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黎的眼神不自然地瞥向別處,耳尖兒泛了紅,不知怎么的,心口噗通直跳。
“本尊……本尊會負責的!”
這話說的,霓旌險些沒繃住笑。
云渺渺倒是淡定許多,仿佛已經將這等話聽過無數遍,僅僅是平靜地笑了笑。
“您這是在可憐我嗎?”
明明都是莫名其妙發現這個孩子,只是她眼下淪為了階下囚,身不由己,便要依賴著他,這算什么?
施舍嗎?
就像不夜天的那些姑娘們,不慎懷里身子后,一句“我會負責”便能讓她們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堅信不疑。
可說到底,不過是因為一無所有,無能為力。
但這種被可憐的感覺,實在可笑極了。
她有多少年沒嘗過被人憐憫的滋味了?
重黎:“???”
他簡直氣得腦子發蒙。
不知到底那句話出了差錯,竟能讓她將他的意思曲解成這樣?
話說他到底想表達什么意思來著?
腦子都給這慫包氣昏了!
“本尊堂堂一界帝君,養不起你們不成!這也是本尊的孩子,憑什么你說不要就不要!本尊的話不管用是不是你這小心眼兒的女人!再敢胡來本尊娶了你信不信!”
此話一出,四下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遙岑:“……”
霓旌:“……”
桑桑:“……”
云渺渺:“…………”
“尊上……他在說啥?”遙岑難得露出混亂的神色。
霓旌亦是一臉懵逼:“這——別問我,我也有些緩不過來!
尊上剛才好像說了句不得了的話,他們作為屬下是裝作沒聽清呢?還是沒聽清呢……
重黎咬牙切齒地盯著她:“誠然本尊眼下暫且想不起到底怎么回事,但你急個什么,再敢來這,本尊一腳將這破石頭踹河里,看你撈個屁!”
云渺渺:“……”
三生石是這么容易就能拔地而起的東西嗎?
但是看這祖宗的臉色,顯然不是在同她開玩笑。
今日這胎……十有八九是墮不成了。
“走,回去!”他不由分說地握緊她的手,將她從三生石旁拉走了。
桑桑趕忙跟上,盡管有些不滿于他氣急敗壞的態度,但主上平安無事就好,再怎么說他也是孩子他爹,知道孩子差點沒了,不生氣才見鬼呢。
“本尊怎么著了,你就突然要墮胎……”他沉著臉不滿地嘀咕了一句,昨晚那事兒他也還沒騰出空來說道啊,這女人心怎么這么難懂?
云渺渺走在他身后,聽得一愣一愣的。
難道不是他心里有別的女子,她權衡之后,還算替他斷了后顧之憂?
這又生的哪門子氣?
霓旌和遙岑不遠不近地跟在后頭,眼見著自家尊上牽著人家小姑娘的手,大步流星,恨不得將人掛在自個兒胳膊上,帶回崇吾宮。
“尊上在哪兒認識這女子的?”遙岑待在魔界已久,也不曾跟他們去人間找尋長生之血,冷不丁來這么一出,屬實摸不著頭腦。
霓旌忍著笑:“你說這丫頭啊,來頭可不小,是貨真價實的天虞山掌門座下弟子呢,這回出門,在令丘山碰上的!
“仙門子弟?”遙岑皺起了眉,“尊上不防嗎?”
“有什么可防的?這丫頭對尊上好著呢!彼器镆恍Γ罢f起來尊上八年前就同她認識了,那會兒上趕著騙人家小姑娘,崇吾宮那顆珠子,就是從這丫頭那兒拐來的法寶!
這么一說,他頓時反應過來了。
“……可尊上到底想拿這女子如何呢?”他面露猶豫,“別忘了,十年將至,丹樂宮那位,可要回來了。”
聞言,霓旌頓了頓,望著已經走過橋去的二人,淡淡地勾了下嘴角。
“誰知道呢……”
云渺渺快步跟上他,瞧著那長發在空中來回甩,就如它主子,每根發絲都透著暴躁。
她實在想不通他為何會這么氣,與其要她這個來得不明不白的魂胎,不如跟丹樂宮那位多努努力。
橫豎即便真的生下來,也是半人半魔,遭人詬病。
她還沒有自信,憑她能否擔得起一個娘的責任。
“尊上!彼ь^望著他,“您還記得自己來過白辛城幾回嗎?”
他頭也沒回,沒好氣地接道:“不就一回,問這個做甚?”
心頭的希望忽然就滅了。
“不記得了啊……”
想想也是,或許他那會兒不過是跟救一條狗一樣隨手救了她,有什么可記著的。
況且那之后數年,他再沒回來過。
直到她將他的模樣都忘了,那段記憶都淡了,白辛城的雪下了一年又一年,她才在北海之濱撿到了傷痕累累的他。
只可惜,他什么都不記得。
而她那會兒,也終究沒有想起他來。
“尊上。”她又喚了一聲。
“又怎么了?。。俊彼~角的青筋一跳一跳,正思量著回頭要不要干脆將人關在崇吾宮,日日都擱在眼皮子底下,才能防得住,忽聽她一句,惱火地回頭一瞪。
撞入眼中的,是她蒼白的臉色和緊皺的眉,整條胳膊都在隱隱發抖。
一口濁氣就這么噎在了嗓子眼里。
她干笑:“您抓著的是我受傷的胳膊……”
平淡的眼神,聽不出任何波瀾的口吻,若不是瞧見她肩上的血跡,還以為她又在耍什么花招。
他手一松,她便收回了手,不帶半分猶豫。
……怎么就這么膈應?
他的手遲遲沒有放下,看得她好一陣莫名其妙。
“怎,怎么?”
她忘了什么?
“另一只手,總沒受傷吧!彼帎艕诺囟⒅。
“啊……?”她愣了愣,有看了眼那只手,半猜半就地將另一只手伸了過去,虛懸在他的手上方,沒敢落下。
“磨嘰什么?”他抬起手,抓住,而后拉著她繼續往前走。
她錯愕地跟在他身后,感到握著她的手無聲地收緊了,很暖,仿佛能暖到心里。
他就這么拉著她一路回到崇吾宮,怕她再溜了似的,直到步入正殿大門,才松開。
就在這時,守衛便急急忙忙前來稟報,有客來訪。
“誰?”重黎一時沒反應過來。
“鳧麗山山主。”
如此一說,他倒是想起來了,霓旌好像是同他提過這一茬。
“來得這么快?”他才回到崇吾宮幾日,拜謁急于這一時?
“許是有什么急事吧!蹦揿翰碌,“您與蠪蛭王素來交好,不如見見?”
提起蠪蛭,重黎就倍感頭疼,那老狐貍心性不錯,同他結交也愉快得很,唯獨有一點,教他招架不住。
蠪蛭多子,光他膝下便有百余子孫,其中女兒少說五十有余,見他一回便要同他說道一回,只消他松個口,他第二日就能送來一只母狐貍。
他嘆了口氣,看了云渺渺一眼,轉而對霓旌道:“你帶她進寢殿待一會兒,莫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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