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蘇的靈魂浮在半空,看著梁岐安帶著她的尸體一躍而下,正打算離開,就聽到了梁岐安的那句話。
“蘇蘇姐姐!梁岐安是什么意思!難道他也是重生的,有前世的記憶嗎?”阿石像是嚇到了,在辜蘇跟前尖叫道。
辜蘇冷笑:“你別忘了,上一世梁岐安也知道辜蘇是他要找的人,可是為了他的那朵小嬌花,不也照樣把溫應的死扣到她頭上,逼死了她嗎?他記得又怎么樣,這一世虐殺那朵小嬌花的時候你見他手軟過嗎?對于這種人,愛這種東西太奢侈了。今天可以為我死,明日也可以為別人讓我死,只不過看誰手段更高明而已。再說了,想要為我死的人,還少么?”
阿石搖頭,搖完才想起來這個世界自己沒有化形,辜蘇看不見,卻又沒了再開口的欲望,只是打開了回冥府的陣法。
一個閃著紅光的陣圖浮在半空,辜蘇抬眼,看一眼上面的符紋就邁腿走了進去,全然不顧梁岐安的遺囑會給此方世界帶來多大動蕩。
曾經整個花國幾乎可以說是梁家的一言堂,如今梁家當權人突然死亡,卻沒有在自己的遺囑中對梁家的財產和背后勢力做出合適的安排,就算梁家曾經為了培養繼承人對族中子弟做了一系列常人無法忍受的訓練,但真正有能力掌權的都已經在梁岐安上位之后送進大海喂了鯊魚。此時的梁家就像一塊肥美鮮肉,不僅國內連國外的勢力也都很想分一杯羹,經濟動蕩無法避免,一夕之間,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股市的巨大變動失去所有,也不知道有多少從前跟隨在后的企業迅速宣告破產。民怨沸騰,為轉移民生的注意和將緩解本國的壓力,不知道有多少資源小國即將面臨戰爭……
紅光一閃,一人一石已經回到了忘川河邊。血紅的彼岸花感受到辜蘇的氣息自覺地為辜蘇讓出一條路,浮在辜蘇身后的阿石卻知道,這并不是因為彼岸花多有靈性,只不過是像冥府的其他所有魂體陰植一樣,趨利避害而已。只不過即便如此,可有人還是……
走在前面的辜蘇并不知道此刻的阿石又在想些有的沒的的東西,反而是前頭不斷將陰氣凝聚在一起的阿濁引走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回來了……”看到辜蘇,少年的眼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他對著離自己還有十步遠的辜蘇露出一個個大大的笑容,揮揮手里的東西,“蘇蘇姐姐,看!”
辜蘇也是這時才看清他手里拿著的是一塊黑色的……磚頭。
沒辦法,冥府總是這樣的灰暗,視力修為再好的人來了冥府也時常抓瞎。
“蘇蘇姐姐,你這次去好久,阿濁睡醒過來好久次都沒看見姐姐。”阿濁有些沮喪,說著說著就低下了頭,只是一低頭就看見了手上的東西,他舉著手中黑色的磚頭對辜蘇興奮道,“看,蘇蘇姐姐,原來冥府的陰氣還可以凝聚成實物!蘇蘇姐姐,你看,居然是硬的!我想好了,等以后,蘇蘇姐姐再進破執陣的時候,我睡醒了就凝聚陰氣給蘇蘇姐姐你蓋一座比冥王殿還要高大漂亮的宮殿,放在忘川之下,這樣蘇蘇姐姐在忘川下就可以像在凡世那樣有個安寢的地方了!”
“是嗎,那我就等著阿濁的宮殿了。”辜蘇點頭,伸出手指,戳戳阿濁手上的黑色磚塊,不過一指,那塊不知花費了阿濁多少心力凝聚而成的磚塊霎時化作灰煙消散,看得阿濁一下眼睛就紅了,聲音里全是委屈:“蘇蘇姐姐!”
