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總,公司既然已經投票通過了,就應該給柴胡一個機會。”站在曹平生辦公室里的王立松道。
曹平生聞言一臉沒好氣,“每個部門自負盈虧,人力那幫人能養柴胡么?成本還不是老子出?他們做后臺的還不都是靠我們業務部門養著?”
王立松低眉思索了一下,而后道:“那要不這樣,今年我的任務是2500萬,就當從我這兒扣。”
曹平生瞇起了眼睛,“你小子都混到副總了,2500萬你好意思啊!我們部門至少一個億!”
王立松聽后笑道,“可以了,都25%了,我們部門四五十人呢,如果按照公司最低標準5000萬的業績指標,我一個人扛一半了。”
“你個沒出息的……”曹平生罵咧一句,將嘴里的煙在煙灰缸里擰滅,“我就奇怪了,也沒見你這些年非要一個人不可,柴胡那小子私下給你什么好處了?”
“咳,他窮成那樣,能給我什么好處……”
“那你現在這是在干嘛?”曹平生質疑道。
王立松頓了頓,才開了口:“他跟十年前的我,很像。”
在曹平生依然嚴肅的面容前,王立松繼續道:“我也是一個小縣城出來的,跟柴胡差不多,我們那個縣里的教育資源您想也知道,基本靠自己,但即便是縣里的鳳凰,出來以后發現自己不過就是一只公雞罷了。是您告訴我,不是公雞就一定沒出息,公雞日日大清早打鳴,一打就是一輩子,這就是態度,您說只要有這種態度,想干什么事情都能干成。”
見曹平生沉默了,王立松繼續道:“柴胡雖然起點比較低,但他做事的態度是有目共睹的,至少他沒在項目上投機取巧,偷懶放羊,實習這些日子也幾乎天天加班……”
“難道這不應該么?”曹平生打斷道。
“應該應該,我的意思是,我們投行人打仗的素質和毅力,他是具備的;且他本人的態度也積極上進,可以看出他是真喜歡這份工作,您看我們每個月就給1500元左右,人家拼成那樣……”
“所以你是要他不要王暮雪對吧?”曹平生背靠在皮椅上,露出了悠閑的神色。
“王暮雪也要,曹總,我們部門太缺女生了,這有的時候沒個女生真的不行,我都被客戶說了多少次了,且一個項目組有一個女生那工作氛圍就大不一樣,效率就更高……”
“高你媽個蛋!女人特么能干什么?”曹平生駁斥一句,只不過他剛駁斥完沒過兩秒,自己就笑開了花,朝王立松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出去,隨后補充道:“把蔣一帆那小子叫進來。”
當蔣一帆進來后,曹平生直接開門見山道:“這批實習生,給我一個非要柴胡不可的理由。”
蔣一帆一開始腦子有些沒轉過來,非要柴胡不可?
那王暮雪怎么辦?
不是只能進一個么?!
見蔣一帆眼神犯愣,曹平生不耐煩一句:“行了行了,王暮雪我已經留了。”
曹平生說完這句密切關注著蔣一帆微表情的變化,只見蔣一帆果然小舒一口氣,因為年輕,情緒波動偶爾會忘記掩藏,以至于被年長者輕易識了破。
“柴胡并不是非留不可。”蔣一帆雙手背在了身后。
“哦?”蔣一帆這句話出乎曹平生的意料,他微笑道:“我還以為你小子有情有義,會為戰友說話。”
“我只是陳述事實。”蔣一帆平靜道,“柴胡并不是獨一無二的,當下也不是非留不可,只不過在這一批實習生中,他跟王暮雪和我都搭檔默契,工作態度也很認真,本身也勤奮,在部門這批應屆畢業的實習生中算是佼佼者。曹總當然可以將其拒之門外,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故意停頓一下的蔣一帆,才不慌不忙地開了口,“只不過臨近畢業,今年六月后部門里的實習生會大換血,留不下來的必須另謀出路,到時候我們重新培養一個能順利做出三個IPO的實習生,恐怕很難了。”
曹平生玩轉著手機,眼睛看著前方某處,沒有立刻接話。
蔣一帆知道自己的陳述已經讓領導動搖了,畢竟在十六部,“補位制度”已經實行多年,若此時在空缺職位只有一個的條件下新招兩個人,那么必然對以前因為這個制度而淘汰的優秀員工不公平,這也是蔣一帆猜測曹平生當下最大的顧慮。
于是乎他接著道:“曹總,市場不停在變,您看上證指數如今已經超過5000點了,今年的行情是牛市,客戶都想趁著估值高的時候融錢,到時咱們項目一旦大面積鋪開,人員跟不上會很被動。”
曹平生依舊轉著手里的黑色某果手機沒說話,察言觀色后的蔣一帆使出最后一擊:“行情好,各大券商都在擴招,我們若想增加擁有成功申報三個IPO經驗的人,只能社招,或者重新培養。而新來的應屆生,肯定都沒柴胡有經驗;而比他有經驗的,都……”
“都什么?”曹平生忍不住終于問出了口。
“都比他貴。”蔣一帆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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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胡接了王立松電話,趕回28層辦公室后,正瞧見王立松開門進入了自己的副總經理辦公室。
“你別跟著我。”柴胡朝身后的王萌萌道。
王萌萌冷笑一聲:“這是你家?你說不許來我就不能來?”
