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估計陳鳴鳳經過千回百轉，還是需要撩一下佩爾以獲得心里平衡。
佩爾看到她的來電顯示，才想起自己原來一直沒刪她的號碼，還把她從這個手機導入到那個手機，她還真是……傻。
佩爾把電話掐了，將手機調成靜音放在桌面上。
果然，又打來了。佩爾瞄了手機一眼，任由它了。
她靠在窗邊眺望了夜色一陣。
回頭，手機屏幕一亮：5個未接來電。
“谷淵。”佩爾拿著連震動都沒有發出的手機敲了敲半掩的房門，“我出去散散步，要不要給你帶點什么吃的。”
谷淵愣了愣，思考了足足3秒：“不用帶。晚了，你別逛太久，不要去太遠。”
“好。”
佩爾進了電梯之后，長長地吁了口氣。她可不敢在房間里接陳鳴鳳的電話，她想著無論她說什么谷淵都能聽到。
可是，自己到底為什么介意他聽到呢？
佩爾出了電梯，走下了那道長長的臺階，背靠在最低一級的扶手上，接通了那個鍥而不舍的電話。
“佩佩，你為什么不接我電話，你是不是怕什么？”開頭的第一句。
“我這不是接了嗎？”
“……那你剛才老掐我線。”
“剛才谷淵在旁邊。”佩爾照直說了。
對方沉默了一陣：“那現在呢？”
“我出來了。”
“啊？”
“在屋子里接你電話，哪個角落他都能聽得到。”佩爾只是不想跟陳鳴鳳再有任何交集，她并沒有特別討厭她。
“不對，不……你跟他住一起了？”陳鳴鳳的語氣中透著驚訝。
“呃……算……是。”
“為什么你運氣總是那么好？”
“……”好嗎？怎么佩爾一點都不覺得。
“我們能約個時間見面嗎？”
“呃……不行。”佩爾拒絕。
“他就這樣把你護得密不透風？”
“不是，有些情況不是你想的那樣。”然而，佩爾并不打算跟她解釋。
“你可能不知道，我一直在羨慕你。在M國的時候，程梓皓雖在我身邊，他卻無時無刻、隨時隨地地想念著你。”陳鳴鳳自顧說開了。
如果是以前的佩爾，聽到這些話，可能要免不得一陣激動和緊張，但她也不懂為什么，她現在完全可以平靜地聽著。
“看到一個小飾品，說這個佩佩一定喜歡。出去吃飯，說這個口味佩佩最喜歡了。不知道佩佩現在怎樣了？在做什么？這樣的對話數不勝數。”
“……”
“我承認，我倆一開始的話題就是你，可是，他不能這樣，明明都跟我走了，明明我們都去那么遠了，我為什么還要活在你的陰影底下？”
佩爾保持沉默。阿程說的這些，她的確完全不知道。
“他跟我說當你妹妹，可是哪怕是親哥哥，戀/妹戀成這樣也是一種病態了吧，更何況你們不僅不是親兄妹，曾經還是戀人的關系。他這樣做是想把我置于何地？”
如果程梓皓真的如她所說那樣的態度，陳鳴鳳也能跟了他好幾年，可見她是真的愛他的，并且是那種佩爾完全沒體會過的轟轟烈烈的愛。
“鳴鳳，我和阿程，不是戀人。曾經不是，將來也不可能是。”佩爾慢慢地說。
“你……什么意思？”
“以前我的確有過要永遠和他在一起的想法。可我發現，都是我的一廂情愿。回想起來，他沒說過他喜歡我，沒說過讓我做他女朋友一類的話，也許他真的是視我作妹妹。”佩爾越說越釋然。
“……你們那時那么親密，你告訴我你們不是戀人？”
“真的不是。也許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默契和習慣吧。難道你寧愿作第三者，都不希望自己只是當了一回嫂子？”佩爾的內心一直很平靜。
“胡佩爾，我突然發現，我不知道自己這些年來爭了些什么？”
“……”
“為什么你不爭不搶，就什么都有？”
“我什么都有？”佩爾從不覺得，自己也是受人羨慕的一員。
“程梓皓，給我的感覺，他能給你全世界。我羨慕你，所以我想得到他，我想有個人能給我溫暖，能那樣地待我。”
佩爾錯愕，那是什么鬼邏輯。“他……對你不好嗎？”
“好。除了老是提起你。”
佩爾嘆氣。
“我不想他回國，并不是說在M國的發展有多好，我是怕他，一飛回你身邊，我就永遠失去他了。”
佩爾決定要對她坦白：“鳴鳳，我見過他。”
“什么？！他真的找你了？”陳鳴鳳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跟你一樣，路上遇到的。我當時的確很激動，我也不否認我曾經一直希冀著他回來。因為沒有他在身邊，我發現我什么都不是，處處碰壁，什么都做不好。然后我越發地發現他對我的重要性。”
“你……”
“可是正因為我見他了，才發現他已經不是我印象中的他，現在的他，讓我覺得很陌生。他給我一種感覺，他會用盡辦法達到他的目的。他甚至為了想我介紹他給谷淵認識，而陪我玩了一整天……”
“佩佩，這點你相信我，他絕對不會利用你。”陳鳴鳳連忙說。
佩爾沒有聽進去：“鳴鳳，我祝福你們。”
“你跟谷淵……”
“我和他很好，不需要你擔心。”佩爾說這話的時候并沒有捂住良心，她和谷淵真的很好，不過不是陳鳴鳳想象的關系罷了。
“那……我也祝福你們。”
“嗯。”佩爾坦然。
佩爾掛掉電話，靠在欄桿上仰天長嘆一聲，搖搖頭甩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打算回去。一個轉身，卻看到一個人，雙手交疊扶著盲杖，隱蔽在夜色中。
佩爾心中一窒：“你……什么時候出來的？”
“你散步散得有些久了。”谷淵淡淡地說。
“……”佩爾并不認為她這個電話打了有多久，可以肯定的是，谷淵肯定聽去了一部分。
佩爾沉默了一陣：“谷淵，我又拿你當借口了。”
“你可以隨時拿我當借口，只要你喜歡。”
佩爾愣住，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話。夜色中的谷淵，身姿挺拔，佩爾心神為之一震。
“回去吧。”谷淵說。
“嗯。”佩爾發現，自己的心跳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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