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感恩戴德,說多謝不殺之恩,小的一定不辱使用,保她們平安終老。
而楊碩之所以慢吞吞的才出來,并不是因?yàn)橐獢[架子,而是借機(jī)用新得到的洞察能力觀察了一下這些人。他發(fā)現(xiàn),每個人的頭頂都呈現(xiàn)出或紅或白或青三色,但找不到規(guī)律可循。
此間事了,楊碩便將云梭最大化,并開啟了靈力護(hù)罩,在全體鄉(xiāng)民的目送下,帶上蕓姨小慧,化作一道流光連夜朝著王家村飛去。趕回去吃團(tuán)圓飯,正是時候。
回到家,娘親她們?nèi)齻還沒有把飯菜做好,王小苗則在院子里哄孩子玩。
“夫人!”門口一聲喊,讓娘親停下了手中的活計(jì)。
扭頭一看,蕓姨正略顯單薄的站在門邊。
兩人互相看了看,都流下了高興的眼淚。
“小蕓,愣著干啥,快、快進(jìn)來,你給我把把關(guān),這米酒勾芡加多少生粉才夠?”
蕓姨點(diǎn)了點(diǎn)頭:“欸!”
有了蕓姨的加入,廚房的事就更加駕輕就熟了。
想起小白還獨(dú)自呆在珠內(nèi)世界,于是變戲法一般把它也揪了出來。
又囑咐她們多做點(diǎn),最好準(zhǔn)備十五個人的飯量,為此還特地回了一趟珠內(nèi)世界,弄了許多靈植和野味水產(chǎn)來做菜。所以這一頓飯還真是有夠忙。
飯桌就擺在院子里,楊碩隨手拿出了許多夜明珠和小燈籠,將四周裝點(diǎn)得像元宵節(jié)燈會一般。
一盤嫩香誘人的酸菜黑魚上桌,小紫瑛和小白一看,都是眼睛直冒綠光,一只小手、一只白爪,幾乎同時伸出,結(jié)果被楊碩在兩腦袋上一敲,一手一個扔到了一邊。
這一幕恰好給蕓姨撞見,眼中那個詫異自不必說,就差沒問,她是你親生的嗎?楊碩打著哈哈,心說我要能生出她來那敢情好了。
蕓姨本來還擔(dān)心小孩子會不會摔壞哭鼻子,誰知一轉(zhuǎn)頭,一人一貓一狗已經(jīng)圍著大楓楊樹追逐在一塊了。
很快,琳瑯滿目的飯菜便置辦齊整了。分開二十多年的一家人,終于在這一天重新聚在了一桌。
圍著熱騰騰的飯桌,一家人開懷暢笑,推杯換盞。小紫瑛拼命的扒拉著飯菜,就像餓死鬼投胎一般。娘親不停的往她和淑蘭碗里夾菜,那叫一個高興,蕓姨說幾十年都沒見她這么開心過。
旁邊的一個小桌子上,小白正和大黃狗爭搶著盤子里的肉。而在大黃狗的身后,一群小狗蹲坐著吐著舌頭,等著吃好吃的。
蕓姨看著小紫瑛,贊不絕口的道:“這孩子,長得真好,和她娘一樣漂亮!”
素云她娘附和道:“可不是嗎?要我說,年畫里的也沒她好看。”
淑蘭滿面羞赧,如坐針氈。三人問長問短,話題都落在她們“母女”二人身上,淑蘭都快要招架不住。
見她露出求救般的眼神,楊碩于是岔開話題,提起了素云的“近況”,當(dāng)然,那是很久以前的。
有關(guān)修仙的那些日常,還有門派的那些事非恩怨,對普通人來說自然是充滿了神秘和向往,所以大家都聽得津津有味。
當(dāng)聽到自家孩子在門內(nèi)揚(yáng)眉吐氣的時候,素云她娘無比欣慰,連說,她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聽你說那什么大陸這么遠(yuǎn),我也不指著她回來,你能帶回她的消息,我就心滿意足了!說著說著,又抹起了思念的淚水。
這一頓飯吃到很晚,當(dāng)準(zhǔn)備收拾碗筷的時候,娘親暈倒了。
床榻上,楊碩正忙著給她度氣,忽然一道紅光一閃,娘親頭上那顆額墜上的紅寶石便化作一團(tuán)紅霧,消散不見。
看到這里,楊碩什么都明白了,心中沉甸甸的像灌了鉛一樣。
因?yàn)樗溃镉H的時間不多了!
