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無光的商場內回響著喪尸奇怪的嘶吼聲，鞋子踩在碎落一地的玻璃碴上，發出咯吱的聲音，衍羅帶著身后兩個人行走在黑暗里，手電筒照亮著前路，避開擋在前面的障礙。

    李尚走在隊伍的最后，緊緊跟在衍羅身邊的女人，時不時回頭謹慎地看著他，幽深的眼眸令人感到不安和恐懼，女人對上李尚的眼眸，瑟縮地往衍羅身邊湊近了一點。

    衍羅還是決定了帶著女人一起去首都，李尚想到她的決定，無奈地搖搖頭，他看過車上食物的儲存量，足夠衍羅獨自一人到達首都，加上他和女人，多了兩張嘴，麻煩得不行，不過這是衍羅的決定，他也不好說什么。

    李尚一手攬著裝著藥物的袋子，一手拿著幾件換洗的衣服，慢悠悠地跟在衍羅后面，喪尸的嘶吼聲離他們越來越近，衍羅通過逃生樓梯走到了一樓，發現一樓聚滿了喪尸。

    【商場大門有很多喪尸在過來，后門比較少，可以從那里突破。】

    聽取系統的建議，衍羅抽出掛在褲腰的袖珍手槍，確認里面有六發子彈，對身后的李尚說：“外面的喪尸變多了，我記得你是有槍吧？”

    “嗯哼。”李尚從風衣口袋摸出一把勃朗寧手槍在衍羅眼前亮了亮，衍羅蹙起眉，看了看風衣的口袋容量，問：“你的子彈匣呢？”

    “這只適合我的手槍，你的槍我可沒子彈啊。”李尚又從寬大的風衣口袋里摸出一截子彈匣，很快就放了回去，女人驚訝地看著他們兩個手中的槍，喃喃著問：“你們哪里弄來的槍啊？”

    衍羅沒回答她，女人看見李尚又用他那可怕的眼神看著她，立刻乖乖閉上了嘴，轉頭緊緊貼著衍羅走著。

    要走到后門有些艱難，從商場大門進來的喪尸們很多已經散布在商場里，拖著殘破的身軀挪動著。衍羅盡量貼著墻走，有時蹲下身，用高大的貨架作掩護，小心謹慎地潛行著。

    李尚蹲著身子跟在女人的后面，偶然看到了女人脖頸后的傷痕，立高的領子遮掩著這道泛紅的傷痕，雖然血跡已經凝固，但是對于嗅覺莫名敏銳的喪尸們仍然有很大的誘惑。

    衍羅并不知道周圍的喪尸因她身后的女人而逐漸朝他們靠近，她同樣感覺敏銳，身邊的喪尸發出比以往要嘹亮興奮的怪叫聲，拖著緩慢的步伐朝躲在貨架后挪動著身子的三人走來。

    喪尸的身軀拖在地上，拖動了倒在地上的垃圾，攪動了凝成血塊的血水，聽著雜亂的聲音離衍羅越來越近，衍羅拿著槍的左手蠢蠢欲動，身邊的女人卻死死地拉著她的衣袖。

    本想扯回自己的衣袖，最后蹲著的李尚站了起來，抬起手槍對著衍羅旁邊開槍，衍羅迅速回頭，發現那個被爆頭的喪尸已經站得離她非常近了，對李尚說了聲謝謝，輕聲安撫女人松開她拿著槍的手臂，只是這回頭的一瞬間，她差點就被咬到了。

    李尚打出的這一槍吸引了大部分喪尸的注意力，它們像是關在監獄里餓了一百年的餓鬼一般，看見有活人的出現，爭先恐后地朝衍羅他們涌來，好在喪尸的行動緩慢，容易瞄準腦袋。

    衍羅踹開擋在前面的喪尸，往它腦門來了一發子彈，一個倒下了后面的接著撲上來，為了節省子彈，衍羅抽出匕首，避開喪尸胡亂往她身上抓著的干枯手臂，一下捅上它的腦袋。

    似乎有潔癖的李尚看著衍羅拿著匕首去和喪尸玩近身搏斗，英氣的眉毛幾乎要糾纏在一起，他一手穩住勃朗寧手槍的后座力，打出的子彈穿透貼近他的一個喪尸腦袋上。

    李尚嫌棄地縮了縮肩膀，檢查著風衣上有沒有沾染上喪尸的鮮血，人死之后再受外傷，沒有了血壓，血液是不會噴涌而出的，就算割到大動脈，血液也只會緩緩流淌，可是這些喪尸的身體不同，子彈打入它們的體內，鮮血還是會像擠出的番茄醬四處飛濺。

    小心護著衣服和臉蛋的李尚避著身邊的喪尸，打了幾個企圖靠近他的喪尸，打到其中一個，只聽咔噠一聲，手槍沒子彈了，他無奈地搖搖頭，小聲罵了句娘，一腳踹上朝他張牙舞爪的喪尸。

    那個女人害怕地兩手抓著衍羅的外套袖子，逼得衍羅差點被一只喪尸劃花漂亮的臉蛋，她連忙退到后面，摸了摸自己的臉，又從女人手上扯回自己的袖子。

    衍羅蹙起眉，低下頭，對女人輕聲說：“在打架的時候不要拉著我，會很危險的，你明白嗎？”

