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訊陽光、申海通訊以及百源科技這幾只次新股你們怎么看?”
金權(quán)集團寬敞明亮的副總裁辦公室內(nèi),一身白色連體職業(yè)裝的劉成楠朝大家發(fā)問道。
在坐的除了蔣一帆和王潮,還有安安大健康有限公司董事長蔡景,以及其女兒蔡欣。
此外,現(xiàn)場還有一位大腦袋中年男人,其坐在蔣一帆右手邊的沙發(fā)上,身材矮胖,身穿深紅色T恤,留著板寸頭。
如果王暮雪也在這間會議室里,她一定會為眼前這位中年男人的出現(xiàn)而大吃一驚。
該男人就是匯潤科技總經(jīng)理,當年那個搞德國并購,想挖王暮雪走的且很愛跟胡延德互相抬杠的王飛。
蔣一帆先前沒見過蔡欣和王飛,但經(jīng)過介紹,他很快理清了人物關(guān)系。
蔡景的公司就是紅水科技的金主,第一大客戶,其女便是蔡欣;而蔡欣在匯潤科技擔任總經(jīng)理秘書,故王飛是蔡欣的上司。
還有一層關(guān)系蔣一帆今日才知曉,即蔡欣是王潮談了很多年的女朋友,據(jù)說早就同居了,但一直沒領(lǐng)證。
對于眼前的人物關(guān)系,蔣一帆自動反轉(zhuǎn)過來又審視了一遍。
紅水科技是劉成楠和王潮力薦的公司,支持力度達到了只準成功不準失敗的要求,而偏偏紅水最依賴的大客戶,實際控制人的女兒就是王潮的同居女友。
沒簽紅水科技前的蔣一帆,肯定沒資格在今日走進這間辦公室,知曉這層人物關(guān)系,并且同大家一起討論次新股的。
次新股,指二級市場上一些剛上市不久的公司(上市時間一般在1年以內(nèi)),還未分紅送股,或股價未被明顯炒作的股票。
次新股由于上市時間較短,業(yè)績通常不會出現(xiàn)異常變化,年報業(yè)績風險基本不存在,故從投資人避免踩雷的角度看,投資次新股是比較安全的選擇。
板寸頭的王飛一邊看著資料一邊道:“和訊、申海和百源都屬于細分行業(yè)的龍頭,2019年肯定不可能比今年行情差,可以搞!”
王潮吐了一口煙,“這三家資本公積金都比較高,具有很好的股本擴張潛力,現(xiàn)在股價都不高,有兩只還出現(xiàn)震蕩下降的趨勢,反彈空間很大。”
“我同意。”蔡景道,“那我們放一波量,把股價拉上去?”
根據(jù)經(jīng)驗,上市時間越短的個股其短線的彈性可能會更強一些,一方面是因為新股剛上市時都會有機構(gòu)資金的積極參與,市場資金介入程度更深一些。另一方面,剛上市新股的上檔阻力非常輕,股價也將表現(xiàn)出更強的彈跳力度。
每次大盤展開反彈行情時,次新股中都會涌現(xiàn)出短線的強勢品種,甚至次新股有可能會領(lǐng)漲短線大盤。
次新股之所以受投資者追捧,總結(jié)來說就是上市時間短,無歷史套牢盤的壓力,且流通盤小,市值低,容易被資金炒作,因而人氣較旺,買賣頻繁,換手率也高,機構(gòu)與游資主力出貨的難度相對較小。
“現(xiàn)在入,什么時候出?還是年報出來之前么?”王飛問道。
劉成楠點點頭,拿起桌上加了兩個奶球的美式咖啡,抿了一口道:“雖說這三家公司的股東都在限售期內(nèi),一般而言不太會發(fā)布股東減持或者業(yè)績下滑等利空信息,但2018年市場普遍都缺錢,全年運營情況不好說。”
這時蔡景突然哈哈一句,“我們還是聽劉總的,進出時間,吱一聲就行了。”
這樣的對話在蔣一帆聽來,明顯在場的人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干了。
王潮又吸了一口煙,看向劉晨楠道:“我跟一帆這邊3個億,蔡總2個億,王總2個億,您看要還配多少資?”
劉成楠低頭沉思片刻,說道:“18年這個形勢還在恢復,這次穩(wěn)一點,不配了,你們一共7個億,我補3億,湊夠10億。”
“好!”王飛搓了搓手,意味深長地看了蔣一帆一眼,“蔣公子膽量大,第一次玩就這么大,想當年我剛開始的時候,也就意思意思出了一百萬。”
“不擔心了吧?”王潮笑著拍了一下蔣一帆的肩膀,看著王飛道:“我?guī)煹埽约喝耍蹩偠嚓P(guān)照一下。”
“哪里話!有錢一起賺!”王飛呵呵一句,“我沒啥能耐,應該是讓劉總多關(guān)照。”
從會議室出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后,蔣一帆看著窗外大街上行駛的車輛很久很久。
那些車輛,不管是昂貴的瑪莎拉蒂還是廉價的奧托,都有自己的目的地,除了望著他們的蔣一帆。
邁出今日這步需要勇氣,但是否真要嚴格按照計劃執(zhí)行,蔣一帆也沒完全想好。
同樣是紅水科技的簽字保代,黃元斌就沒被邀請,因為他目前持有的資產(chǎn),還不配。
缺錢在這種極端情境下,又成了一種幸運,不僅可以守住身邊人的安全,還能守住進一步的道德淪陷。
集資注入次新股,拉抬股價,再按約定時間拋售,這說好聽是新股投資,說不好聽就是赤裸裸的操縱市場。
在操縱的過程中,股民所看到的這三只股票的交易量一大半都是假的。
10個億的資金,會從100多臺電腦中的300多個股票賬戶中分次進入,強大的資金背后是專業(yè)的操盤團隊,至少10人以上,他們采用頻繁對倒成交,盤中拉抬股價,快速封漲停等異常交易手法,連續(xù)炒作多只次新股。
所謂對倒成交,就是這300多個賬戶自身相互買賣,由于賬戶眾多,交割量與交割時間都不固定,故普通大眾很難發(fā)現(xiàn),人們只能看到該只股票成交量一直在變高,十分活躍,且股價隨著活躍的交割單穩(wěn)步往上走。
“師兄,如果這次我不參加,是不是我就看不見王暮雪了?”
聽到蔣一帆的這個問題,王潮皺起了眉頭,壓低聲音道:“難道這不比你簽項目快么?你這2個億漲個40%,8000萬就來了,等于個人再搞兩個紅水科技,出事了也是罰公司,罰不到你個人頭上。”
蔣一帆定定看了王潮好一會兒,平靜道:“師兄,我知道你是為我好,讓我在風險最小的情況下賺更多的錢,所以我愿意配合,紅水加這次,也有1個億了,按照之前我們的約定,我再賺2.2個億你就放我走,并且不能傷害王暮雪。”
王潮聞言嘆了口氣,看著地面搖了搖頭,自嘲地笑笑,拍了拍蔣一帆肩膀示意談話結(jié)束,他可以出去了。
“師兄你答應我。”蔣一帆目光堅定,沒有要走的意思。
“嗯。”王潮沒再看蔣一帆一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忙工作去了。
關(guān)上王潮辦公室后的蔣一帆,其實深刻地明白一個道理:強者的承諾,是一張廢紙,如果有一天蔣一帆真的還清了欠金權(quán)的3.2個億,金權(quán)不放過他,不放過王暮雪,他又能怎樣呢?
踏出了第一步,就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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