“手抖了不好意思。”辜蘇攤手,一點誠意都沒有:“下次阿濁不要總是提些容易讓人不舒服的東西,不然,蘇蘇姐姐下次手抖可能要好久都好不了,到時候要是又弄壞什么東西,阿濁傷心那就不好了。”
阿濁原本通紅的眼,在聽到辜蘇的話之后又慢慢恢復成原先灰黑色的模樣。
“對不起蘇蘇姐姐,阿濁只是太激動了。”
“沒關系,”辜蘇嘴角一勾,半點掩藏的意思都沒有,惡意滿滿,“我方才也激動,我們兩清。”
“不,不兩清……”阿濁的眼睛在辜蘇的“兩清”之下再次通紅起來,此時縈繞在側的分明是比陰氣還要陰邪的魔氣,但與其他魔力暴動的魔物不同,阿濁看起來更加克制,“蘇蘇姐姐,阿濁不跟你兩清。阿濁一直欠你,不兩清。”
辜蘇置若罔聞,反而牽引著一絲魔氣在手心里,感受著比上次更加精純的力量,意味不明道:“阿濁,你好像越來越強大了。”
只是沒等到阿濁回答,辜蘇就在阿濁的欲言又止里被腳下沙石就帶著往下陷去,忘川水在她陷下去的時候就漫過了她的全身,一團團黑色自水中長成不斷蠶食著辜蘇的魂魄,與此同時,因凡鬼兩界時間流速不同而遲來的天譴也到了,業火從辜蘇體內燃起。阿濁看著辜蘇的魂魄不斷消失又因其本身的不死性而不斷恢復,一滴滴紅淚從眼里掉出,落到地上長成一株株血紅的彼岸花。那些辜蘇冷漠相對的噬魂之痛好像轉移到了阿濁的身上,直到辜蘇消失在他視線里,地上的彼岸花還在不斷地長成著。
“喂,不是吧,你又哭這么久,痛的又不是你,至于么?”阿石早已司空見慣,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喂喂喂!收好你的魔氣!不過就是業火和忘川水,左右她又不會怎么樣,你這樣下去冥府可守不住!我跟你講,你冷靜點!”
“忘川之鬼噬魂,不滅業火焚身……姐姐她一定很痛,”阿濁捂著心,“阿濁也好痛。”
阿石翻一個白眼:“她是咎由自取好不好。你不知道她死以后那方小世界因為梁岐安的遺囑動蕩了多久。你看你看,忘川水是不是又黑了一些,她是解決了交換者的執念,可你也不看看,中間多少人不得好死怨氣沖天。天譴要是不到,那才真的要糟。”
“我也是咎由自取……”阿濁哭著哭著,整個人都化成了沙石,散在陰氣之中——他又沉睡了。
阿石沉默一會,才訥訥開口:“我又沒說你不是。”
“算了,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又不是我。”
他的聲音像人間一陣輕風,輕輕而過,沒人回應。
人間一日,冥府千年。
也不知冥府中歲月幾何,一日陰氣漫漫間,一個閃著紅光的陣法憑空而出——又有人開啟了破執陣。
辜蘇憑空而現,站在陣前,一身紅衣上全是業火和怨魂,看上去詭異極了。一道道功德之光順著陣圖飄入辜蘇體中,她身上的業火和怨魂稍稍減少,辜蘇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伸手撫上陣圖,整個人消失在陣前。
再次睜開眼時,辜蘇正躺在一個冰寒之極的石洞里的一塊冰上,身下是一個用血畫成的法陣。
一道飄渺的白霧正浮在她面前,低聲泣淚,看那樣子一時半會是停不下來的了。正前方則是一具低垂著頭跪向她的軀體。
她向來不夠耐心,但也不好發脾氣,故此只是將眼閉上:“你有什么愿望?”
“我、我想……我想,殺人……”白霧里透出來的聲音支支吾吾,像是在做天大的虧心事。
辜蘇聽她如此,心念一動,躲在她識海里的阿石身上就自動浮出一個個金色字符,一瞬就讓辜蘇明白了所有始末。她的手一拂,白霧漸漸化作一個身形窈窕滿面傷疤的青衣女子,看著與地上的那具軀體十分相似。還真是狠,居然還能傷到了神魂上……辜蘇想著,開口問道:“只是殺了就可以了嗎?”
女子抬頭惶恐地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怯弱心虛。
辜蘇覺得好笑,她已經很久沒見過因為殺人就覺得忐忑不安的交換者了。睜開眼看那女子一眼,只是看了一眼就又因為嫌棄地閉上:啊,果然還是不行,太丑了。她不喜歡看任何不夠美麗的東西。
她的手一揚,寬大的袖管就蓋滿了自己的整張臉。
“只是殺了的話太不劃算了,”辜蘇的聲音從袖下透出來,緩慢而勾人,向面前之人發出深淵的邀請函,“如果,你愿意,把生機分我一些,我就幫你。”
“生機?”
“唔……給了我,你再轉世都只能是早夭之命。”辜蘇故意停一下,“但是,我會幫你讓他們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哦。”
“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嗎?”