沒來前娘親已經(jīng)快不行了,因?yàn)闆]能見到自己最后一面,才一直吊著最后一口氣。眼下自己帶著妻兒完滿歸來,這點(diǎn)心愿也算了結(jié)了,加上經(jīng)歷了這兩天的大悲大喜,身體終于支撐不住了。
彌留之際,娘親握著楊碩的手道:“孩子,娘是過來人,娘看得出,淑蘭姑娘和你并沒有走到那一步,對不對?”
楊碩不想再欺騙下去,只能默默的點(diǎn)頭。
娘親撫著他的額頭,不舍的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娘尊重你的選擇。只是,身為女兒不易,娘希望你莫要輕易負(fù)人,什么都可以欠,唯獨(dú)情債不能欠,成嗎?”
楊碩重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淚水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此刻,大家都一聲不吭的圍在床邊,眸中噙滿了淚水。就連平常閑不住的小紫瑛也呆呆的望著這一切,不吵也不鬧。
蕓姨早已泣不成聲,伏在床邊嚶嚶不止。
娘親將迷離的目光投向窗外的天空,自言自語道:“多想再見你爹一面,只可惜……唉……”
說著,一聲輕輕的嘆息,如同那放不下的一生的思念,輕輕的飄向遠(yuǎn)方。
娘親走了。
冷院內(nèi)哭聲一片。
仿佛有什么東西梗在喉間,楊碩只覺得堵得慌,難受。
他沒有大哭不止,只是靜靜的看著,看著娘親那張美麗的臉龐,寧靜,安詳。
呆了好一會兒,楊碩拿出了攝魂鈴,心中自忖道:娘,就讓兒子來完成你最后的心愿吧,得罪了!
肅穆神色,道指黯然,口中輕念咒訣,隨著一聲輕吟:“收!”一縷幽魂便被收入了鈴中。雖然看不到,但憑著母子連心他能感覺得到。
第二日,淮江王家全族戴孝。
前來祭拜的族人排了幾條街。
族長他老人家第一個,顫顫巍巍的一跪,又說了很多抱歉的話,沒照顧好令慈心中有愧什么的。
二長老也來了,雖然沒法跪但被人抬著上了柱香。為了后輩子孫,他不敢不來。他的目光在楊碩的臉上停留了很久,像是有話想說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其實(shí)他說不說都一樣,王璟隆是死是活不在于楊碩想怎么樣,而在王璟隆自己想怎么樣。所謂不作不會死,說的就是這種人。
蕓姨的公婆也來了,他們是特意為昨天的事跑來賠罪的,恰好趕上了這一樁。
他們在靈前鄭重的磕了幾個頭,便點(diǎn)頭哈腰的對一旁的蕓姨和小慧等人說了一大通好話。
楊碩送了他們四個字:“拜完快滾!”這公婆兩個才灰溜溜的滾了出去。
之后的七天,楊碩一直在守孝。
按照世俗規(guī)矩,父母亡故需守孝三年,正是酒肉絕,居處變,常悲咽。
但修仙界沒有這么多規(guī)矩,何況娘親的魂魄就在珠內(nèi)世界的榕樹下養(yǎng)著,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從未離開。所以楊碩第八天就結(jié)束了儀式,收拾行裝,準(zhǔn)備了結(jié)未曾了結(jié)的一些恩怨。
想起曾經(jīng)考下海口,十日之日要取那國師項(xiàng)上人頭,掐指一算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若是朝廷的宵小一直拖著不解決,之前處理過的人和事肯定會生出變故,那樣必定會影響到許多人的生死,比如大勇一家。
于是決定當(dāng)天就起程,快刀斬亂麻。
臨行前,一個想不到的熟人前來造訪。
于美珊,再見她還是那么的嫵媚動人,雖已嫁為人婦,但那綽約的身姿、成熟的風(fēng)韻,是多年前離開時所不曾擁有的。加上她養(yǎng)尊處優(yōu)保養(yǎng)得當(dāng),所以看起來也就二十七八的模樣。
(此處不扣費(fèi):寫這一章,心情很低落,但又不得不一字一字敲出來。想到父母早晚有一天會像爺爺奶奶姥姥姥爺一樣離我們而去,心里便難受得慌。孝于親,所當(dāng)執(zhí),珍惜眼前的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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