都找不到了,原來是被那混蛋拿走了。”
老爸照的?
驀地,葉嘉瑩釋然了,抬眸笑了笑,“那就好,西顧應該會把照片一并帶走的。”
頓了頓,她又問:“老爸,你有后悔過成為父親嗎?”
“什么?”
“沒,就是,你那個時候還很年輕不是嗎?”而且后來還想起來自己前世還是個和尚。
“哈哈哈,說的也是。”葉皓銘笑了幾聲。
車內沉默下來。
葉嘉瑩側臉看著他,這是被說中痛處了嗎?
良久,葉皓銘才再次開口道:“小瑩,要不要一起去掃墓?”
葉嘉瑩錯愕地瞪大眼睛,“你要和我一起去?”
“怎么?不可以嗎?”
她搖了搖頭,“不是,可你以前不是一直都不愿意去的嗎?”
葉皓銘低低嘆了口氣,“我也該是面對現實的時候了,這么多年來,因為我的懦弱,讓你吃苦了。”
葉嘉瑩定定地看著他,不說話了。
到了陵園,兩人相攜走到葉家兩老和萬俟宸雪的墓前,三人是并排葬在一起的,走過去,葉嘉瑩才看見墓碑前擺放著一束花,不太新鮮,應該是前天放上去的。
挑了挑眉,葉嘉瑩笑道:“什么嘛,原來爸爸在回家之前就先來過這里了。”
葉皓銘:“……”被發現了。
由于前天葉皓銘過來時已經清理過墓碑,兩人也就沒再動手,只是換上鮮花,點燃了一些香拜了拜,分坐在萬俟宸雪的墓碑前。
“老爸,你那時候和媽媽是怎么開始的?”葉嘉瑩將下巴擱在膝蓋上,忽然問道。
葉皓銘點燃一根煙,吐出一口煙圈,緩緩道:“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小雪時我就迷上她了,那時候她正在追一個妖怪,看見她除妖的身姿后,我就更是迷得不得了。后來,她懷了你的時候才剛上大學,我也不過是20歲。”
葉嘉瑩:“……老爸你是禽獸嗎?”
葉皓銘被煙嗆了一下,咳了半天才緩過來,“你胡說八道什么呢?不過,你可不能學你媽媽,以后要離任西顧遠一點,知道沒有?”
葉嘉瑩只想回他兩個字,呵呵!
西顧跟臭老爸才不一樣呢!
葉皓銘瞪她一眼,繼續道:“那時候我還很高興,認為終于有了機會和她結婚,之后就有了你,我們也在一年后領了結婚證。”
“我實在很同情當時的爺爺奶奶。”要養這么一個不懂事的兒子就算了,還得幫忙照顧孫女。
葉皓銘一噎,感覺自己真不應該說出來,現在在女兒面前半點威信都沒有了。
摁滅煙頭,他抬眸看著云淡風輕的葉嘉瑩,突然問道:“小瑩,奶奶死的時候,你一個人是不是很寂寞?”
“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你和奶奶感情一向很好不是嗎?”葉皓銘靠過去揉揉她的發頂,“我聽說,你在奶奶的葬禮上都沒有哭。”
怎么會不明白,不是哭不出來,只不過是沒有一個讓她安心哭泣的地方。
葉嘉瑩淡淡一笑,“都過去了,我現在很好,有可以信任的朋友,有可以并肩作戰的式神,還有……”
“什么?”
“不,沒什么。”
還有一個可以讓她在他面前安心哭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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