女子呆望虛空,喃喃重復。
她以前曾在書上看到記載:畫下破執陣時只要一直默念著心中的愿望,以剩余的壽齡和功德與陣法中人交換,就可以得到一個愿望成真的機會,抱著最后一點點希望,她花了好幾天,精血幾乎都付諸于此了才畫成,“可是破執陣已成,我還可以……”
她只說到一半就停了,沒有把后面的話說完,但分明在懷疑辜蘇的話是否具有真實性,當然,也有可能是在思考自己這樣做到底可不可以。畢竟破執陣已成,雙方誓約已為天道所承認,如今再想更改,哪里就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可如果能改,自己難道真的要……
“所以,你要給我生機,作為交換,我好瞞過天道,嗯?”辜蘇的聲線慵懶而令人倍感誘惑,“想好了嗎?”
“你真的能讓他們生不如死?”
“嗯。”辜蘇已經有些不耐,她向來喜怒無常,知道了女子的意愿就不愿再拖下去。
抬手間一縷縷金光從女子身上飄出,散入辜蘇體內。辜蘇從冰上下來,走向原先跪在地上的軀體。待辜蘇的身形漸漸沒入軀體內,那具軀體也由原先的跪伏改為打坐。隨著她重新閉上眼,金光漫過,那張滿是傷疤的臉也開始修復,甚至越發美艷,白霧聚成的女子剎住嘴,面容扭曲,似是恐懼到了極點,又像是想再說些什么,只是還沒有說出就已經消散了。
洞內自女子靈魂消散后就靜了下來,辜蘇細細回憶著白影所習法門,一夜過去,終于露出滿意的笑容。一塊黑色的小石頭從辜蘇掌心跳出來,十分歡喜道:“蘇蘇姐姐,阿石好久沒出過地府了!”正要化形,卻被辜蘇制住。
“阿石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阿石聽到辜蘇小聲嘟囔,雖然知道辜蘇不至于因為這點小事就心生不悅,但這一點也不能妨礙阿石的慫,他每次聽辜蘇把聲音放柔就止不住脊背發寒,耳邊好似還有當年的萬鬼哭號,立時把心眼放一邊,整個石頭落到辜蘇掌上,滾了滾才弱弱發聲道:“阿石不敢,阿石都聽姐姐的。”
辜蘇不語,像是接受了石頭的表忠,將石頭又收回掌心。
她一來就在這個洞里了,從女子的記憶中,她隱約知道了這個洞正好位于莽荒山以北八百里。
修真界有三大不可知之地,莽荒山以北的奪靈冰原便是其中一處。據聞,此地既無生物更無靈氣,唯有一片不見盡頭的茫茫冰山。但到底是不可知之地,修真界中并沒有哪位大能能真的清楚的奪靈冰原到底有沒有生靈存在,更沒有人能在進去冰原后再度歸去。
這一次的交換者名叫遲蓁,通天門掌門獨女,時年不過一百七十二歲,修為已到了元嬰后期,依著身份和天賦,如果不是常年居于深山無人得知,大概也算是這方世界里橫著走、豎著躺都沒問題的大人物了。
只是她并不是這方世界唯一天賦非凡的人,與遲蓁同樣天賦超凡的還有劍冢慕氏的慕容。
據聞,慕容出生時霞光滿天,整座劍山都鳴鳴作響相賀。
沒有人清楚這個一出生就被劍冢長老帶進劍山教導修煉的少年何時筑基何時結丹,只知道兩百年后,劍山再開時,當日啼哭的小嬰兒已經成了踏在劍上風神俊秀、看羞女修無數、修為已至元嬰后期的劍道天才了。
仙魔之爭是修真界最有名的道統之爭,不時便有斗爭。一旦有一方突然壯大或衰落,便是大戰將起之時。
慕容出山時,不過兩百就已是元嬰后期,兼以自幼養在劍山,日日與劍相親,道心堅定,被看作劍冢興起的希望,更是被劍冢諸人牢牢護住。若非慕氏無人能幻出一方世俗給慕容磨礪心性,劍冢定不會舍得讓慕容下山歷練。
慕容帶著師兄妹們下山時,不巧與魔修狹路相逢,一番打斗之后和師門諸人失散,遇見了符宗小師妹付識花。
巧的是,付識花一眼便喜歡上了這個對世事人情半點不懂的劍道天才,從容貌到天賦甚至是那差勁的處世之道,慕容都沒有一點不得她心。
“不懂如何機巧與人相處倒也不差,左右還有我陪著。”識花想象著,慕容沉默地站在自己身后聽自己說話,等她有些不定時,只要一回頭就能對上他專注地望著自己的眼神,每每想到這時他嘴角可能帶著的迷人笑容,識花便禁不住臉紅心亂。
