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連三日,步清風每日代掌門下山,助長琴徹查山中邪祟的行蹤。
言寒輕與孟逢君等人從旁協(xié)助,排查著混入仙門的內奸身份。
誠然其間亦有人懷疑到多日不曾現(xiàn)身的端華身上,但身在天虞山的地界上,到底還是有所忌憚,在找到證據(jù)之前,不敢隨意編排。
各門各派的弟子都警醒不少,時時留意著身邊的大小諸事,若是瞧見不尋常的狀況,便會立即上報師長,細細盤查。
各派已在天虞山逗留半月,不日便要啟程折返,未免給了內奸脫罪之機,誓要在離山之前將其揪出。
而映華宮中,假托“重傷昏迷”,躲藏多日的云渺渺也不曾當真閑下來。
她將在劍冢中遭遇的種種狀況細細稟明長瀲,關于那具極有可能就是朱雀上神的尸身,其去向也成了一個謎。
不知所圖,亦不知所蹤。
她也想過將那邪祟再度引出,但歷經這回,那邪祟應當已然有了警惕之心,不太會輕易上當。
但同時,她也懷疑過自己當日被引到那具尸身旁的用意。
不惜讓山崖崩塌,將她和重黎分為兩路,其緣由多半與那尸身有關。
雖不敢確信那邪祟的目的就是為了將她引到尸體旁,但十有八九與“夢”里聽到的長生之血的下落脫不了干系。
有時她不禁想,那邪祟奪走朱雀上神的尸身,會不會也同他們當初想的一樣,妄圖從這這具尸體上找到些許線索?
長瀲雖未親眼所見,但重黎再諢,也不會拿這事兒戲弄他。
他早司幽說過,原本藏在望向臺下的師尊的軀體被盜,那時的酆都正巧因冰山地獄崩裂,混亂至極,以至于直到平息下來,他才知曉此事。
如今想來,會不會從那時就……
可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盜走尸身的呢?
正當眾人為串連線索而愁眉不展之際,步清風忽然來報,昏迷多日的方卓,終于醒了。
眾人忙趕了過去,方卓果真已經睜開了眼,只是尚且虛弱,不大說得出話來。
步清風給他倒了杯溫茶,先潤潤口。
為隱藏行蹤,霓旌和重黎暫且避開了去躲在另一間屋子里聽著動靜。
長琴聞訊趕來,一眼瞧見剛剛清醒過來的徒弟面色蒼白地靠在床沿,長瀲正給他把脈,叮囑他尚需靜養(yǎng),切莫過于激動。
見她進來,方卓眸中閃過一抹光亮,似要給她行禮。
長琴忙上前攔住了他:“你有傷在身,這些禮數(shù)暫且免了吧。”
“師父……”方卓虛弱地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似是有些難以置信,“弟子是不是眼花了,當真是您嗎……”
他形容憔悴,神思恍惚,仿佛剛從一場噩夢中醒來,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是假。
看到他這副樣子,長琴著實心疼。
“已經沒事了,你回來了。”她溫聲寬慰,轉而看向長瀲,“師兄,他的傷勢如何了?”
長瀲點了點頭:“已無性命之虞,接下來只需好生調理,過幾日便可下榻了。”
聞言,長琴心上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至于靈根受損,可能再不能修煉之事,她與長瀲早已商量過,這個時候,暫且不在方卓面前談及。
“你對遇襲時發(fā)生的事可還有印象?”長琴給了他一枚丹藥,看著他服下后才問道。
方卓剛剛蘇醒,意識還有些朦朧,但提及遇襲當日,倒還有些記憶。
“那日我與阿寧師姐一同去后山,打算采些草藥做成平安符辟邪,卻被困在了山上,走了許久還是沒能出來……”
他腦海里的畫面也是斷斷續(xù)續(xù)的,一些細枝末節(jié)已然模糊了。
“后來……后來我們便遭了襲,那人劍法很快,拿著一柄紫色的細劍,上來便招招直沖要害,渾身都是邪氣,甚是可怖……
那人用黑兜帽遮住了臉,但我瞧見那斗篷下透出了天虞山弟子服的樣式,我與之交手之時,便讓師姐快逃,所幸那人并未追著師姐不放,卻是先將我劈暈了……我昏過去之前,好像看到一雙紅色的眼睛。”
說到此處,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恰在此時,云渺渺替霓旌取了一碗藥回來,走近了,方卓一眼瞧見了她腰間的兩把佩劍。
目光落在寸情上時,陡然僵住。
“是……就是這把劍!”他突然驚呼,嚇得云渺渺險些把藥汁晃出去。
他的臉色陡然凝重,戒備地盯著她,這等反應對于云渺渺來說并不陌生,畢竟與當日在上清閣與阿寧對質時,她也是如此。
驚慌。恐懼。懷疑。憤怒。
透過這眼神,她也能大致想象出他此時在想什么。
“方師弟。”她上前一步,方卓便立時后退,若不是確信自己是被嫁禍的,這等反應之下,她自己都要懷疑當日擄走他的可是她了。
長琴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方卓,當日在后山襲擊你和阿寧的另有其人,那人幻化了模樣,企圖嫁禍于旁人,這回將你救回來的,才是她。”
聞言,方卓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怔怔地望著云渺渺,許久,才恍惚地試探了句:“……當真?”
他自是相信長琴的,但當日他和阿寧遭遇的一切著實教人心有余悸,他一時還不敢確信。
云渺渺笑了笑:“方師弟若是不信,拿我的寸情去看看,上頭若是沾了你的血跡,憑長琴長老的本事,便是已經擦干凈了,也定能探得出蛛絲馬跡。”
說著,她便解下了寸情,坦然自若的遞給了他。
此舉令方卓心生詫異,下意識地朝長琴看去。
見師父點了頭,便接了劍細細端詳,從劍身來看,與他當日所見的確極為相似,但那日打斗之中,確實也有些地方沒能看清。
他試圖拔劍出鞘,卻發(fā)現(xiàn)這把劍看似輕巧,卻像是嵌在了鞘中,使了勁兒也未能挪動分毫。
長琴亦幫了他一把,也是如此。
一把瞧著不過堪堪中品的靈劍,居然令她想起當初試著拔泰逢劍時的艱難。
“弟子來吧。”云渺渺走上前,握住劍柄,稍一使力,寸情鏗鏘出鞘,凜凜劍鋒,精巧而銳利。
看著方卓詫異的臉色,步清風幫著解釋了一句。
“寸情和霄明氣性大了些,平日里除了師妹,連師父都難以近前,方師弟不必放在心上,既然心存疑惑,便仔細瞧瞧,莫要留下什么誤會才是。”
聞言,方卓垂眸,看著膝上橫陳的紫劍。
有長琴在旁,若她當真撒了謊,必定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然而,什么都沒有。
長琴早已與長瀲談過此事,對于云渺渺的懷疑也打消了大半,此時不過是為了讓方卓安下心來。
良久無果,方卓也不得不相信長琴所言是真,錯愕地將劍交還給云渺渺,心念動搖,陷入了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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