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瀲心生狐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便走過來看了一眼。
這一眼,令他當場黑了臉。
靠在床頭的重黎衣冠不整,云渺渺只穿著一件中衣,散著發,像是剛剛睡醒,面上泛著紅,似是欲言又止,而地上,是一堆被撕得沒法穿了的天虞山弟子服。
此情此景,氣得他當場拔出了泰逢劍,沖入內室,一把將人從榻上提溜過來,用袍子罩住。
“重黎!你對她做了什么!”
泰逢劍直逼眉心,凌厲的劍風掀起了他兩縷碎發,當場在他眉心留下一道小口子,血嚶嚶地冒了出來。
云渺渺吃了一嚇,忙拉住了長瀲:“師父!您這是作甚?”
長瀲氣得臉發青:“這臭小子敢輕薄于你!膽大包天!”
輕……輕薄?她愣了愣,錯愕地看向后頭的霓旌。
“你跟師父這么說的?”
霓旌攤了攤手:“我可沒,他自己這么認為的,你們這一地的衣裳,也太容易招惹誤會了!
她這才留意到地上的衣裳,確實給撕壞了。
她記得自己昨晚回來時,身上濕透了,應當是換下來的……至于為何會變成這樣,恐怕要問問魔尊。
另一頭,重黎看著眼前的劍,眉頭微皺。
躲,顯然晚了些。
他索性舒了口氣,低笑一聲:“怎么,這是終于忍不住要劈死本尊了?”
長瀲恨得直咬牙:“混賬東西!這可是映華宮!你竟敢對她……”
一時氣急,他當場與他動起手來,泰逢勢威,還有二人在旁,自是不能輕易動用,但拳腳相加,也沒半點手下留情的意思。
這二人打起來像是積憤已久,互不相讓,霓旌早早將云渺渺拉到后頭,以免殃及池魚,趁機向她打聽昨晚發生了什么。
看著她擠眉弄眼的樣子,云渺渺便曉得師父定然又給她帶偏了。
“你們哪日能在動手之前先問個明白,我才真要燒高香了!
她焦急地看著還在她床邊打架的二人,都說冤家路窄,他倆這些年互相捅刀子的事兒也不見停,這會兒更是恨不得將屋頂掀了。
交手之中,她數次瞧見長瀲扣住了重黎的胳膊,惹得他直皺眉。
那位置……好像是昨晚被她抽的地方。
長瀲一拳揮出,突然被一道金藤捆住了腕,力道頓時卸去一半。
看著眼前的不染,他不由一怔,反倒挨了重黎一拳。
“別打了!”云渺渺忍著腳傷,攔在二人之間,撿起了地上的衣裳,無奈地嘆了口氣,“說來話長,你二人先坐下吧。”
勸住了架,眾人轉到外面坐著,雖說不再動手,可這二人依舊相看兩相厭地坐在最遠的兩側,不稀罕看對方一眼。
長瀲拳頭攥緊,骨節發青,重黎手里的杯子都快掐裂了。
云渺渺和霓旌坐在二人之間,都能感到殺氣。
“這倆人從前是怎么在一起修行的啊……”霓旌嘖嘖稱奇,壓低了聲音同云渺渺嘀咕。
對此,云渺渺亦是頭疼得很,可看著這二人,又覺得這等局面司空見慣。
她搖了搖頭,而后心平氣和地將昨夜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長瀲。
重黎時不時插上幾句,補齊了她記憶模糊的部分。
他不曾提及如何被她咬了一口的事,她自然也沒說,只道是她昨夜受了寒,靠著他暖暖身,不留神睡了過去。
前半夜發生的事,更為緊要。
她聞到一股血腥味兒后便失去了意識,離開屋子,此間到底聽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一概想不起來,唯一確信的,是幕后之人已然等不及她“醒來”,便急于下手。
“難道那人已經知道主峰的護持已然撤去?”霓旌也沒料到昨夜會發生如此變故,連一點征兆都沒有,如此膽大妄為。
“應當還沒有!遍L瀲搖搖頭,“主峰已無護持的消息,連清風都不知曉。且若是覺察到主峰暢行無阻,何須將人引到浮曇臺下手?”
“這么說那人還不知?”
“昨日不知,今日可就難說了!敝乩杩戳碎L瀲一眼,正色道,“映華宮附近有護持之術,天虞山多少人知曉?”
長瀲思索片刻:“幾乎人盡皆知!
主峰之巔,尋常弟子未經準許不得擅入,雖是天虞山門規之一,但其本身,也有著威懾之力,這道護持之術,在眾弟子之間流傳已久,出于對掌門的敬畏,無人敢輕易越界。
“既然曉得,定會有所顧忌。”重黎道,“昨夜之舉,多半是為試探,若是個聰明的,這會兒應當已經發覺,并無術法阻攔了!
誠然不合,長瀲也不得不承認,他言之有理:“出此意外,的確始料未及,渺渺已經受了傷,可要再等些時日?”
他的意思,自然是重施術法,護住整座映華宮。
話音剛落,便遭云渺渺阻攔。
“此事部署至今,就是為了抓住內奸,若是一直沒有動靜,反倒令人心焦,那人昨夜對我下手,試探不成,定會有所警覺,但主峰護持之術消失,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若要殺我,近日定會再來,此時封山,會錯失良機的師父。”
“可你這回差點丟了命。”霓旌此時也不再如平日里笑吟吟的嘴臉,鄭重地看著她,“以你的狀況,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設想!
“我曉得!痹泼烀禳c點頭,轉而看向長瀲,“師父,朱雀上神的尸身極有可能還被藏在山中某處,幕后之人想要的,絕不僅僅十條性命,若能抓住其同黨,或可弄清其目的!
長瀲沉思良久,道:“你有把握將人引出來?”
“并無十成把握,但也可添一把火。”她道,“師父可將我昨日遇襲的消息放出去,告訴天虞山上下所有弟子,我救出方師弟之前,已經對內奸一事有所懷疑,將方卓的證詞也一并放出去,天虞山女弟子中藏有內奸,這一流言定要傳開,談及我可有醒來時,只說一句——我已對身邊同門起疑,內奸定在其中!
最后一句話,她說得斬釘截鐵。
霓旌眉頭一皺:“你覺得內奸是你身邊的人?懷疑是誰?”
云渺渺面色凝重,搖搖頭:“眼下還不能妄言,但既然能三番五次嫁禍于我,讓我身陷流言,又找不到確鑿的證據,從我回到天虞山,便像是一步一步走在某人鋪好的路上,與我疏離之人,可沒有這等本事!
她這幾日,一直在質疑每一處細微的線索,從流言四起,到命案嫁禍,雖有真兇猖獗,但若是沒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絕不可能發展得如此之快。
她入天虞山十年,認識的弟子不少,但平日里有往來的卻不算多。
再鋒利的敵刃,比不上背后含笑的一刀。
她也曾無數次否定過,但昨晚之后,她不得不重拾這份懷疑。
那內奸,很清楚她住在何處。
即便不知映華宮護持已撤,也有把握將她引去浮曇臺。
“她若是不想暴露身份,這幾日定會再來刺殺。屆時一舉拿下,或可問出上神尸身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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