可惜慕天才道心堅定,又生性木訥,半點風情不解。
無論識花怎么明示暗示都只專心悟道。他認真而笨拙地與人相處,每夜還要認真回想白日里的一切可與劍道有何相關。
在他心里,始終記得長老對他說的,劍當執以心,什么時候他知道自己為何執劍了,他便有了自己的道了,然后他就能回到那座滿滿都是劍的劍山。
他原以為自己是為正道執劍,劍之所指當即為魔。可大長老搖了搖頭,三言兩語之下,他便下了山。
書上曾說,魔即為欲,魔修為壯大自身不惜濫造殺孽,甚至以殺證道,以骨血為階陛妄登上界,魔不該存在于世。
可他覺得不是——付識花幾乎陪他踏遍了萬水千山,見遍了世俗紅塵。他看見清官下令屠盡山中流寇、也屠盡寨中孩童;也看見惡人洗手摟著家中妻兒在樹下談笑。
見得多了,他只覺得世間好壞沒有道理可講,始終還是不知道長老讓他思考的是什么。
但這不妨礙他思念那座滿滿都是劍的劍山。
付識花看出了他回劍冢的急切,他和她在凡間已經行走了五年,為了證明自己確實能幫到她對他說:“如果你覺得自己是為正道執劍,那不妨便為正道執劍一場。然后你就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為正道執劍。”
說這話的時候付識花看起來既嚴肅又正經,但事實上在她心里只覺得劍冢長老故作高深——身為修仙者,修仙當然就是為了抵抗殺死魔修和登彼長生大道,不然還有什么?
但她不會直接說出來,她長得好看卻沒有天賦,修為不高,如果總在不適合的時候說不合適的話,早就死了,哪里還能站在這里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哄騙一個不知道開竅的呆子?
她雖不至于長成表里不一的小人,但也多少比從小便養在劍山的慕容圓滑。
那日春光正好,杏花開滿枝頭,那個不輕茍言笑的清俊少年聽到她的話突然就笑了,眼睛亮得像是偷藏了兩顆星。
這一刻,慕容是真的很感激付識花,因為她真的為自己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如果可行,他想自己很快就能回劍冢了。
而也是在這一刻,對著慕容那好看的笑,識花就知道了,自己如果失去眼前的人,今生便更難進境——這個人,已經成了她的執念。
她在五年前與他相遇,一眼就愛上了他,五年的時間,她清楚地知道了這個人有多不解風情甚至寡情,但這樣的缺點并不能阻止付識花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愈加愛他。
他們就是在這時遇見遲蓁的。
通天門法門能溝通天地,可說是仙魔兼修。遲蓁生得極美,因為修習法門之故,既有魔道妖艷灼人之美,又得仙道飄然出塵之華。通讀門中典籍萬千,才識淵博,連生性木訥寡言的慕容都很喜歡與她探討。
對于這樣的人,即便是付識花也不得不承認,心上人與遲蓁站在一起時,金童玉女,極其般配。
只是,她不明白,明明遲蓁看起來心有玲瓏,明明已經先有了她陪在慕容身邊,為什么她還能那樣坦然地整日與慕容論道,說到的都是自己聽不懂的道義言談。甚至有時看見她紅了眼睛,還要出口相問,讓她難堪。
難道像她這樣平凡的人,在她眼底就那么不值一提,連對于朋友心上人最基本的不親近都做不到嗎?
原本活潑的付識花日復一日沉默,看向二人的眼神愈發深不可言。
可不解風情的慕容卻無半點知覺,反而欣慰識花終于能靜下心來好好悟道。
畢竟在他們二人行走天下的時候,付識花的修為真的一直都沒怎么提升過,原本那么低,幾年之后,還是那么低,他快看不下去了。
而向來被捧在手心的遲蓁也做不來這種放低身段討好容貌天賦都不如自己、還時不時莫名其妙委屈甚至哀怨地看著自己的付識花的事情。她覺得自己對付識花已經很客氣友好了,為什么這個人卻好像一點都沒有體會到?她并不喜歡遲鈍的慕容,但這不妨礙她和慕容交朋友,就因為這樣她就要去忍受付識花莫名其妙的脾氣嗎?這怎么可能?