    女人對上衍羅溫潤的眼眸，壓抑著恐懼，點了點頭，當衍羅轉過身繼續去和喪尸搏斗，開路的時候，李尚輕輕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女人困惑地回頭，他微笑著小聲說：“你要是再碰她一下，害死了她，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上挑的桃花眼流露出風流的笑意，男人刻意壓低的聲音比以往更為低沉，面上雖然笑著，眼里卻冷淡得看不出感情，本就害怕李尚的女人看見那可怕的笑容，幾乎要哭出聲來，李尚豎起一根修長的手指抵在唇前，她立刻捂住了嘴，眼淚在眼角溢出。

    見女人捂著嘴，蜷縮在貨架后，不再影響衍羅，李尚滿意地勾起唇角，跟在衍羅身后，不換子彈匣也不再開槍，只是做個吃瓜群眾，圍觀著衍羅帥氣輸出。

    鋒利的匕首刺進喪尸的腦袋，再接一腳將它踹開，衍羅抽空看了眼神情悠閑的李尚，不悅地蹙起眉頭，說：“你怎么不來幫忙？”

    “我子彈打空了。”李尚微笑著，不同于對待女人時露出的冷漠笑容，而是帶著玩味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容，這幅模樣讓衍羅想起上個世界的徐蒲，甩完技能就各種借口懶得動了。

    衍羅暗地里翻了個白眼，踹開撲上來的喪尸，看到旁邊有個較高的貨架，將它拉過來推向涌上來的喪尸群，剛好擋住了它們的路，她示意李尚帶著女人跟上她往后門跑去，女人害怕地看了李尚一眼，后者微笑著做出請的手勢，女人連忙爬起來跟上衍羅的步伐。

    雖然堵住了商場內的喪尸，可是后門的喪尸也不少，或許是剛才和商場內的喪尸僵持太久，后門原本寥寥無幾的喪尸逐漸變多了，衍羅拉開門，一只喪尸的手就往她臉上招呼。

    “好像被圍堵了啊。”李尚悠悠地來到衍羅身后，說：“上去開路吧，我在后邊給你加油。”

    “我可以把你推出去嗎？”衍羅不自覺地抽了抽嘴角，李尚則是笑著說：“也不是不可以啊，如果你想血腥味引來更多的喪尸的話。”

    只是口頭上說一說罷了，衍羅知道李尚可以操控喪尸，而他從商場到現在都沒動過手，看來是全指望衍羅去動手了。

    對上這個倒霉玩意，衍羅的耐心無時不刻都在接受挑戰。她抱起一根長棍，捅進幾只喪尸之中，分開它們開出一條路來。

    李尚見喪尸被衍羅一棍撥到一邊去，只剩下三只喪尸，于是拿出勃朗寧手槍和子彈匣，慢悠悠地換上子彈，他走到前面去，對準了對衍羅張牙舞爪的喪尸，手指正要扣下扳機，身子卻忽然被推了一下，往前傾向了喪尸的懷里。

    看著那張在眼前被放大了無數倍的喪尸的嘴臉，有潔癖的李尚的心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兩手護著臉跌倒在喪尸腳下，衍羅回過頭詫異地看著倒在地上，又很快站了起來的李尚，再看后門門口前，伸著兩手，眼神陰狠的女人。

    “我去。”李尚連忙站起來貼到衍羅身后，狠狠剜了女人一眼，被李尚瞪了一眼，她害怕地瑟縮了起來，衍羅無奈地蹙起眉頭，轉身抱住李尚的腰肢，將他扛在肩上，一腳踹開擋在前面的喪尸，扛著人往外面跑。

    被衍羅扛在肩上的李尚驚訝地僵著身體，看到被丟下的女人悲傷欲絕地看著離開的他們，嗅到鮮血滋味的喪尸們發出興奮的嘶吼聲，蠢蠢欲動地湊近了女人，沒有任何武器的女人只能被喪尸分食，一聲絕望的悲鳴回響在這漆黑的夜里。

    李尚不可能會憐憫這個剛剛將他推入火坑的女人，他在意的是衍羅的力氣竟然能把他給扛起來，而且跑起路來毫不費勁，他好歹也是健身了八年了，肌肉量重得能壓倒普通男性，在衍羅手里卻像米袋似的，又顛得他的胃翻天倒地。

    衍羅一手扛著李尚，他的長腿長到幾乎妨礙了她邁出腿的步伐，另一手拿著手電筒照著前路，越過容易絆倒人的障礙物，在冷飲店前找到了自己的小景逸。

    李尚感到兩腿在一陣懸空后，再次踏上踏實的土地，他弓著身子，捂著餓到疼痛的胃，衍羅打開車鎖，把李尚像塞東西一樣塞了進去。

    坐到小車里，衍羅才感到了久違的安全感，打開遠光燈，兩束白色的光束照亮了前方毀壞了的小店鐵欄門，后退再走上馬路，行云流水一氣呵成，如箭一般迸發出火光離開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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