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默默跟在女兒身后,她也不過一個高中生的年紀(jì),臉上卻散發(fā)著一種不符合她年紀(jì)的孤獨感。造成這種結(jié)果,她有推卸不掉的責(zé)任。
其實上次爭吵之后,李梅進行了深刻的反思,她這些年忙著賺錢確實忽略了林唯愛的成長,甚至都沒有跟女兒出去逛過街。
所以這次十一長假,她特意關(guān)了檔口調(diào)出時間陪林唯愛回鄉(xiāng)下,目的就是修復(fù)她們之間的關(guān)系。可是母親的面子礙在這里,她拉不下臉主動求和。
林長東拿著一套釣魚設(shè)備正喜滋滋往家趕,沒想到家門口遇上了李梅母女倆,噙著笑疾步走過來,“國慶節(jié)路上堵車,累壞了吧,快進屋歇著。”
李梅貼心接過魚竿,“不累,就坐了一個多小時。”
“哇,爺爺,這是你釣上來的魚嗎?”知道怎樣哄林長東開心,林唯愛故作夸張,馬屁拍不停。
林長東笑出了褶子,立馬拿起魚炫耀,“是啊,剛釣上來的大魚,今晚做你最愛吃的紅燒魚怎么樣?”
林唯愛乖巧的挽著他的胳膊撒嬌,“那必須的,最愛吃你燒的魚,前天還夢見你做的魚了呢,饞的我直流口水。”
“不要流口水了,我立馬給你做!”
“好咧。”
曾幾何時林唯愛也愛挽著她胳膊撒嬌,那些美好都一去不復(fù)返了,李梅感嘆頗深,內(nèi)疚感也越發(fā)沉重。
農(nóng)村都用的大鐵鍋柴火做飯,有煙火氣的飯菜吃起來感覺特別香。李梅雖然不會做飯,但是她燒的一把好火,搭配林長東的手藝,林唯愛聞著味饞的都直流口水,迫不及待爬上桌大快朵頤。
邊吃不忘拍馬屁,“爺爺,你這手藝可以去開餐館了。”
樂的林長東合不攏嘴,“就你最捧我的場,開餐館恐怕也就你一個回頭客。”
不排除有拍馬屁的一小點成分,但是比樓下小區(qū)的餐館好吃是真話,林唯愛舉起三根手指,“我發(fā)誓沒有說謊,真的好吃,如果我說謊我就……”
林長東拍下她的手,農(nóng)村忌諱多,有些話不能輕易說出去,“去,誓是隨便發(fā)的嗎?好吃你就多吃點。”
“爺爺,你也吃。”
爺孫倆的碗堆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模@得李梅的半碗飯空空蕩蕩,以及兒媳婦的失落林長東看在眼里,“給你媽也夾一塊呀,她要吃醋咧。”
吃的鹽比她們吃的飯多,林長東怎么會看不出來她們正在鬧矛盾。進門以后兩人就沒對過話,零互動,至于原因也能猜個七八分。
林唯愛猶豫了兩秒鐘,夾起一塊紅燒魚放進對面的碗里,李梅終于露出欣慰的笑容。
林長東滿意點頭,“你們什么時候回去?”
李梅看了林唯愛一眼,“這兩天檔口沒生意,我后天回去,讓唯愛多陪你幾天,我六號再來接她。”
低頭猛吃的林唯愛聽聞停止了嘴上的動作,有些詫異的抬起頭。以前每次長假李梅把她送回老家之后,當(dāng)晚吃了飯她都著急忙慌回去。這次她要留下來兩天,著實意外。
李梅有意修復(fù)母女關(guān)系,他何不來個順?biāo)浦郏苛珠L東的小眼睛笑成一條縫,“正好,村里弄了一個親子旅游活動,鎮(zhèn)上人手不夠,村長說只要每家每戶派人出來幫忙,這次活動的收入就按人頭分紅。加上你們,我們家就能拿三份錢了!”
近年全市大搞旅游開發(fā),小鎮(zhèn)農(nóng)家樂盛行,老家的建筑風(fēng)格頗有民國風(fēng)情,來旅游的人也越來越多。林長東平時靠賣山貨屯了一個小金庫,堅決不拿李梅的生活費,足夠衣食無憂。
好好的假期變成打工,林唯愛垂死掙扎,“爺爺,你很缺錢嗎?”
“你不缺錢嗎?”
林唯愛被懟的沒脾氣,“好吧,我同意。”
李梅的開心溢于言表,林長東明知故問,“你呢?”
“聽您的。”
剛吃完飯林唯愛就被趕回房間,雖說農(nóng)村休息的早,可還沒到九點鐘,這也太早了吧。養(yǎng)足精神明天才有精力干活,爺爺給出這個不容反駁的理由,她無奈早早回房數(shù)星星。
城市環(huán)境日益惡化污染嚴(yán)重,很少能看見星星了,窗外星空璀璨。微風(fēng)伴著皎潔的月光拂面而來,眼皮在星星的眨眼之間不知不覺合上了。
早上林唯愛不是被村口的小黃吵醒的,持續(xù)不斷的喇叭聲讓她從睡夢中一下子驚醒,仿佛回到了城市里。
“小愛,起來了嗎?”
“醒了。”
“快出來吃早飯,開始干活了。”
昨晚寥寥村民的小鎮(zhèn)一時間擠滿了人,這才早上八點鐘,與去年十一長假相比,人數(shù)不止增加了一倍。
村口擠滿了私家車,鬧哄哄的分不清東南西北。林唯愛一家被安排去停車場疏散游客,還沒搞清楚狀況的她莫名其妙開始了暈頭轉(zhuǎn)向的一天。
幾乎每輛車上都帶著孩子,多數(shù)是小學(xué)生家庭,那個年齡段的孩子天生淘氣自來熟,一下車就在邊上嘻嘻哈哈打鬧。特別是小男孩,他們才不管你會不會摔到撞到,只管玩自己的。
他們是開心了,苦了組織活動的工作人員,這群混世小魔王不像是來參加親子活動,更像是來拆房子!
一上午林唯愛耳朵里都是小孩子的喊叫聲,身不由己從溫柔的大姐姐晉升為紅太狼,可惜她沒有平底鍋,全靠一嗓門獅子吼。
“報過名的家庭請到這邊來領(lǐng)取號碼牌!”
終于結(jié)束了這場戰(zhàn)斗,嗓子火燒的疼,目送那群小魔王離開林唯愛如釋重負。
林唯愛累到直不起腰,靠在樹干下跟狗似的吐舌頭。早上忘記帶水過來,不知哪位好心人大發(fā)慈悲,眼前空降下來一瓶水,她欣喜接過,“謝謝。”
還是幫她擰開了蓋子的水,久逢甘露,林唯愛如饑似渴一口氣灌下了一整瓶水。
那人的影子恰好幫她擋住了烈日炎灼,舒暢了的林唯愛想要致謝,入目的那雙白球鞋似曾相識……
“看來你是真的渴了。”
比起孩子的魔音,林唯愛更不愿意聽到這個聲音,“原超郅,你怎么會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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