“算了,隨便你。”柴胡根本懶得管她,直接快步進入了王立松的辦公室。
“王總。”關上門后的柴胡朝王立松恭敬道。
“小柴來啦……”王立松笑臉盈盈,“再次恭喜,你昨天面試,四票通過了。”
柴胡沒有接話,臉上也沒有任何喜悅的表情,他不知道是否應該告訴王立松其實自己已經被掃地出門的事實。
“我都知道。”王立松直接開口道,他起了身,有些不太自然地走到柴胡面前,低頭摸了摸下巴道:“那個……曹總這人心直口快,有時候脾氣上來了,就不太能收拾,但他心是絕對不壞的,他是一個好人。”
“嗯,我懂,脾氣差的人,都應該珍惜。”柴胡拼命擠出一絲微笑。
“呵呵,還會引用名句,不錯!”王立松說到這里拍了拍柴胡的肩膀。
“所以副總,我還有機會么?”柴胡定定地看著王立松,手心有些發涼。
“我會幫你爭取的,我跟蔣一帆都會幫你爭取的,還有胡保代,回頭叫上他一起,你不要灰心,也不要輕易說放棄,你是個干投行的好苗子,認定了,就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其實如果我只有我自己,多苦我都愿意走,但是……”柴胡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柴胡抓緊了褲腿,他深呼一口氣道,“王總您能借我一些錢么?我發誓一定會還,我可以寫借條簽字畫押,我……”
“多少?”王立松直接打斷道,并做了一個無需多說的手勢。
柴胡微愣了兩秒,而后才道:“王總您不問我借錢去干嘛么?”
王立松笑著搖了搖頭,重復道:“多少?”
柴胡低下了頭,他在算著那個無底洞的數字,一天300元呼吸機,80元藥費,還有生活費……
“先給五萬夠么?”王立松直接開了口。
柴胡吃驚地抬起了頭,而后猛地點了好幾下,“夠了夠了,謝謝王總謝謝王總。”
連聲道謝后,柴胡將自己的銀行卡號給了王立松,這一次,他沒有提自己為何要借這筆錢,或許從此刻開始的他,已經深深地鄙視曹平生給他扣下的“賣慘”人設。
柴胡也不知為何自己明明不喜歡弟弟拖著自己,不喜歡他奪走母親的關注,不喜歡他癡癡傻傻給自己丟臉的樣子,但此刻卻還是為了弟弟這個活死人,將自己繼續推進苦難的深淵。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當柴胡看到5萬元收款短信時,王立松打趣道。
“我從進來的第一天起,就是王總的人啊!”柴胡說著笑了,這是王立松第一次看到這位年輕小伙笑得如此燦爛。
“堅持下去!”
這是王立松跟柴胡說的最后四個字。
出了王立松辦公室的柴胡告訴自己,是的,堅持下去,就算對手再強,路途再難,耳邊充斥著各種否定與蔑視,都要堅持下去,只要堅持下去,對手就會越來越少,路途也會越來越平坦。
這世上除了自己,沒任何人可以替自己書寫夢想,書寫輝煌。
“賴哭鬼,出來了?”此時不知哪兒冒出了王萌萌,她雙手插在腰間,一副非常高冷的樣子。
柴胡連看都不想多看這個女人,直接無視她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只不過就在他坐下來的時候,聽到了胡延德振奮無比的大嗓門,“曹總,好消息!”
一個肥墩墩的中年大叔,氣喘吁吁地從門外快跑進來,而后徑直奔向曹平生的辦公室,一把推開門就大聲道:“搞到了搞到了!就在青陽,原來跟您提過的那家互聯網公司,做流量的!曹總!流量!徹……徹底給我們了!我們隨……隨時可以去。”胡延德說到后面都激動得有些結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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