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開百匯,萬宗歸一!”
霄明一劍,霎時落在重黎身前,罡風(fēng)成陣,一瞬罩頂。
此乃天虞山最為強勢的護持靈陣,歸一。
千萬寒光如流矢,砸在歸一陣上,卻如細雨入池,激起漣漪圈圈,卻傷不得陣中人分毫。
重黎望著擋在他身前的女子,她的靈力還未恢復(fù),此回開陣,乃是強借了命獸之靈,那烏鴉精看似不中用,散發(fā)出的靈氣卻渾厚而純粹。
只可惜待刀光散去后,河岸邊已空無一人。
這孤注一擲的偷襲,原是那邪祟為遁逃而布下。
重黎一劍斬下,卻只留得一片衣角,散發(fā)著重重濁氣。
云渺渺收起陣法,緩了幾息才將心口郁結(jié)的氣息順下去,面色也蒼白了幾分。
方才借靈太急,桑桑瞧著并無大礙,她自個兒倒是有些受不住。
“追不上的,它是有備而來。”
四下妖氣漸漸淡去,重黎心中窩火,但這霧氣不散,追過去只怕不知何時還會陷入幻境,多半白費功夫。
他回過神,望著還有些氣息不穩(wěn)的云渺渺,似有遲疑。
她瞧著他的眼神,猶豫半響,道:“放心,我不是幻像。”
重黎:“……”
看著她一臉“不信你可以過來試試”的淡然神色,他其實只是想問一句。
怎么還真來了。
幻像歸幻像,終歸是為了對他下手。但眼前這慫包,明明真得不能再真了,卻又讓他覺得有些不真實。
她盼著他早些見閻王,或許更可信點。
可方才那陣法,卻是真真切切為他而開的。
沒有絲毫猶豫。
未等他開口,霧中忽然傳來霓旌的聲音,片刻,便見她匆匆趕來,見他無事,才松了口氣,又望見云渺渺,眼中閃過一絲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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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虛夢千年果真厲害,若不是尊上破了幻境,屬下一時半會兒怕是還出不來。”她眉頭緊鎖,雖未曾受傷,卻是面色不佳。
“且回客棧再說罷,邪祟已經(jīng)逃走,但保不齊何時會折返,它盯上的是你們,但也不好說會不會對其他人下手。”云渺渺瞧著這片河岸就怵得慌,那邪祟也不知是何來頭,能幻化成旁人模樣,且分毫不差,總要提醒師兄他們先留個心眼兒。
霓旌點了點頭。
這邪祟目標(biāo)竟是尊上,這倒是她不曾預(yù)料到的,聽云渺渺一說,她不由得對之前查到的種種關(guān)于長生之血的消息心生懷疑。
這次離開魔界,確實發(fā)生了不少非同尋常之事。
還是太松懈了嗎……
誠然決定先回去再說,但剛走一步,云渺渺便發(fā)覺自己的腿傷又撕裂了,腳踝處血淋淋一片,觸目驚心。
每走一步,都疼得鉆心。
肩上也多了一道血口子,應(yīng)是方才與那邪祟爭斗之時不慎中了招。傷口不深,倒是無妨,她隨手用領(lǐng)口遮住了。
桑桑一聲“主上”,重黎也回過了頭,瞧見她的傷勢。
他看來不過小傷,不過這慫包平日里跟嫩豆腐似的,平日里就孱弱得很,應(yīng)是比他想象中還要怕疼些的。
四下皆是泥濘,也沒個坐下的地兒,霓旌屈下身看了看。
“可還能走?”重黎隨口一問。
她搖了搖頭:“憑我與尊上的腳程,從這兒回客棧都要走一個時辰,她這腿……怕是得廢。”
重黎眉頭一擰。
“這……實在不行我坐在寸情上吧。”云渺渺被他一個眼神掃得心里挺沒底,雖說這般御劍慢了點,但應(yīng)是能慢慢飄回去的。
話音未落,重黎的腦瓜崩就落下來了。
“你哪兒還有御劍的靈力?”
方才的歸一陣,她不肯從命獸身上借靈太過,愣是靠著自身才聚不久的那點靈力強撐了一會兒,怕是都給她一口氣抽見底了。
他忽然上前,嚇得她退后半步。
就在霓旌以為自家不開竅的尊上又要重蹈令丘山“憐香惜玉”的覆轍時,他忽然背過身,蹲了下去。
霓旌:“……”
云渺渺:“…………”
這不會又是幻覺吧。
身后的人許久不動,重黎有些不耐煩,兇巴巴地瞪了她一眼:“缺心眼兒似的傻看什么?自己滾上來!”
猜到他的意思后,云渺渺更為錯愕。
倒是霓旌反應(yīng)快,推了推她:“別愣著了,難不成你還想留在這等那妖怪殺回來?”
云渺渺望著那寬闊的背,總覺得再不麻溜些,又得惹這祖宗不高興。
踟躕了須臾,她終歸還是小心翼翼地俯下身,伸出了手,搭住他的肩,慢慢地靠了上去。
重黎不喜磨嘰,感到她貼上來后,便順勢勾住了膝窩,利落地將人背了起來。
他這忽然起身,倒是將云渺渺嚇了一跳,慌忙揪住了他的衣領(lǐng)。
桑桑落在他肩頭,不滿地踩了兩腳。
“我說你能不能輕點?”
重黎一眼瞪回去:“要你多嘴!”
他就這么背著云渺渺往前走,霓旌跟咋身后,以九思驅(qū)散一路的妖霧。
他的氣力本就不同尋常,之前提溜著她的時候便跟捉小雞崽兒似的,眼下明明切切實實地背著一個人,卻輕得仿佛沒有重量。
一陣風(fēng),都能將她吹得煙消云散。
不知怎么的,便想起那場虛夢之中見到的白衣女子,消散得如此干凈,天地間,一點痕跡都不留。
他莫名一陣心煩意亂,順手將背上的人往上掂了掂。
嗯,這只還在。
云渺渺:“……?”
這一路總沉默著也著實尷尬,她轉(zhuǎn)過頭看向霓旌,忽然道:“聽聞虛夢千年乃人心之象,記憶有多深,幻境便有多真,除了施術(shù)者有意為之,身在其中的人總被自己心中的執(zhí)念所困。
我曾在幻境中見到自己的親人,故土,卻不曾想魔族也有被困住的一日。”
幻象千萬,皆為人心百態(tài)。
“不知你眼中看到了什么。”
聞言,霓旌腳下一頓,再看向她時,眼中多了幾分意味深長的笑意。
“你也說幻境之象起于人心,我是魔,哪來的心?便是原來有一顆,也早就不知丟到哪座山哪片海里沉著,都爛成泥了,我看到什么,又有什么要緊?”
這漫不經(jīng)心的口吻,如玩笑一般,甚至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隨口一問,得隨口一答。
誰又會真的放在心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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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旌:天啦天啦!尊上會背小姑娘了!不行不行,我回頭要把這事兒傳遍崇吾宮!
重黎:敢傳出去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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