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初陽瞬間又蔫了。“我要當哥哥了，可是我一點都不開心。”

    “你想呀，一個香香軟軟的小娃娃，爸媽不在家的時候可以陪你，你可以展現你的男子漢氣概了，對不對？”

    江小雪一邊逗他，一邊悄悄給陳芝芝發了個消息，她不是很想直接告訴陳子驍，總覺得他不是她“這一派”的。

    “我不是怕他搶我什么，我巴不得有個人和我玩。”他開始抓頭發，這樣說江老師會不會覺得他不孝？要是他們也覺得他的想法很罪惡怎么辦？他還有可以訴說的人嗎？

    “可是我不希望我的弟弟或者妹妹，和我一樣長大，我覺得好累啊。”聲音里滿是和年齡不符的頹廢，帶著認真和倔強，像一只絕望的小獸。

    江小雪心頭一震，沈亭君摸摸他的頭發，“下車吧，帶你去吃栗子蛋糕。”

    沈亭君泊好車抱起江小雪，蔣初陽就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像是一沒有精神力的游魂。一路坐電梯到最高層，打開一扇平凡的門，屋里藏著一個異世界。

    蔣初陽到底年紀小，很快就注意到各種奇異的擺件，然后飛快地爬上柔軟的沙發，趴在落地窗上目不轉睛俯瞰這個繁忙的城市。

    “啊，那里是爸爸上班的地方！”他指著遠處一座高樓，興奮地回頭喊，然而下一秒又落寞下來，“我不想成為他那樣的人。”

    沈亭君接過栗子蛋糕和酸奶，和門口的小哥低聲說了幾句，那兩位小哥便退了出去順便又關上了門。

    “說說看，不想成為怎樣的人？”沈亭君一邊溫聲和他說話，一邊細心地試了試蛋糕的溫度，決定等會兒再給她吃。

    屋里沒有風動，卻有植物在沐浴陽光，大哥哥的聲音沉著從容，江老師的笑容嫻靜美好，這一刻時間仿佛被放慢，蔣初陽突然覺得煩躁的心也安寧了下來。

    他玩著小勺低聲道：“他們叫我不要和同學起沖突，尤其是李浩軍，可是明明是別人先不對啊。我上次考試好好看書了，他們問我是不是抄的。他們很少回家，還說我一天到晚在外面野，給我零花錢又不讓買喜歡的東西，說我太煩話太多，不懂得體諒他們的辛苦。”

    “別人說我多動癥他們也不反駁，我也不知道我有沒有病。我已經盡量不煩他們了，他們一出現就要反對我自己和自己玩，我一開始見他們很高興，可他們不高興看到我，我就不想看到他們了。”

    他有些茫然地抬頭，“我知道我不優秀，不聽話，總是惹麻煩，可是我也不想啊。這些都算了，可他們說一定要好好教育弟弟妹妹，把他教的懂事可愛，那不就是變成他們的樣子嗎？明明是他們不對，為什么要拋棄我呢？不過他們不管我了，我就自由了。”

    受傷的小獸表情有些惶恐，有些不安，嘴上說著自由，眼淚卻控制不住地流下來。

    “我討厭他們！我小時候很聰明的，為什么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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