直到遲蓁邀請慕容和識花進入莽荒山的通天門。她看著對她舉劍的慕容,這個前幾日還與她論道講義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人親手封了自己的經脈,將自己關進禁陣……
“我不想你死,你是我在凡俗行走時遇到的唯一一個知道我在說什么的人。待會你就走吧,或者我帶你回劍山也行。”
遲蓁瞪大眼睛,甚至來不及開口就被下了禁言咒,眼睜睜看著慕容走了出去。
付識花是在慕容走之后來的,她提著慕容的劍顫顫巍巍地站到她面前:“我知道這樣突然不對,可是你們是唯一能解救天下的人。我們修道之人生來不就是為了抵抗魔族為正道而戰嗎?遲蓁姐姐你知道的對不對?你會理解我們的對不對?”
什么這樣突然不對,什么理解,你們要干什么?
遲蓁的疑惑不安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她全身的經脈即便被慕容封了也止不住那些魔氣和靈氣忽然亂了運行路線暴動起來,從小養尊處優的她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樣比洗髓還要痛還要徹底的疼痛——有人在破壞通天塔……
通天門人借通天塔溝通天地之氣引氣入體借此修煉,就算沒有門規規定也沒有哪個門人敢對通天塔動手。那個人是誰已經很明顯了……
遲蓁忍著劇痛、冒著爆體的危險強行運氣突破慕容的禁制,好在付識花修行過淺,哪怕遲蓁此時修為驟降也終究困不住她。
遲蓁渾身是血地跑出來的時候,滿門俱寂,與往常人人于府中修行時并沒有什么不同。如果不是山頂的通天塔已經被毀,怎么也看不出更多問題。
她摸著被識花毀掉的臉,望著手上鮮紅的血,忽然就明白了付識花那些欲說還休的眼神。
仙魔之體除了能溝通天地靈魔兩氣以外,還能作為屏障,隔絕仙魔兩道。
他們來蠻荒山之前就已經選好位置設好法陣,只等他們借著她進入通天門摧毀通天塔,趁著通天門眾人受傷,利用法陣之力將他們召至遠方——除了專門對付通天門人的法陣,別說只有一個修為僅僅元嬰后期的慕容,即便是十個,以通天門的實力沒了通天塔也不可能會讓他們得逞。
她以為的有朋自遠方來,不過是一場有預謀的屠殺。
想到這,遲蓁就忍不住想哭,她不敢去想象,那些往日對自己千般縱容萬般好說的人是以怎樣的心情看待自己請來的“客人”毀掉凝聚眾人信仰之力的通天塔,他們眼睜睜看著自己碎成千萬微末化作千里外的一道屏障時該有多痛?
遲蓁趁著付識花松懈傷了她一劍然后逃向莽荒以北的不可知之地——魔氣靈氣隔絕的地方,好歹保住一條性命。
只是就算保住性命,她也不愿茍活。
她從前所見盡皆光明,門中人人將她捧在掌心,生活中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不滿就是通天宗隱世不出,她只能在莽荒山玩樂。
通天門人并非如凡俗之人那樣由男女交合而生,而是由魔靈二氣凝聚而生,在他們生命里最重要的就是守護人界,這樣的信念也存在于遲蓁心中。她從未想過會有一日,自己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殺人,人界中的人,她通天門守了萬年千年的人。
不過沒關系,我來幫你。辜蘇想著,抖落身上的冰雪,從儲物戒中拿出兩塊上品靈石握在掌心,向冰原深處走去。
------題外話------
看到有小可愛說看不懂阿濁那一部分,好吧,我當我自己的課代表:
辜蘇自殺以后梁岐安也死了,引起小世界的震蕩,無數人為此而死,所以辜蘇回到冥府之后會遭受天譴,而阿濁是冥府里的一只魔,對辜蘇懷有復雜的感情,他知道辜蘇有意而為,也知道辜蘇這樣會迎來天罰,但他勸不了辜蘇,(在和辜蘇的相處里阿濁是處于下風的)每次辜蘇受罪的時候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流眼淚,淚水落到地上,變成紅色的彼岸花。阿石勸說阿濁,但阿濁說自己如今這樣是咎由自取。
emm,至于為什么阿濁會變得強大,阿濁強大起來冥府就會失守,這個涉及主線劇情,我就不劇透咯
時間線:慕容200歲的時候下山與付識花相識,五年后他們遇見了遲蓁滅掉遲蓁滿門。
女主立場:守序邪惡(在理論上會依循自己的標準,盡其可能地取得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不管是否傷害到他人)
喜歡真善美的小可愛們注意排雷噢,最近有在掉收,好吧,有點難過,可能是我讓你們失望了吧(╯︿╰)
anyway,還在看的諸位,我是愛你們的,如果有問題記得在評論區問我噢,看到我都會回復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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